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你來了?”嫂子賀春花進門就說:“老長時間不見面,想你了。”
“嫂子,我從婆家回來就來看你們了。咱大概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
“可不是,光我回孃家就住了半個多月,回來又趕上你不在,可不有一個月沒見面了唄。還挺想的。”
“姑嫂關係不錯啊!這是好事。”於大葵在一旁樂呵呵地說:“都屋裡去吧,好好聊聊。我做好吃的。”
“哥啊,我婆婆給拿來了一隻土雞,純天然的,我公公都弄成白條了,燉土雞吃吧。”於文秀說:“我還給你買了兩瓶酒哩,你高興喝點。”
“我回來的時候,咱爹給他捎來了一塑料桶散酒,得有十多斤。咱爹也不是疼他,是怕他買瓶裝的酒貴。散酒偏宜。”
“家鄉的散酒更好喝,味足。咱爹知道我最愛喝這口。”於大葵樂呵呵地說。
“哼,你還知道給自己找臺階,是吧?你的事我得好好給文秀說說。”
“我做飯去了。”於大葵聽媳婦這麼說,就趕緊溜了。
“什麼事啊?我哥又有什麼創舉啊。我一來就看我哥樂呵呵,好像有什麼喜事似的。”
“你哥啊,最近長能耐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還學會在外邊搞小寡婦了。會風流快活了。”
於文秀忽然想起了菜市場,那個掃垃圾的女清潔工白秀菊。噢,嫂子知道這回事了。
於文秀怎麼也袒護哥點,裝不知道,說:“是嗎?我哥可是個大老實人呢,見了女的都低頭害羞,還會做那事?”
“哼,他外表老實內藏奸,可別被他矇騙了。我都跟他結婚十幾年了,我還不瞭解他呀。小心眼鬼算計多着哩!”
“我哥外表粗枝大葉的,是有點小心眼子,要不也不能把你這麼精明的嫂子娶來啊。”
“文秀啊,你別老袒護你哥。你哥那點彎彎繞,我門清。早叫我整治過來了。他哪是我的對手啊。”
“嗯,我早知道是這樣。這叫什麼來着?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所以你正好配他,這才叫天造地設的一對哩。”
“文秀啊,你就別擡舉俺倆了,也叫我費了不少心思,還花了錢呢。”
“嫂子,你怎麼處理好的?”
“原來啊,他是和菜市場的清潔工白秀菊曖昧上了。我回來,白秀菊就主動向我說了,說她一個寡婦帶着一個不聽話的半大小子,日子不好過,於大葵經常幫助她,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男女方面的那種事。懇求我不要誤會他們。我察言觀色,發現白秀菊說的不是假話,知道白秀菊只是爲了尋求於大葵經濟方面的幫助,我就放心了。”
“就這樣散了,放過他們了?”
“文秀,我發現你挺感興趣的,還要聽下文啊?”
“哈哈,看我哥熱鬧,看嫂子你怎麼整治我哥。”
“哎,你這當妹妹的,挺有意思啊!”賀春花說:“我還能把你哥怎麼樣啊?把他罵了一頓唄。但是我考慮這不能完全解決問題,還得從白秀菊入手,用她所需。她想開個煎餅攤,帶着她那不着調的小子一塊幹,一是好看着她小子,二來也是增加點收入,我就借給她錢,幫她在菜市場開了煎餅攤。我還許諾給她在鄉下介紹一個老實巴交的後老伴。這纔算穩定住她。”
“嫂子智謀高啊,不愧爲女中魁首,處理起事來得當有力,真是佩服。我哥這輩子可就算戴上緊箍咒了。沒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文秀,你哥在男女關係這方面,就別想別的了,那是不可能的。我這個咒還得念緊。”
“嫂子,我不是那意思。我哥歸你,不會出差錯,我們都放心哪!”
“嗯,我這個小姑子真會說話。我愛聽。”
姑嫂兩人嘮起家常來也沒完了,挺投脾氣的。
賀春花問起於文秀回婆家幹嘛去了,於文秀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我婆婆病了住院,要我和陳潔明回去,伺候她。老頭一個人在家伺候不了。陳小萌還得上班哩。其實這都是小事,讓我們回去的目的主要要求我們領養個孩子,嫌我們不生孩子了。”
“你公公婆婆要你們領養個孩子啊,人之常情。我也是這個看法。沒好意思給你說。怕傷你自尊。”賀春花說:“領養個孩子怕什麼?有什麼磨不開面的啊?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領來就是咱的。咱像親人一樣對他,孩子肯定會知恩圖報,會對咱親的。”
“唉,嫂子,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心裡還是有陰影。畢竟不是咱生養的孩子啊。我本來就不喜歡要孩子。我寧願做丁克家庭,甚至做單身貴族,忙工作事業,也不願要孩子,特別不是自己的孩子。我知道我心理有問題,大概是高文化高收入高級白領的緣故吧。我不太接受這種想法。”
“那是你的事,在家庭裡,你還得考慮別人的感受。你同意領養個孩子了嗎?”
