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秀的母親出院了,在女兒細心照顧下,很快恢復了健康。
於文秀就提出來去看看同學李豆花。母親馮俊喜說:“那就去吧,帶着點東西。年輕輕的怎麼得了癌症了?唉,真是不幸啊!”
於文秀就趕了集,買了些雞蛋和營養品,去看同學李豆花。
於家莊和賀家莊,就離着三裡地,賀家莊也是嫂子賀春花的孃家,於文秀很熟悉。就抽了個上午的空,騎電動車來賀家莊看李豆花。
記得上次碰見賀志遠的時候,賀志遠曾邀請她有機會去家裡玩玩,說豆花也想她哩。想不到這種情況下去看他們。於文秀心情沉重。
母親馮俊喜囑咐說:“到了賀家莊,看看賀春花的父母,給他們帶幾斤雞蛋。老人老了,就當閨女看他們去了。”
於文秀記住了這事,就先到了嫂子賀春花的孃家,給他們撂下一兜子雞蛋。
正趕上賀志高的媳婦欒紅英在家,說了一會兒話。於文秀說明來意,欒紅英自告奮勇,要帶於文秀去賀志遠家看李豆花。
於文秀正一個人不願去呢,雖說是老同學,但也老也不走動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突然冒出來,好像也不太合適。有熱心的欒紅英領着就隨便多了。
欒紅英給她說了不少賀志遠家裡的事,說起李豆花來,也是一臉的惋惜。李豆花歲數太輕了,才三十歲,怎麼就得了這種要命的病呢?
到了賀志遠家裡,正好賀志遠也在家,正陪李豆花說話呢。見欒紅英和於文秀來看他們,就連忙起身讓坐。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於文秀能來。
李豆花看到於文秀,很是高興,就說:“文秀,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有空來了?我們真想不到你能來,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於文秀說:“豆花,我母親病了,住了幾天院。我來伺候我母親,順便來看看你們。”
“文秀,我們有好些年不見了吧?高中畢業以後,你就上大學去了,後來就留城裡了,再也沒有見過面。”李豆花說:“剛纔我和志遠還說我們上學的事呢,唸叨唸叨老同學,說說學生時代的事,挺有意思的。那學生時期無憂無慮真是好啊!”
於文秀看李豆花對過去一臉的美好回憶,也沒打斷她。
李豆花說起了他們三個人在初中時候的事情,臉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這好像也是對她一種精神方面的慰籍。
在中學時期,於文秀和賀志遠是班裡學習的尖子,甚至在全校裡也叫得響。於文秀學習非常優秀。賀志遠不但學習好,還當班長。李豆花,平平淡淡的不起眼。
初中生,就有了男女之間的強烈意識了,叫青懵或者懵懂時代,就有追求異性的需求了。給異性寫張小紙條了,借本書看了,送點小禮物,甚至找個理由在一起多呆一會兒啊。同學們最注意這些,並且樂於傳說。實際上在一個班級裡,一共五六十號人,也存在不住秘密。彼此的性格、習慣,學習甚至家庭情況,都互相瞭解。
因爲賀志遠和於文秀,都是班裡的佼佼者,又常在一起,同學們就私下裡議論,他們倆是天生的一對。的確,怎麼看他們倆也是天生的一對。同學們異樣的目光和私下裡的議論,他們也感覺出來了,但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李豆花在班裡是個平常角色,不起眼。但她內心強烈喜愛着賀志遠,她嫉妒於文秀。她總想接近賀志遠,就刻苦學習,大概是腦袋瓜天生的緣故吧,無論怎麼努力成績也上不去,真是氣死她了。但她並不想放棄對賀志遠的追求,
在初中時候,李豆花長得很弱小,她就打算利用自己這一點,以弱者的姿態博取賀志遠的憐惜。
李豆花家庭很殷實,五個哥哥,就是她一個女孩,父母非常疼愛她,哥哥們也寵她,在生活條件方面那是沒什麼說的。要什麼給什麼。她就有意送給賀志遠一些小東西。
賀志遠開始沒注意過同學李豆花,只是班裡點名字的時候點到李豆花這個名字。他們第一次接觸很有偶然性。賀志遠主管辦教室裡的黑板報,一次在畫黑板報插圖時,少了一種綠色的彩筆,可能他是忘拿了吧,或者是忘哪兒了,用着了卻一時找不着。很是着急。
一直在旁邊注意着他的李豆花,看機會來了,也不顧女同學的眼神了,就急忙跑過去幫着在凳子下面找到了彩筆,滿臉笑容地遞給賀志遠:“班長,在這兒呢。”
