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楠接到妻子沈秋月的電話,叫他去看看沈豪強。
沈秋月說:“父母催,說不管沈豪強了。老人老了,沈豪強要和趙佳琪離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沈豪強也不回家,把老人急死了。”
蘇建楠正在班上呢,爲小舅子的事撓頭。心想:我能管了他嗎?但是老丈人老丈母孃催啊,妻子沈秋月發火啊,不得不應付。
蘇建楠就跟沈秋月說:“我跟豪強聊過,我請了他吃了頓飯,他好像心裡很有主意。我下了班再找他聊聊,看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好吧?”
“你可得快了點,我父母着急,他們老了,見不着沈豪強的面,心裡慌,沒底。孩子都上初中了,又離婚,這是什麼事啊?”
“秋月啊,你也彆着急。他們夫妻的事,不好說。咱儘量成全他們吧。我再找豪強聊聊。”
“沈豪強就是個犟種,上了那股子蠻勁誰的話也不聽。我是沒法這個小祖宗。”沈秋月說:“建楠,你對他柔和點,探探他的底,聽見沒?我好給父母回話。他們兩口子鬧離婚,咱能管得了嗎?”
蘇建楠知道妻子的苦楚,就說:“好了,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我親自到申豪大酒店找他聊聊。這事我馬上辦。”
蘇建楠還在工作呢,家庭瑣事也很讓他苦惱,可沒辦法啊。正是中年,家庭事業擔子都很重,上有老下有小一大攤子事。
但是蘇建楠工作責任心還是很強的,儘量不影響工作。他抽了個時間,去沈豪強的申豪大酒店,想探個究竟。岳父母和妻子都等着聽信哩。
蘇建楠是個搞學問的人,對世俗的一些事不是很在行。攤上這種小舅子,怎麼着呢?蘇建楠打心眼裡是不願意他們兩口子離婚。趙佳琪沈豪強他都瞭解,他們就是性格有點不和,也在一起混了十多年了,湊合着混唄。哪對夫妻不吵吵鬧鬧的啊?
蘇建楠心情複雜,來到沈豪強的大酒店。正巧沈豪強不在,酒店經理唐雅煊接待了蘇建楠。
蘇建楠聽妻子沈秋月說起過這個叫唐雅煊的女人,跟沈豪強關係不一般。有可能成爲自己的小舅子媳婦。蘇建楠是個看開了的男人,對任何人不抱有成見,所以對唐雅煊不亢不卑。
唐雅煊前邊介紹過,是個有短暫婚史的漂亮能幹的女人,擔任酒店經理,跟沈豪強關係肯定不一般了。一眼看上去,是那種很有氣質很能幹的女人,使人不敢小覷。
因爲唐雅煊是酒店服務員出身,什麼客人都接待過,見啥人說啥話,眼炸毛都是空的,心眼子那個多。蘇建楠一來,她就猜到蘇建楠的來意了。接待十分客氣。
唐雅煊說:“蘇大夫,你來的不巧,沈老闆出外談一個合作項目去了。因爲酒店用豬肉多,就和山上一個搞散養黑豬的老闆,洽談一項長期供貨合同。那山上放豬的老闆,養的黑豬,廋肉多緊實,口感特別好,很受消費者歡迎。所以酒店就定下用他的豬肉了。是原生態無污染的食品。”
蘇建楠不是搞餐飲酒店行業的,不太懂,但覺得這個唐雅煊是內行,就說:“噢,唐經理,我不忙,我可以等沈豪強。你們忙你們的業務。”
唐雅煊就把蘇建楠讓到客廳,給端上茶水點心,讓蘇建楠坐着等。唐雅煊似乎不願離去,有意無意跟蘇建楠找話聊天。
唐雅煊跟蘇建楠嘮家常,說:“蘇大夫,我媽生病住過市醫院,聽過蘇大夫的大名。那時候想見到你,真跟見到神仙一般難,想巴結你都巴結不上。蘇大夫大名遠揚。今天有幸認識蘇大夫,真是三生有幸。”
蘇建楠是個搞學問的人,聽到恭維有點臉紅,說:“不敢當,圖有虛名。以後唐經理有用到我的時候,我儘量幫忙。”
“蘇大夫,有你這句話,我真是感到萬分榮幸。”唐雅煊實則想和蘇建楠拉近關係。她說:“蘇大夫,你是我們沈老闆的親戚,親戚還不遠吧?”
“豪強是我的小舅子,我是他姐夫。”蘇建楠實誠,如實說:“不過我這位小舅子可不聽我的話,我得聽他的。基本是圍着他轉。老丈人老丈母孃有點事也叫我找沈豪強。總起來說吧,我就是他們家的店小二,跑腿的。”
唐雅煊聽了哈哈笑,說:“蘇大夫,你好脾氣,只有這樣才能得到老丈人家的歡心呢。媳婦也高興。你真會做女婿。這樣的男人,女人都想找。”
“唉,沒辦法,老婆在耳邊叨叨,不做不行啊。”蘇建楠露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蘇大夫,你是個好女婿,好丈夫,女人喜歡的那種男人。”唐雅煊說:“孩子也不小了吧?”
