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沒電自動關機了。“這手機的電池,才用了一年就不行了。”
“趕緊換一個吧,現在誰還用國產手機啊,支持國貨也不是這麼個支持法!”
我看了一眼這個名爲“CECT”的國產手機,想着這還是去年十一國慶的時候,和依然一起買的,再破,也沒捨得換。“那個,找我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是錢愛妮。她說她已經和維密總部那邊接觸上了,想找你問問下一步的計劃。”
“行,那一會兒我給她回個電話。”
陳雨看了一眼手錶道:“都11點半了,美國那邊是半夜,你還是晚上給她打吧。”
“還有別的事嗎?沒事一起坐下來點點兒吃的?”
陳雨看了一眼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李雨桐,笑道:“我就是過來傳過話,不打擾你泡妞。”說完,她便轉身瀟灑地走了。
“你站着幹什麼,坐啊!”
“那個……剛纔那個是陳雨姐吧。”小姑娘一臉驚訝的表情。
“對啊,怎麼了?”
“那我剛纔都沒有和她打招呼,太沒禮貌了。”
“哦,沒事,她不會介意的,快坐下吧。”
李雨桐剛坐下,又忽然站起來道:“你倆感覺挺熟的。”
“額……是挺熟!”都睡過了,能不熟嗎?
“那你……也是藝人?”
“我不是藝人,我是做行政工作的。”
“哦……難怪我之前都沒見過你呢,你能和陳雨姐很熟,說明你在公司的職位不低吧,但看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啊。”
“嗯,可能是我比較努力吧。我只做好自己的事,從來不在背後講究別人,所以領導比較喜歡我。”
“呀!我剛纔在訓練室裡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我聽力比較好!”其實我最近也發現了,我的視力、聽力等感官都明顯的比以前強了很多。以前還多少有點近視,現在幾十米外的電線杆上,貼着的小廣告,我都能看清寫了些什麼,真的是像沈三白說的那樣,“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
“你說得對,只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在娛樂圈裡,這就是最難能可貴的品質,我很喜歡你這個態度。”
“你這麼說,我是挺高興啦,可是你說話能不像是個領導在開會不。”
“有嗎?”
“有,明明才二十多歲,像個老人家!”
“呵呵!”
考慮到她下午還有訓練,我又給她要了一份雞胸肉。這個熱量低,所以她勉強吃了。然後我把她送回訓練室,就返回了辦公室。
“呀,我忘了要他的聯繫方式了。”李雨桐換好了衣服,坐在訓練室的沙發上玩手機,纔想起來沒有要我的聯繫方式,等她跑出來找我的時候,我早已經坐在辦公室裡,享受下午溫暖的陽光了。
我把虹姐找來,但不是爲了特別交代關照那個女孩,因爲我覺得她一定能夠憑藉着自己的努力,獲得機會的。我只是對今天看到的那個穿着藍色晚禮服的女人很反感。
“她叫林嵐,是咱們公司的老人了。而且目前她也是公司里名氣最大的,演過幾十部電視劇,還獲得過白玉蘭獎最佳女演員獎的提名。”
“她合約到什麼時候?”
“明年夏天。”
“不用續約了,放她走人。”
虹姐也聽說了上午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道:“其實這個事怪我,我事先要是和嵐姐說一聲話,也不至於……”
“跟你沒關係,她作爲一姐,掙個面子,我能理解。甚至如果她跑來當面和我說,我給她現做兩套禮服都沒問題。我只是不喜歡她在下面說那些捕風捉影的話,這樣的人,還是讓她走吧,不然會影響團結。”
“好吧!”虹姐似乎對林嵐多少還有些不捨。
“對了,我看你選了很多練習生,最近又有什麼選秀節目了嗎?”
“快樂男聲在海選了,明年開始正式錄製,超女的話,明年可能不會再辦了。”
“我看訓練室那邊有幾個女生,她們明年有什麼計劃嗎?”
“嗯?”虹姐出於職業的敏感性,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你怎麼會突然問起業務上的事情,你不是立志要做甩手掌櫃的嘛!”
“哦,只是隨便問問。”
虹姐想了想道:“其實明年的確沒有什麼太適合的節目,我之前想實在不行就去相親,現在相親節目也挺火,反正混個臉熟嘛。”
“相親節目?”我愣了一下,腦海裡想象着李雨桐去相親的場面,不禁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老闆,你今天很古怪呦!”
“嗯?沒有吧,我就是想起個笑話。不過,相親節目還是算了,我上午不是說會策劃一個戶外綜藝節目嗎,到時候讓她們去當素人嘉賓吧。”
“也行!”