賀志遠正着急呢,聽到一個女生的聲音,扭頭看到一張燦爛的笑臉,正舉着彩筆遞給他呢。他一時想不出來這個同學的名字,不知道喊什麼。
“我叫李豆花。”那張笑臉很給人好感。眼睛好像也會說話似的。
一語好像驚醒夢中人,賀志遠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腦袋說:“噢噢,李豆花。想起來了,你是李家莊的,是吧?我上學從你們村邊過。”
“是的,班長。你想起來了!”李豆花高興地不得了,足以叫她三天睡不着覺。小姑娘就是這樣容易滿足和興奮。
有了這次巧遇,李豆花就抓住機會,不想再叫賀志遠忘記她。她就找尋各種理由,黏上了賀志遠。
同學們都議論說,李豆花跟班長賀志遠好上了,李豆花聽了這話,一點也不覺得刺耳,反而很滿足。
但是李豆花只是在生活上跟賀志遠關係近,在班上還是數不上名次。於文秀和賀志遠依然是班上的兩顆明星,李豆花只是出現在賀志遠身邊的一個值得憐惜的弱女生。
李豆花上初中時,也是非常柔弱的,真像一朵豌豆花一樣,招人憐愛。因爲賀志遠上學去,經過她們村邊,李豆花就大膽要求與賀志遠一塊去上學。每天都會在村口池塘邊的大柳樹下,等賀志遠,然後同行。風雨無阻。
爲了讓賀志遠照顧弱小的李豆花,李家大人找到賀志遠,還要每天給賀志遠十塊錢的補助。那時候十塊錢也真是錢,基本上解決了賀志遠的學雜費問題。賀志遠很需要這筆錢,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一年到頭攢不下幾個錢。賀志遠知道錢的重要性。
但是賀志遠是個年輕的中學生,要臉面的,不肯收這筆意外的補助。李家人就看出來了,就讓李豆花悄悄塞給他。
李豆花連說話都是柔聲細氣的,很真誠,她對賀志遠悄悄地說:“志遠哥,我在我們家是老小,我五個哥哥都很愛護我,盼我學習好有人照顧,他們自願爲我拿出來的勞動費,希望你從學習和生活上能照顧我。你就接受了錢吧,他們會高興放心的。我悄悄地給你,同學們也不會知道,不礙你的臉面。”
李豆花你別看人柔弱,心眼可不少,琢磨透了賀志遠的那點小心思。說動了賀志遠。就這樣,兩個人風雨無阻,做伴來來去去,在鄉間小道上,一起走過了三年的美好光景。這初中時期的歲月,深刻地記在了他們的腦海裡,增添了同學之間的友誼,也催生了他們愛情的花樹盛開。
每當回憶起這段初中時期的經歷,李豆花就像吃了蜜一樣甜蜜美好。現在李豆花就是說的這段回憶,在於文秀面前也算解密吧。因爲連班級裡和賀志遠最好的於文秀,都不知道這事。瞞過了班裡所有的同學。
現在李豆花和賀志遠結婚了,孩子都那麼大了,也沒有保密性了。但是在同學面前,特別是在同學於文秀面前,說起這事來,李豆花還是感到特別的自得和高興。因爲她最終得到了她想嫁的男人,而且是個大學生。她覺得這輩子都心滿意足了。
於文秀慢慢聽着同學李豆花訴說,心裡也是感慨萬千。她感覺出李豆花對賀志遠滿滿的愛。她心裡默默地祈禱,這對恩愛夫妻,要能夠幸福相愛相伴一輩子,該有多好啊!
賀志遠在一旁默默聽着,對於文秀說:“豆花,老長時間沒說過這麼多話了。老同學來看她,她顯得特別高興。”
於文秀悄悄對賀志遠說:“志遠,豆花真是個純真的好姑娘,你娶了她也真是得了真愛。我想你這輩子也值了。”
“是吧。”賀志遠說:“我現在突然感覺到,我給豆花的愛護太少了,而她給我付出的卻太多了。甚至她把她生命之樹上的所有花朵都獻給了我。我覺得有愧於她。我要回報她。”
賀志遠說着,感情上來,扭過臉去,掉下了眼淚。
於文秀勸慰說:“志遠,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好好地對豆花吧。把你對她的愛都給她。”
“嗯嗯。”賀志遠說:“我應該這樣,我怕無法補償,我欠豆花的太多了。”
於文秀看到他們的愛情,心裡難過,也無法安慰,寬心地說:“志遠,大都市裡的醫院,醫療設備都先進了,藥品也好了。到大都市裡給豆花看看去吧。我心裡也挺難過的。我幫你聯繫。”
“嗯,我也想過這事,給豆花商量,豆花不願去,說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行了。”賀志遠很痛苦。
“豆花心裡什麼都明白。你再勸勸她。醫療費,我們同學給你們湊湊。別想太多了。咱慢慢往前走,日子還是要一天天的過。”於文秀說的很真切。她非常同情這兩位同學,爲他們的不幸遭遇而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