“就一個女孩,上初中了。也有煩心事。”蘇建楠說實話:“這不就一個女孩,她奶奶爺爺還想要個男孩。我媳婦不願生了,說都這麼大歲數了,還生孩子幹嘛,一個女孩就行,說不成堆,婆媳鬧了一場矛盾。媳婦要離婚,弄得我很煩。現在她娘倆搬醫院我分的家屬樓住了。暫時矛盾緩和了。家務事,沒個完。”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各家有各家的難處,一家不知道另一家的事。”唐雅煊說:“過日子都是這個樣,各人念各人的經吧。”
蘇建楠見話頭說到這裡了,就順口問:“唐經理,你生活挺順的吧,看滿面笑容,沒發愁的事啊。”
“唉,蘇大夫,就別提了。我有過短暫婚史。有過不幸。”唐雅煊介紹說:“我父母也都是搞餐飲酒店行業的。我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兄弟,我是老大,老早就不上學了幫父母。後來我認識了一個也是搞酒店的南方人,不久我們就結婚了。我的這個男人叫王永清。誰知道他另有打算。心機很重,看人到手了,就把我父親的酒店做虧了。然後跟別人購買下我家的酒店,讓我父親賠了不少錢。後來我們知道是王永清暗中做了手腳。我還能跟這樣的人混嘛,就離婚了。沒有孩子。我就出來做酒店服務和酒店管理。一直到現在。”
蘇建楠聽完了唐雅煊的故事,也很感慨,就說:“在這個世上混不容易啊,什麼人都能碰到。能夠找個知心的伴侶,踏踏實實混一輩子真是難啊。”
唐雅煊也有同感,就說:“蘇大夫,這個知心的愛人難找啊。有時候就找錯了人,不得不二次婚姻。兩方都痛苦。有孩子的,也會給孩子造成傷害。誰都不願這樣啊。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輩子混下來不容易。”
“是,是。”蘇建楠說:“不過我想最好還是兩個人湊合着混一輩子好。離婚這事不怎麼樣。你看我和沈秋月也磕磕絆絆的,也鬧彆扭。前一陣沈秋月還跟我鬧離婚了。我不願離婚,我母親和我媳婦勁都很大,但是我堅持了下來。現在秋月煩了還是嘮叨我,我寬容她,不跟她一樣,爲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湊合着混吧。”
“蘇大夫,你是個好男人,有肚量,能包容人,我挺佩服你的。”唐雅煊說:“婚姻的事,是件很麻煩的事。兩個人整天吵架,沒了感情基礎,強扯在一塊也不是好辦法。有的甚至欺騙感情,這樣的婚姻就離了吧。離婚也是一種對兩個人的解脫啊。各自再尋找新的婚姻,也不是件壞事。”
蘇建楠想了想,覺得唐雅煊說的也很有道理。就說:“也對,僵死了的婚姻,在一塊,也是痛苦。孩子也跟着痛苦。不如離了好。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
“是這樣的。蘇大夫,我就是這樣認爲的。咱們看法也許不大相同。每個人的婚姻經歷是不一樣的。體會和看法也有區別。你之所以能夠繼續維持下婚姻去,是有感情基礎的。吵吵鬧鬧,在一個鍋裡吃飯,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啊?重要的是還沒有失去感情基礎。你說是吧,蘇大夫?”
“我覺得是有責任感,也有感情。比如說妻子下了班不回家,你就牽掛着她,怕她在外出事。就問她爲什麼還不回家呢?遇上什麼事了?你就坐不住,心裡不踏實,就想找她去。總起來說吧,就是心裡有她。放不下她。彼此有這種牽掛和感情,就不會分開。”蘇建楠說的很誠懇。
唐雅煊聽了,頻頻點頭。說:“實際上這種責任和感情,就是愛情。愛情實際上是很現實的,就是彼此的牽掛和放不下。彼此心裡有對方,見不着面就想念,就不放心,就想在一起。這種感情,就是牢不可破的家庭的基礎。我也不是什麼倫理學家,也不太懂,也說不出個道道來。瞎說一通。”
蘇建楠聽了說:“唐經理,你說的很有道理。你對愛情和家庭理解的很透徹。我覺得你不是一般的人物。”蘇建楠豎起大拇指。
唐雅煊不好意思笑了,說:“蘇大夫,你是個很懂事的男人。我覺得你的家庭一定會很幸福。”
蘇建楠感慨地笑笑,說:“但願如此吧。但願有情人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