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章 來信
??親的第二日,蘇瑾給丁氏和杭州朱府各去了一封信,將自己的婚訊告知。以免他們過份擔憂。而在成親的十日後,她收到丁氏的來信,這封信是她剛剛聽到點選秀女的風聲時發出的,信中與她出主意,如果事情是真地,叫她趕快訂了親,等事情過去之後再悄悄解除婚約……
蘇瑾抓着信紙的手微抖了一下,有些氣餒將信紙放在桌上。因爲她與丁氏這個純古人的思路合了拍,但是她卻將事搞砸了。如果當時隨便抓個自家的小孩子便好了,栓子、全福還有小樑直,反正這種特殊的時候,十八歲配八歲地狗血事情很常見,非常常見……可是她沒想到,丁點兒都也沒往那方面想,當時一門心思的只想到了這麼個人選……
嘆了口氣,事情至此,再想也無用。日後能做的只能是亡羊被牢了。
接着往下看,信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還提到孫家的事兒,道是孫二夫人正爲孫毓培的選親事忙得腳不點地,杭州城乃至江南幾個大商號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都是她的目標,還有與丁氏相熟的祁家……
祁家?蘇瑾一怔,霎時想祁雲那高挑火紅張揚的身影……自在鋪子裡見過一面,她的生活便開始亂七八糟,以至於後來她何時離開歸寧府,都不知道。現下當是離開了罷?祁家那樣的大商號沒理由在稅監橫行的時候,仍堅守在歸寧府。他們和孫記不同,孫記是做百姓的生意,順帶做那些生意人的生意。而祁家只做生意人的生意,現今歸寧府關張的鋪子至少有三分之一,與祁家做生意的大商號,大多都撤離了。
象程記茶莊,居然也關了張。——這是那日和陸仲晗一道去街上看便宜緞子時才發現的。蘇瑾有些詫異,當時她問,程記不買礦山麼?
陸仲晗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程家還沒有孫記的財力。”
蘇瑾怔了下,然後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不過現在想想,他意有所指罷?肯定是意有所指不過,這也讓蘇瑾更加肯定孫記是這個時空數得着的大富之家,前十位?還是前二十位?
從雲貴二地的礦山數量來推算,前三十名總能排上的吧?
祁家究竟有多少家資,丁氏信中沒說,蘇瑾對此瞭解也不甚多,但能入丁二夫人的眼,想必是不差的。而那位祁小姐,她有印象,是個直性子,或許是生活環境的關係,也與年齡有關,總之看起來是比較單純直爽的人,也許配孫毓培比較合適……
正想着,院門兒響了,蘇瑾趕忙起身去開院門兒,陸仲晗身着細棉長袍,含笑立在院門口。一手抓着一大卷兒紅紙,另一手拎着個荷葉包裹的東西,象是某種滷味兒,現還透着絲絲熱氣。蘇瑾忙將院門兒大開,待他進來,才笑着問,“這麼早回來了,沒吃飯麼?”
早飯他說是有幾個同窗過年回鄉,大家好生聚一聚地……
陸仲晗眉尖微動,擡着望了望,又將她上下打量一回,才輕笑,“早麼?在做什麼忘了時辰。”
蘇瑾順勢朝天上望了望,日頭已偏了忙笑着去接他手中的紅紙,笑道,“天天在家沒甚事,不覺得餓。你買紅紙做什麼?”
“寫春聯。”陸仲晗沒再繼續問,笑着與她一道兒進正房,邊走邊問,“家裡有什麼事麼?”
蘇瑾頓了下,點頭,“丁姨來信了,我看信看入了神。”說着將紅紙放下,接過他手中的荷葉包,放在桌上,轉眼去倒茶,一邊笑問,“這是什麼?方纔不覺餓,聞到香氣又餓了。”
“糯米豬肚。已叫店家切好了。”陸仲晗含笑坐下,看她在室內來回忙碌着,直到接過她遞來的茶,輕呷一口,才問,“是那位盛夫人罷?她來信說什麼?”
蘇瑾點頭,“是。”餘下的話卻不知如何回答。信對她而言很普通,即便有她關心的人,或者稱作朋友的消息,在她看來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可……話說要出口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對人性,她多多少少懂一點,是非曲直,也有那麼一點自己的是非觀,但唯獨對人心,尤其是男人心,她猜不透,不能說完全猜不透,但最執拗的部分,她猜不透。比如前世那男人。
訕笑幾聲之後,指了指東間兒,“信在那裡放着,你自己去看。我去燒火熱一熱。”
陸仲晗詫異的順着手她的手指過去,隱約可見牀前桌上攤着幾頁信紙,片刻挑眉回頭輕笑,“唔,你出了個難題給我,是看,還是不看?”
