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們協議離婚,母親就說:“咱沈家對趙佳琪也不錯,就是她提出來跟沈豪強離婚,也得考慮考慮。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做的太絕吧。”
“這誰說的準啊?我看不樂觀。”沈秋月說:“沈豪強沒人心眼子,不會籠絡人心,還是小時候那個傻樣。不會藏藏遮遮的,得罪透了趙佳琪。趙佳琪恐怕不會讓他。”
母親偏向自己兒子,說:“趙佳琪奪了咱家的公司,讓豪強傷了心。她還有理了?咱老沈家又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她那麼霸道?”
沈秋月說:“後來,你兒子做的事,你不知道啊?不是趙佳琪還跟他鬧過,你忘了?”
“她說豪強在外搞小三了,會是真的嗎?不會是她故意找茬,無理取鬧吧。“母親這樣說:“當時俺沒覺出啥來,過後細想想,她故意弄出點事來,說豪強的不是。顯得她是無辜的。她奪了沈家的公司,俺倒沒說啥,她還想倒打一耙。”
沈秋月想:這是母親明顯偏向沈豪強了,要叫趙佳琪聽見,趙佳琪非急了。
沈秋月就說:“媽,你和爸老了,就不要管年輕人的事了。你們腦袋瓜不夠用的了。免得生氣。管他們怎麼着去吧。”
“唉,俺們是老了,費不起這個心了。畢竟是兒子鬧離婚,能放的下心嗎?老了老了,也不叫人心靜。”
沈秋月就勸,怕父母牽扯進來生氣。年老了,有些事想不通,氣壞了身體怎麼辦呢?
沈秋月說:“沈豪強的事,你們就別管了。再說他就是離了婚,還能打光棍,說不定那個小三正等着他呢。”
“閨女,可不要瞎說,叫趙佳琪聽見,把錯事都推了沈豪強身上。咱沈家就不好辦了。”母親擔心:“閨女,真有那事啊?”
“說不準,這種事夫妻兩個人最敏感。她趙佳琪大概也感覺出了點什麼?所以不再維持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了,提出離婚。這樣也好,兩個人都解脫了,各自再找另一半,重新建立家庭。也不是壞事。”沈秋月這樣說。
“唉,現在這年輕人沒法辦了。開放的厲害,俺老了,思想也跟不上了,跟你們說不成堆。”母親嘆息:“不過有些事,俺還得要表明態度。”
“嗯,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我提個要求,以不生氣爲原則。要不你們氣病了,還得照顧你們,更麻煩。”
“你這孩子,照你這麼說,我們當老人的就什麼也不管了。任你們折騰?當初費心出力給你們結婚成家,不就是盼着你們往好處混嗎,等着鬧離婚呢?真是的。”母親張金鳳有不同看法,說:“走到離婚這一步,完全是年輕人的責任。婚姻家庭沒經營好,不知道怎麼過日子,造成的惡果。還不叫老人管了,看你們一個個能耐的,我真想罵你們一通。”
“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沈秋月說:“我來可不是惹你們生氣的。我拾掇拾掇廚房,給你們做飯吃去。”
“你這閨女,叫你給父母說說話,你要做飯去。做去吧。”母親埋怨說。
沈秋月心裡說:怪不得都不願回家,老人老了,腦袋瓜僵硬了,嘮不成堆。有事瞞着他們,不叫他們生氣,也不是壞事。
沈秋月剛進廚房,客廳裡的固定電話就響了。沈誠張金鳳老兩口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誰打進來的電話。
張金鳳老太太嘟嘟囔囔地嘮叨:“這是誰呀,誰打來的電話啊?”
沈誠在一邊瞎猜,說:“有可能是蘇建楠打來的,秋月不是來咱家了嗎?他過來問問吧。”
張金鳳走過去,拿起電話聽筒,直接就問:“誰呀?”
“媽,是我啊。沈豪強。”聽筒裡傳過來沈豪強的聲音。
張金鳳趕緊捂住聽筒,對老伴沈誠說:“是兒子。”
聽說是沈豪強打過來的電話,沈誠老爺子就站起來了,氣不打一處來,說:“這個混賬,如今弄成這樣,打電話來幹嘛?”
張金鳳示意他不要激動,小聲說:“聽聽他怎麼說。”
沈誠憤憤地哼了一聲,又坐下了。
“媽,我爸在嗎?”那頭沈豪強問,他說:“你們身體都挺好的吧?要吃什麼東西,用什麼東西,我給你們買。我回家看看你們去。”
張金鳳又趕緊捂住話筒,回過頭來小聲對老伴沈誠說:“兒子要回來看我們。”
沈誠猛一拄柺棍,又站起來,憤怒地說:“不叫回來。”
張金鳳老太太不樂意了,懟了一句,說:“倔老頭子。兒子回來不好?有事好問清楚。死腦筋!”