“我丈夫陳潔明同意了,我公公婆婆,特別是我婆婆逼的緊,我實在沒辦法,就隨他們去吧。反正我婆婆說,領養來孩子她們照管,不會影響我的工作和生活。”
“文秀啊,是以你們夫婦的名譽領養來的孩子,早晚也得跟着你們生話。特別是你做母親的,應該注意培養和孩子之間的感情,要不以後生分了,就不好相處了。你得注意這一點。”
“剛說這事,還沒真的領養來呢。我想我和孩子不太好相處,從我內心沒有感情基礎啊。唉,愁死人。攤上這麼一對老腦筋的公公婆婆。”
“你算說對了,當然沒有親生的有感情基礎了,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個不疼啊?所以說領養來的孩子,你更應該注意培養感情啊。”
“嫂子,我真不想要,一想起來我就頭疼,煩死我了。”
賀春花也很同情小姑子的遭遇,自己要是能生養個孩子有多好啊。但是她不好對小姑子這麼講,怕傷了小姑子於文秀的自尊。
賀春花就說:“文秀,你有難處,想不通,可以理解,不過咱在一個大家庭也得有點責任感呢。生兒育女確實不是咱自己的事。還得照顧到丈夫的想法和老人的想法。你理解一下吧。”
“唉,我光理解他們了誰又能理解我呢?”於文秀髮牢騷。
這功夫雞就燉好了,於大葵進屋來說:“別聊了,餓了吧,快到外屋放飯桌吃飯。嚐嚐我燉的雞怎麼樣。朵朵,搬椅子。”
於大葵在家是做飯的,手藝還不錯哩。不過他頓頓要喝上一杯白酒,基本成習慣了。
賀春花舀了一大盆,放在桌子中間,又拿出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說:“咱都喝點。今天大聚會,咱好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
於朵朵說:“你不是回俺姥姥家了嗎?一走就一個來月,把我們都忘了。”
賀春花搖搖頭,對於文秀說:“唉,脫不開身呢,朵朵她姥姥老哮喘,不好治啊。光喝中藥湯就喝了一個多療程了。昨天我打電話,還喝着呢。我兄弟和兄弟媳婦,也是不願管老人,我爹也上了年紀了,我娘有很多難處。等過一段時間,我還得回去看看我娘。我不放心呢。”
於文秀說:“老人上了年紀,需要下輩人照顧了。我在我婆家縣城,碰見賀志遠了,他去跑業務辦事,我們在一起吃了頓飯。我託他給咱爹孃和小滿囤捎回去了好多東西。我認爲他們需要的就給買了。弄得賀志遠都說帶不了了。”
“噢,碰上賀志遠了?我這個叔伯兄弟,也是個有大抱負的人,就是不得志。我和他媳婦李豆花在一塊趕過集。說了他不少的事。”
“我和賀志遠和李豆花都是中學同學,都瞭解。只是近些年我進了城上大學找工作,生活在城裡了,纔不見面了。他倆結合那是天生的一對,有互補性。李豆花性格溫柔,結了婚準是個好媳婦。”
“那倒是,李豆花性格柔和,好相處。我兄弟媳婦欒紅英經常和她在一起趕集上店的,還是地鄰哩,幹活都在一起。兩家處的不錯。有啥困難也有個幫助。”
“那就好。遠親不如近鄰。等我有空回家,我去看看他們。”
“應該,老同學嘛,都是三裡五莊的,也算是老鄉親了。”賀春花說:“我回來的時候,我都給他們打過招呼,我把咱爹地裡的活都幹完了。給小滿囤也買好了衣服,估計現在他們不缺什麼。”
於文秀說:“我也沒考慮那麼多,我覺得他們該用的就給買了,叫賀志遠捎給他們。暫時用不着就放着吧,早晚用得上。真實的講,我是想咱爹咱娘了,想給他們買東西。”
於大葵喝得暈暈乎乎,說:“我也想咱爹咱娘了,特別想兒子小滿囤,下次我也要回去看他們。”
“你呀?叫你回去,你不光坐着吃去啊。你還是老實呆在城裡吧。”賀春花不同意丈夫回老家。
於大葵嚷嚷說:“你們看她,剝奪了我盡孝的權力了,還不叫我去看兒子,豈有此理!”
“哥,我嫂子不是怕你受累啊?就讓我嫂子去吧,不是挺好的事,你不知好呆!”
“哼,她有那麼好心?我纔不信哩。”於大葵受制於媳婦賀春花,有的事也是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