蘇瑾也笑,是,丁氏的信也給出了個難題,是說,還是不說呢?
又笑了下,將手中的荷葉包晃了晃,“你要再吃些麼?”
陸仲晗搖頭,“買來給你吃的。”
蘇瑾笑了笑,一腳邁出正門兒,想了想又回頭笑道,“那信,我建議你最好別看……”
陸仲晗端着杯子的手微頓,有些詫異,亦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爲什麼?”
“看了你會後悔地”蘇瑾又笑了下,拎着糯米豬肚出了正房。走了幾步,她又拐回來,伸頭往裡面瞧了一眼,俏笑道,“我是說真的。別看哦”
然後腳步輕快地向廚房走去。
陸仲晗怔在廳內。好一會兒纔回頭去看東間兒桌上放着的幾頁紙,被吹到正房的風一撩,微微顫着,每顫一下,都好象在說:快來看,快來看
他不由的放下杯子,往那邊走了幾步,剛走以東間兒門口,又停下來。
返回到廳中桌前,倒半杯茶自吃,再扭頭過去,那信紙依然被風吹呼微顫着,又象叫着:快來看快來看
他輕咳一聲,將杯中的茶吃盡,走到正房門口立着,聞着自廚房飄來的炊煙味兒,沒多大會兒,頭再次偏向東間兒窗戶的方向,隔着窗便是妝臺,妝臺上便是信。
陸仲晗扭頭往廚房那邊兒投過去一撇,她肯定是故意地說不好奇是假地,尤其是讓她無法一句概括地來信。
立在正房門口好一會兒,終是一人轉身進了正房,拐到東間兒裡,在桌前立了一會兒,伸手將信取了,剛看了個開頭便愣住了。
盛夫人竟然也會提這樣的建議……這是她不好說的緣由麼?再往下細看,俊眉微挑,孫毓培?眼前一晃而過那個有過一兩之緣的青俊男子。
他將信放了下來。
轉身出了正房。倒了杯茶握在手中,果然不看是對地。
蘇瑾快速將豬肚熱好,又燙了壺酒,放到托盤中,端着進了正房,進門便看見這人的身姿有些拘謹。她進門時亦沒象往常一樣正面投來目光。
笑嘻嘻的在他對面坐下,將兩副筷子擺好,倒了酒,推到他面前一杯,趴在桌上,偏頭瞧他的神色,呵呵一笑,神色中帶着些調侃之意,“看了麼?”
陸仲晗微偏過頭,卻還是對上她的眼睛,失笑,“你是故意地。”
“是呀……”蘇瑾夾了一筷子糯米豬肚放入口中,香得她眯起眼睛,帶着些自己處理得當的得意,含糊不清地道。
她嚥下口中食物,又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才以筷子頭輕敲桌面,眼睛眯起來盯着對方,“那麼……我們現在來說說,爲何你不肯幫我地忙?”
陸仲晗將杯子舉起來,一口喝盡,只笑不語。
蘇瑾又輕敲着桌面道,“丁姨能與我出那樣的主意,說明在我當時的情況下,那麼做也不爲過……”
“不是有更好的法子麼?”陸仲晗輕偏頭輕笑一聲,自斟了酒,仰頭喝下,向她笑道,“不是麼?”
蘇瑾哼哼兩聲,低頭吃飯。吃了幾塊之後,肚子裡飢餓感減輕了些,才擡起頭道,“由此可見,現今這種狀況,全是你的錯,對吧?所以你要負全責。”
“嗯。”陸仲晗笑着輕點頭。
看,人都爲自己的行爲找藉口,她也會隨着他一聲輕嗯,蘇瑾心頭輕快了許多,不再說話,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歡暢。
陸仲晗看着她快於平時的進食速度,和一杯一杯不停下肚的酒水,伸手將酒壺抓住,笑道,“下面的事我不問,你不用喝醉。”
蘇瑾手一頓,嘿嘿笑起來,故做不懂,眼睛睜得大而無辜,“下面的事?下面還有事麼?”
陸仲晗鬆了酒壺,替自己倒了杯茶,湊到脣邊,挑眉,“真的沒麼?”
蘇瑾眼睛眨了眨,點點頭,“原來你說孫公子要訂親的事呀。怎麼?我記得你只與他見過幾面而已……”說着她擡了頭,笑眯眯地道,“歸寧府可不是福建哦,‘契兄弟’會被人笑話鄙視地……”
“噗”陸仲晗剛進口的茶,毫不客氣的噴了出來,幸爾他轉得快些,蘇瑾和她的酒肉才倖免遇難。而他自己亦嗆得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咳得耳根脖子血紅一片。一邊咳一邊斜過來兩眼。
蘇瑾笑得眼睛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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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