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第一百貨商場,寧紅依偎在大力的身上,兩個人很甜蜜。
寧紅看着大力的臉,說:“大力,我們到南草坪上去坐坐啊,那邊還比較安靜。我怎麼感覺這麼累啊。”
“好,我也正想坐一會兒。”
“大力,你去買些吃食和冷啤來,我又餓了,肚子咕嚕咕嚕叫。”
“好。寧紅,我怎麼感覺你身子軟綿綿的,像麪條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你沒事吧。”
“被愛情的甜蜜陶醉了唄。傻瓜!”
“噢,我送過你去吧。”
大力扶寧紅到一百的南草坪休息區。找了一個有樹的的地方,把一塊氈毯鋪到樹下草地上,叫寧紅坐下。
“寧紅,你稍等一會兒,我去買東西回來。”
寧紅依靠的樹身上,懶洋洋的,說:“好吧,大力,快去快回。”
南草坪,是供來一百買東西的顧客休息用的,有樹木,草地,和長條的和單人的座椅。當然也可以鋪塊東西坐草地上。夜晚樹上都亮着各種小彩燈,休息環境還是挺不錯的。喧鬧的城市裡的一塊綠地。寧紅坐在鋪着氈毯的草地上,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她的老家就是在大草原上。她自己單身出來也有好幾年了,一直沒回過家。
在這都市喧囂的夜晚,一塊僻靜的地方,寧紅想起了自己的家鄉。其實寧紅還有一個蒙族名字叫琪琪格,家鄉在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住蒙古包,放牧牛羊。喝牛奶,吃羊肉。過的是遊牧人的生活。
寧紅的父親叫寧邊原,是個牧人,放牧着成羣的牛羊。主要是以奶牛爲主,還入股了奶牛製品公司。母親叫馮可雅,幫着父親放牧和擠奶。寧紅還有一個小妹叫寧紫,已經不上學了,在家幫父母幹活。是勤勞的一家。
寧紅在青春年少期,有過一個男朋友,是草原上的蒙族小夥。那時候才十八九歲,還不懂愛情。兩個人在草原賽馬盛會上認識的。一見鍾情吧,後來兩個人就有了來往。小夥子叫烏熱提,熱情勤勞勇敢,常常來幫助寧紅一家幹活。寧紅的父母也很喜歡這個小夥子。
兩個人交往了兩年多,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兩邊父母正商量給他們定婚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一年冬天,草原上特別冷,大雪封河,飼草也不很充足。一些牛羊騾馬,經常餓得逃出圈尋吃的去。
烏熱提家裡也放牧着好多牛羊騾馬,一頭母馬餓得實在難受,就逃出圈找吃的去了。問題是它把一頭小馬駒也帶出去了。這頭母馬是良種馬,小馬駒是畜牧站通過改良,培育出的優良馬種。很重要。烏熱提發現了以後,就騎馬追出去了。
草原上很寒冷,有片片的積雪,化了雪的地方露出枯草。牛馬羊就出來找這種枯草吃。
那頭母馬,帶着它的小馬駒,一路找着吃,就跑到了冰河邊。不幸的事情就發生了。小馬駒貪玩,到了草地上淨撒歡,一不小心掉進了冰河裡。正趕上烏熱提追過來,烏熱提一看就急眼了,那可是畜牧站給他家培育的寶貝,掉了冰河裡不淹死了啊。烏熱提就直接騎馬追下河去了,想把小馬駒撈上來。
雖然是枯水期,但這裡是河道拐彎處,河汊縱橫,險灘急流到處都是。更可怕的是這些危險都掩藏在冰雪之下,在上面還看不到。烏熱提救小馬駒心切,不管不顧地就追下馬駒去了,不慎掉進冰窟窿裡。下面的流水還挺深,上面又覆蓋着一層冰,烏熱提幾經掙扎,沒能再冒上頭來。
消息傳開,寧紅就聽說了,和父母一塊去了烏熱提家裡。寧紅親眼看見了被凍成冰塊的烏熱提,傷心至極。她怎麼也不肯相信這會是真的。昨天他還騎馬到她家送牛奶酒去了呢,怎麼今天就走了?不可思議,真是冰火兩重天呢。寧紅就是琪琪格,哭得死去活來,勸也勸不住。
烏熱提的事情,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寧紅都恢復不過來。思念烏熱提。一天到晚沒有一個笑臉。
後來草原上又傳出一種怪謠言,說寧紅命裡硬,傷害和她好上的男人。越傳越兇。寧紅的壓力就很大了。父母也感到了壓力。一邊安慰女兒,一邊替女兒發愁。這可怎麼辦呢?寧紅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了,怎麼還能再找上一個男人呢?誰敢娶她啊?