我從辦公桌前站起來道:“行了,沒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
“不等陳雨嗎?”虹姐是知道我和陳雨的關係的。
“不等了,你不是給她配車了嗎,讓她自己回去吧,我還得去學校呢,明天週一了,有課。”
“呵呵,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是個燕大高材生呢,快去吧,回頭我和陳雨說。”
“嗯,走了!”我從辦公室出來,往走廊盡頭的那間訓練室又看了一眼,心裡默默祝福着:“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那樣的天真可愛。”
下午返回寢室,發現藺子晴也在,我尷尬地笑道:“沒打擾到你們吧!”
“你咋回來了?”老達沒好氣道。
“那個,我就是回來拿個手機充電器,沒事,你們繼續哈!”說着,我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條充電器線,然後逃也似的跑了出來。“這下好了,晚上不能住寢室了。”
“喜歡酸的甜,這就是真的我……”剛剛在辦公室充了一會兒電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來電顯示,竟然是金英姬。
“喂,英姬,有什麼事嗎?”
“額,沒什麼大事,我把我所能收集到的我爸爸公司的資料整理出來了,你過來拿一下?”
我看了一下時間,5點半,“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正好,我也沒吃呢,我記得後海那邊有一家滷煮,上次大寶,哦,玥玥帶我去過一次,要不咱倆去哪吃?”
“好啊,那個地方我也知道的,你先來我家樓下吧,然後我們走過去就行。”
“行!”我掛斷電話,往後海開,只不過,這個時間,堵車很嚴重,我是快7點的時候纔到的。
英姬手裡提着一隻牛皮紙袋,迎面微笑着走過來。
我接過牛皮紙袋,抱歉道:“路上堵車,沒想到這麼晚纔到,餓壞了吧。”
“沒有,”她笑着道,“我平時晚上都不吃的。”
“爲了保持身材?”
“嗯,我是學舞蹈的。”
我這才發現,其實英姬的身材也不錯了,只是上次被居家服掩蓋了。她比大寶還略高一點,是我目前認識的女生中個子最高的,只比我稍稍矮一點。她十分隨意地紮了個丸子頭,穿了一件藍色的毛衣,下面是小皮裙和打底褲,給人一種鄰家妹妹的感覺。
“這麼巧啊,我今天上午剛認識了個學舞蹈的女生,民族舞專業。”
“我是芭蕾舞。”
“怪不得感覺你整個人的氣質都很挺拔呢。”
“嘻嘻!”她笑道:“你可真會說話。”
“實話實說罷了。”我將牛皮紙袋扔在車上,然後和英姬並排走出小區。
我們穿過人流,穿過橫七豎八的不知名的衚衕,然後來到一家滷煮店。
英姬說她從沒有和一個男生單獨約會過,除了那些被迫的,她爸爸給她安排的,沒辦法拒絕的相親。
“都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呢?”
“可多了,各種各樣的,用你們的話說叫‘奇葩’。”
“你還會說奇葩?”
“我都來華夏兩年了,燕京話我都會說。”
“那會說東北話嗎,我是東北人。”
“東北啊,我想想啊,打出溜坡把玻璃蓋卡禿嚕皮了。哈哈!”她一邊說,自己還一邊笑。
“行啊,這都會說。”
“但是我不知道玻璃蓋是什麼意思。”
我指指自己的膝蓋道:“東北話,這個叫膊了蓋。”
“哦,是這個意思啊。”
“那韓國話這個叫什麼呢?”
“母鹿!”
“母鹿?”
“對,母鹿!”
“哈哈哈,母鹿,太有意思了。”
“我知道漢語裡母鹿是什麼意思,有時候聽起來是挺奇怪的。”
“這就是兩個民族文化之間的差異。”
“嗯,的確是有差異的。去年我們的江陵端午祭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一些不明真相的華夏人開始辱罵韓國人。但其實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端午節是古老華夏的節日。我們在申遺的文本中,第一句就是‘端午節是華夏的節日,傳到韓國已經一千五百多年了。’我們申報的只是一種祭祀的儀式,而不是節日本身。”
“這個事我也聽說過,的確是被有些別有目的的人帶了節奏,畢竟真正瞭解韓國文化的人太少,大多是人云亦云。”
“人云亦云很可怕。”
“是啊,這種現象在娛樂圈尤爲明顯。”我們說着說着,就把話題說開了,天南地北的聊着,我發現其實英姬的學識很廣泛,對於華夏文化的瞭解比之一般的華夏人還要深刻,往往提出一個問題,便會引人深思。
我們說着,吃着,關係也就慢慢拉近了不少,我也很高興能有英姬這樣一個擁有不同國籍,不同文化的朋友,我能看得出來,她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