他這話說的是指自己是個正常需求的男人,所以碰她也與感情無關,與她口中說的興趣無關。無外乎就是他想要,而恰巧她就在身邊。
飲食男女,僅此而已。
但他又說付錢,這話立馬就將兩人劃成不平等的等級,分明就是對餘小西的侮辱。不得不說,駱少騰就是個矯情貨,心裡明明稀罕的不得了了,嘴上卻偏偏這樣惡毒。
他藏着他的內心,餘小西又怎麼知道?
這話換來的當然是餘小西毫不猶豫地揚手,想要甩給他一個耳光,但這是指尖剛剛碰到他的臉上,腕子就被他扼住了,直接拉過頭頂,將她的身子壓在了門板上。
“駱少騰!”餘小西急了。
“心裡覺得不舒服了?感覺被侮辱了?”他脣貼着她的臉頰問,呼出來的氣息灼着她的臉上的肌膚,紅色在她白皙的臉上迅速漫延。
當然,這不是因爲她害羞,頂多只能算是惱怒而已。
餘小西用力地使了使勁,想要擺脫他。但不止是腕子,身子也被錮的很緊、很痛,根本就奈何他不得。
駱少騰看着她無能爲力的模樣,心裡竟覺得出奇的痛快。他知道她不願意,反正每一次都是不願意的,他忍的很痛,憑什麼不能讓她也感覺痛一點點?
他可是駱少騰!
脣落在她的脣角,她煩感地別頭想要躲開,卻仍然被死死壓在門板上。只能眼睜睜任他攫住自己的脣,輾轉研磨,順着脣角到頸間,沿着藏青色的血管往下。
耳邊再次響起嘶地一聲,本就被扯壞的衣服順着肩頭滑落,如花般一件件落在腳邊。
整個過程都是無聲的,他的動作極盡溫柔、緩慢。駱少騰擅長這樣,而環境又是那樣靜,可以讓人更加集中精神,使感官也更加敏感,但這無疑對餘小西來說是種折磨。她動不了,所以只能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攀附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餘小西又暈了過去。不是她沒用,而是這個男人太強。且,他已經素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駱少騰將兩人簡單整理了下,決定離開這個破地方,憋曲死了。抱着到了地下停車廠,電梯的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駱少。”盛允文跑着追上來。
駱少騰轉頭,他一眼就瞧見了他懷裡的餘小西。她仍睡着,眉頭微蹙,但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那模樣讓人看一眼,就知道兩人剛剛做了什麼,盛允文瞧着駱少騰的的表情也變的怪異起來。
“我老婆。”
駱少騰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便已經足夠能解釋一切,也宣佈了所有權,然後抱着餘小西逕自離開。
——分隔線——
餘小西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那間包廂裡,而是像在一個公寓的臥室裡。整體簡單的暗色系裝修,*的男人風格氣息很強,且房間裡沒有人。
她擁着被子慢慢坐起,在牀上發呆了良久都沒有緩過神來。不是因爲睡糊塗了,而是昨晚暈過去前的一幕幕都太過清晰。
腦子裡都是她潰崩的叫聲,他粗重的喘息,還有她從他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沉淪的模樣。他簡直就是個魔鬼,讓她清醒着看着自己在他身下沉淪。
滿身的痕跡,身上雖然依舊什麼都沒有穿,但是很清爽,應該是被清洗過了。
他唯有這件做的很好。
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呢?感謝他沒有將自己丟在那個地方,然後讓她醒來看到身上只有他散落在地上的錢?脣角露出諷刺的弧度,她光腳踩在地板上。房間裡很靜,外面偶爾會聽到有人隱約走動的聲音。
她的舊衣服丟在垃圾桶裡,牀頭整齊地疊着一套女人的衣服,包括內衣。她伸手,將它們一一展開,換上。
粉藍色束腰的裙子,長度在大腿和膝蓋中段,領口有點高,正好可以遮住脖頸上的痕跡,領口的褶皺的設計一直延伸到胸前。如果鏡子裡的女人臉色能夠好一點,頭髮稍微整理一下,一定會極爲優雅、知性。
她現在自然沒有心思去欣賞鏡子裡的自己,手摸着自己的臉,閉目,那模樣真是一眼都不想看。
駱少騰進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鏡面,站在玻璃窗前的薄紗窗簾前,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那神情怎麼說呢?有些面無死灰。
駱少騰知道她自尊心強,昨晚那樣她定然受不了。可是他昨晚也是氣瘋了,明明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要再往來,看到她那樣打扮光鮮地去見別的男人,他還是無法無動於衷。
餘小西聽到腳步聲轉頭,終還是要面對他。
“餘小西!”駱少騰抓住她的肩。
餘小西看着他問:“怎麼,昨晚污辱的話還沒說夠?”