最難過和發愁的當然是寧紅自己了,她不但頂着各種謠言的巨大壓力,還常常思念起烏熱提。把個健康的寧紅搞的心力憔悴,神志恍惚。寧紅再也不想在草原呆下去了。決心要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寧紅給父母留了一封信,在一個清晨,趁父母還沒起牀,一個人背了自己簡單的行裝,就走了。那時辰,天空剛矇矇亮,草葉上掛着寒涼的露水,但樹上的鳥兒已經開始鳴叫了。
寧紅孤身一人,來到喧囂的大都市,一時無所適從。兜裡帶的銀子有限,總得要混下去啊。她發現在過街地下走廊裡,有賣唱掙錢的。她會蒙族民歌,就學着人家的樣子,賣唱收錢。混得還不錯,能有口飯吃了。也是艱難了兩年。
逐漸地她就開始跑酒吧,舞廳,做駐站歌手。後來就認識了沈秋月。兩個人一拍即合,合夥開了酒吧,一直到現在。混得還不錯,吃喝是不成問題了。不過直到認識大力起,她從來再沒有搞過男朋友,心裡有陰影。抹不去的傷痛怎麼能忘記呢。
大力是個熱辣的男人,也不怎麼看上寧紅了,也許是寧紅不但長得漂亮,還有一股蒙族姑娘那特有的氣味吧,迷倒了大力。大力爲寧紅傾倒,可以說以生命換取都行。寧紅看出了大力是真心,但想想過去的事情,老是害怕,怕自己一旦陷入愛河,再出現過去的事情,因爲他們傳言她是個命裡剋夫的女人。寧紅是個純樸的姑娘,害怕再傷了大力,就剋制住自己了。沒對大力吐口,鬧得大力不知實情,還認爲是寧紅不愛她。窮追不捨。
寧紅是愛大力的,今天終於鬆了口,表露了對大力的愛意。也可以這麼說,是大力用愛的火焰化開了寧紅心裡的冰山。兩個人就要走到一起了。
大力買回來了好多食品和酒類,攤開在草地上,說:“寧紅,你愛吃啥就拿啥,我淨買了你喜歡吃的東西。”
“大力,你懂我嗎?”寧紅直起眼睛問大力。
“懂,我能不知道你嗎?我追你這麼長時間不是白追了。”
“是嗎,那你願意爲我去死嗎?死了會後悔跟我相處過嗎?”
大力一聽愣了片刻,望着寧紅,莫明其妙,看寧紅很認真的樣子,不像試探開玩笑什麼的,那麼她心裡肯定是有什麼事吧?也許是一種憂慮和擔心。
“寧紅,我肯定願意爲你去死了,而且不怨你。因爲我是真心實意的愛你,願意爲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傻瓜,哪個願意讓你去死了?”寧紅捂住大力的嘴,說:“人家恨不得你健康長壽,生命如鐵。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呢!”
“寧紅,那麼說你答應跟我相愛,終老一生了?”大力興奮的抱起寧紅,在草地上轉了幾圈。
“沒答應呢,放下我。”
“你不是說要和我終老一生嗎?”
“大力,你坐下,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寧紅打開一瓶易拉罐啤酒,揚臉一口喝乾。
大力撫摸了一下寧紅的脊背,關心的說:“慢點兒,不要急躁,我的時間都是你的,有心裡話你就向我傾訴,我願意聽你一輩子在我耳邊絮叨。”
“大力,你真是個好人。”寧紅又要喝,大力把一串烤羊肉串遞給她。
“吃串羊肉串壓壓酒,不要喝得太急了。喝醉了,你就什麼也說不了了。”
“我就是要喝醉了,本來我就不願說出口,不願說給你聽。我怕失去你!”
“你放心,寧紅,不管是什麼困難,我都不可能再離開你。這跟你說不說沒關係。”
寧紅實在不願意開口說她過去的事情,以及有關她的傳言。但出於對大力的愛和負責,還是說出來了。當她說明了的時候,她輕鬆地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不管大力是什麼態度,但她心靈是解脫了。
想不到的是大力竟然輕鬆的一句玩笑話給擋過去了,他說:“老封建,誰還聽那一套啊!”
寧紅看着大力愣了一下。
大力又補充,說:“我對你心裡的傷痛,還是深表同情的。但是我更想用我對你的愛,撫平你心上的疤痕。寧紅大膽的愛我吧。”
“大力,你怎麼不說你大膽的愛我呢?你說顛倒了吧?”
“那還用說啊,我始終都愛你追你啊,不管是陰天和下雨,不管是春暖花開還是寒冬臘月,我對你的愛情如初心不會改變。”
“大力,你說的是真的是假的?我聽你怎麼像唱詩一樣啊,你可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啊?”
“爲了你,寧紅,我的性格都改了。”
“哈哈哈。”寧紅笑起來,遮在心頭的一片雲彩散去,恢復了平時爽朗的性格。
“讓我抱一下吧,我可是真心實意的愛你。”大力抱起寧紅,在草地上轉圈,引來別的青年男女羨慕的目光。
今夜夜色美,南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