沈誠又坐下了,想了想也對,正好兒子回來問個清楚。
“兒子,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百忙中還惦記着我們,真是難得。回來就回來吧,我和你爸什麼東西都不要。回來看看我們就好。”
“媽,瞧你說的。當兒子的能忘了父母嗎?最近是有點忙,沒能及時回去看你們,抱歉,抱歉。東西肯定是要買的。我自己做主吧。”沈豪強心情好像很好,過去在家都不這麼客氣。
張金鳳隨之心情也好起來,說:“兒子,回來看看就行,東西就不要買了。我和你爸,不缺吃不缺穿,什麼都不缺。”
“好嘞,媽,我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沈豪強說完,好像要撂電話。
張金鳳急了,就問:“兒子,兒子,你到底啥時候回來啊?”
“我在路上了,一會就到家。”那頭沈豪強肯定地說。
張金鳳老太太也許是太激動了,忘了捂電話聽筒了,回頭對老伴沈誠說:“兒子,一會兒就來了。”說完直髮愣。
沈誠咋聽到這消息,也吃驚非小,瞪大眼睛問:“一會兒就來?怪突然的哩。”不知道兒子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還是張金鳳老太太反應過來的快,說:“管他呢,老頭子,你看你鬍子也沒刮,鬍子邋遢的。屋裡也沒拾掇,亂七八糟的。叫兒子看見,多不好啊。顯得咱兩個老傢伙老了,不中用了,連自己都料理不了自己了。還怎麼說兒子啊!”
沈誠被老伴這麼一說,一時也懵了,在地上轉悠了兩圈,說:“老伴,我刮刮鬍子?”
“刮個屁,來不急了。你拾掇拾掇沙發茶几上的亂東西,我掃掃地。給兒子留個好印象。”張金鳳老太太邊說邊動手了。
屋裡一響動,廚房裡的沈秋月聽見了,就開門露出半個腦袋問:“媽,爸,你們倆這是幹嘛呢?”
“秋月啊,豪強剛纔打過來電話,說要回來看看我和你爸。我和你爸拾掇拾掇屋裡。弄得亂七八糟的。”張金鳳說。
“是嗎?”沈秋月也覺得好奇,索性圍着圍裙走出來了,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來了,沈豪強也要回來,有這麼巧嗎?俺姐弟倆還真是一奶同胞啊,心有靈犀一點通。回家來也回的這麼巧。”
“秋月啊,別瞎囉囉了。趕緊做飯。給你兄弟也做着飯。他一會兒就到。”張金鳳吩咐閨女,說:“再蒸上兩個鹹鴨蛋,你兄弟愛吃。特別是醃臭了的那種。這小子就愛這口!”
“哎呀呀,你們閨女來了,怎麼沒這待遇啊?閨女是來幹活的,兒子回來是享福的。你們老兩口男女觀念太明顯啊!”沈秋月說風涼話。
母親張金鳳說:“少陰陽怪氣的,你兄弟來了你不高興?你們姐弟好不容易碰一快了,多高興的事啊。多做幾個好菜,咱一家四口吃頓團園飯。真是難得啊,巧了。”
沈秋月當然心裡高興了,她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兄弟沈豪強了,這次回孃家就是爲了他的事而來的。可巧趕上他也回家,不巧不成書,這回有話題了。
不過沈秋月還要在父母面前爭寵,撒嬌說:“你們的小少爺回來了,大閨女就扔一邊了,其實在這個家裡,俺纔是客,俺是回孃家,你們得款待俺纔對。俺是親戚嘛!”
“行了,行了,你還跟你兄弟爭寵。都多大歲數了?小時候還知道讓着兄弟哩。越長越沒出息了。趕快做飯去吧。”張金鳳說教沈秋月。
“完了,完了。小少爺一回來,俺這做閨女的可就成了奴僕了。成了伺候人的了。怪不得都不生閨女要小子呢。趕情就是不一樣啊!”沈秋月陰陽怪氣,沈誠張金鳳老兩口子不搭理她了。
沈秋月只好進廚房做飯去了。心裡琢磨着怎麼接待沈豪強,既要探出底來,又不能惹父母生氣。父母越愛兒子,越器重兒子,對兒子的錯就會越接受不了。兩個老人老人,擔不起事來了。
沈秋月用心良苦,不知道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