那一眼,眼圈是紅的,但好像恨意更濃。
駱少騰一怔,餘小西已經離開。
走出這個陌生公寓的時候,餘小西還在想,人的命運大概真的是註定的,駱少騰就是她這一輩子過不去的坎。但是原來再難她都一樣可以忍受,真是賤的可以。
話說回來,不能忍受又怎麼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真的要想不開自殺嗎?那樣的話,她的糖糖怎麼辦?誰來管她的糖糖?她不覺得駱少騰會對自己的女兒好,他一個連感情都沒有的人,會疼愛自己生的女兒嗎?
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腳上穿着他家的拖鞋,餘小西終於認命,覺得自己不夠清高,清高的話,這些都不應該撿來穿。攔了輛出租車回到瞰園。提早就打了電話讓蘭嫂下來等着,卻是紀元守在自己的樓下。
餘小西現在全部心神都不在這兒,所以也沒有表現的特別意外。從車下上來便想回房,她覺得自己現在很累,身心俱疲,一點也不想跟任何人解釋自己。
紀元卻拽住她的手臂,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問:“你沒事吧?”
餘小西搖頭,逕自進了瞰園。
紀元無奈,只得跟上。他本來還想問什麼,但是她的臉色很差,直到進了房門都沒有機會。
“媽媽。”餘小西一進門,糖糖跑過來抱住她的腿,格外熱情。
“糖糖,今天醒這麼早?”餘小西蹲下身子抱起女兒軟乎乎的身子,還在她嫩嫩的小臉上親了親。那模樣與她進這個門之前完全就像變了個人。
紀元並沒有感覺到意外,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餘小西。
“不早了唉,紀叔叔說早睡早起身體棒棒!”毫不知情的糖糖依舊很高興的模樣,小嘴湊到餘小西臉頰邊給她一個香吻,說:“媽媽早。”
“糖糖也早。”餘小西回親回去,完全忽略那句紀叔叔,只問:“糖糖吃早飯了沒有啊?”
“沒有呢,糖糖要等媽媽一起吃。糖糖乖吧?”糖糖手裡抱着紀元新給她買的玩具,逮到機會就邀功。
“糖糖最乖了。”餘小西毫不吝嗇地給予誇獎,抱着她坐下來,接過蘭嫂蒸好的蛋羹,一口一口親自喂她。
其實糖糖雖然年紀小,但是像蛋羹這種完全可以自己進食了。但是餘小西這會兒特別想抱着女兒,便一邊跟她說着話一邊喂她。
她目光始終只落在女兒嫩嫩的小臉蛋上,看着她生動的每一個表情,好像這屋裡其它人都不存在般。
蘭嫂也覺出她有點不對勁,餘小西從來可是不會徹夜不歸的,而且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也不是昨天上班的那套,可是她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麼。轉頭看到紀元還站在客廳裡,目光同樣落在餘小西臉上。
“紀先生,一起吃吧?”她問。
紀元是家裡的常客,糖糖其實有點依賴他,幾乎可以當自家人來對待了,所以他們相處很隨意。
紀元搖頭,身子也未動,一直觀察着餘小西。等着她終於將糖糖喂好,哄她跟蘭嫂先去上早教課。
餘小西起身,逕自回房。
“你昨晚去哪了?”一直被忽略的紀元,終於忍不住出聲。
“我沒事。”餘小西依舊是那三個字,便想回房換衣服。
紀元卻將一部手機遞到她面前,說:“這是你的手機,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是在電梯裡找到的。”他觀察着她的臉色,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說了沒事。”餘小西皺眉,昨晚發生的一切,她只想儘快忘掉。
她不想說,紀元心裡卻越擔心。拽了下餘小西的手臂,她皺眉,吃痛縮了下肩膀。
紀元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隱約露出的吻痕,緊張地問:“碰到駱少騰了?”
餘小西抽手,說:“我要去上班了。”
紀元卻抓住她的肩膀,企圖讓吸引她的注意力,問:“他又那樣對你了嗎?”
餘小西回視着他,沒回答,但是一直隱忍的眼圈卻是紅的。
“我帶你去驗傷,我們告他。”紀元眼中積蓄出怒意,說。
餘小西卻將他推開,吼:“你也想逼死我是不是?”
紀元楞住了。
餘小西當着他的面彭地一聲摔上房門,從駱少騰那裡清醒過來就一直在強撐,這會兒終於承受不住,身子縮成一團,咬住脣壓抑地哭泣起來。
紀元站在門外,聽着裡面隱約傳來的哭聲,心裡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餘小西三年來一直是堅強的,任何男人在她身上都別想佔一點便宜。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她,所以他要帶她去驗傷也沒有什麼不同,他在爲她撐腰。
可是她卻不願意,不是戳中她女人最難堪的一面,而是他突然意識到,或者她還是愛駱少騰,所以不願意去告他,不願意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在駱少騰的面前翻開她不願意去回想的一幕……
餘小西她並沒有哭的太久,因爲她還要去上班。三年來她都是這樣挺過來的,因爲她需要養家,需要養糖糖。雖然有喬可遇和紀元的幫助,但是她卻極少開口。
因爲小時候爸爸的離去早就教會了她,人生是她自己的,她不該去過度依賴任何人。
出門時眼圈仍有點紅紅的,紀元也不太敢去招惹她,怕她再哭。只看着她挺的好像隨時都會繃斷的背脊,走出社區,攔了出租車去公司。
早上的事務所依舊忙碌,她來的甚至有點晚了。
“餘律師,早。”
“餘律師,早。”
“早。”
穿過公共辦公區,同事們陸續跟她打招呼。她應着剛推開辦公室的門,盛伶就跟了進來,並貼心地轉身幫她把門關了,嘴裡問的話卻與紀元一樣。
“你昨晚去哪了?”
每個人都在關心她昨晚的行蹤,偏偏昨晚是她最不想提的事。手撫在額上,沒什麼精神地回答:“沒什麼,接到電話有點事,就先走了。都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抱歉。”
“你別瞞我,昨晚那電話是紀元打的。他後來跑到酒店裡來了,可是聯繫不到你,差點把酒店給翻了。”盛伶說,看着她的目光裡充滿擔憂。
“我就只能接他一個電話?”餘小西反問。
“好吧,是我不對啦,昨晚見我哥哥的事,事先沒有跟你說,讓你也蠻尷尬的,你別介意哦。爲這事,紀元還跟我吵了呢。”盛伶道歉,但提到紀元時,聲音裡就有點委屈了。
那男人好像永遠都不把她放在眼裡,都是在替別人對自己着急。
“不好意思,害你們吵架。”餘小西說。
盛伶搖頭,她說:“小西,我哥哥也離婚了,就一個五歲兒子,他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人很好,因爲我嫂子的緣故,我家裡對他的婚事也看開了,你們的條件真的蠻合適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盛小姐,我真的沒有再婚的打算。”餘小西對於她再次媒婆附體,感到十分頭疼。
盛伶看着她欲言又止,有點遲疑地試探:“不是因爲紀元?”
餘小西滿臉意外又有點恍然地回視着她,不可思議地問:“你以爲我喜歡他?”終於明白盛伶努力撮合自己和他哥哥的原因了。
盛伶臉色尷尬,撓了撓頭,說:“不是就好。”表情十分的不好意思。
“拜託,你有那個精力胡思亂想,把心思放在追求紀元本尊好不好?”餘小西也真是服了。
“人家也沒追過男人嘛。”盛伶一副苦惱狀。
餘小西也很苦惱,因爲她也沒有追過男人,且還是個對自己沒有感覺的男人。
“對了,你手機爲什麼掉在電梯裡了啊?紀元昨晚上非要看監控,我哥本來找了關係。不過後來,我哥又說那監控找不到了。”
一聽就是搪塞之語,總覺得有什麼事,盛伶橇不開哥哥的嘴,只好來向她打探。
“奧,大概掉了吧,我一向迷迷糊糊的。”餘小西含糊地回答。
迷迷糊糊?
盛伶信纔有鬼!
餘小西纔不管她信不信,起身趕她,說:“趕緊走吧,我要工作了。”
盛伶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趕出餘小西的辦公室,她不是不給老闆面子,實在是沒有精力。
今天除了跟兩個客戶約談,其它時候準備開庭的資料,腦子就像漿糊一樣,什麼都看不進去,也記不住。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也不知是不是沒睡好,頭也是暈的。
下班後,直接開車回到瞰園。開門下車,便看到駱少騰站在自己居住的樓下。
她下意識的反應便是轉身便走,駱少騰卻拽住她的手臂,說:“餘小西,我們談談。”
“你該得到的都得到了,該污辱的也都污辱了,還有什麼不滿意?”餘小西問。
想到昨晚自己的反應,她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是啊,我有什麼不滿意?我這一天也一直在問自己。”他重複,模樣卻很感傷。
餘小西閉上眼睛,她不願意去看他現在的模樣,不願意再沉淪在他貌似很愛自己的錯覺裡。
他卻突然捧住她的臉,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看着自己。他說:“餘小西,告訴我,你是愛我的?”
那一刻,彷彿只要她說他便會信。只要她說出來,他前塵往事一概不究。
餘小西看着他的模樣覺得很好笑,反問:“駱少騰,你有什麼值得我愛?”
三年前或許是有的,那樣曾經爲她受傷,不惜傷害自己的駱少騰,她承認她心動過,但是那一切不過是幻象罷了。
她眼睛裡的光更加冷硬,動手一點點拽下他捧住自己臉的手,耳邊卻突然響起糖糖的聲音:“媽媽!”
餘小西一驚,轉頭便見糖糖正掙脫蘭嫂的手,像只小鳥般朝她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