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夢這才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麼叫做上了賊船就別想下來。
她原本一直覺得，喬念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和自己一比，他的人生經驗不足，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大錯特錯，還錯得離譜。
“你不覺得你現在就是一個小人嗎？你就不害怕戰睿琳知道了你的這一面，開始恨你嗎？”
胡雨夢咬牙切齒地問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顏霽珩又是什麼正人君子嗎？這一點，想必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對了，說到這個，我還想問問你……”
喬念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沒有再說下去。
果然，胡雨夢上鉤了，她等了半天，但都沒有聽到喬念繼續說，不禁疑惑地問道：“你又想知道什麼？”
“牀上說。”
喬念呵呵一笑，把嘴脣貼到她的耳根，低低的聲音裡充滿了戲謔。
胡雨夢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在耍她！
“你！”
雖然生氣，可礙於場合，胡雨夢只能忍耐着，不當場發作。
“誰讓平時的你不是那麼可愛，我只好挑一個你比較可愛的時候和你談正經事，這樣才更加賞心悅目一些，不是嗎？”
喬念不怕死地說道。
另一邊，戰睿琳總是忍不住向喬念和胡雨夢所處的方向打量着。
不記得多少次之後，顏霽珩無奈地開口：“真的要繼續看下去嗎？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吃醋了啊，我帶你出來玩，你卻不停地瞟着別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然後才哭笑不得看着他：“誰看別的男人了，我是覺得胡雨夢的表情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奇怪，又聽不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所以很好奇，想猜一猜喬念說了什麼。”
顏霽珩失笑：“你可真八卦。另外，你又不懂脣語，看了也是白看，還不如來看我，我會很高興的。”
戰睿琳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正說着，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地走過來，和顏霽珩主動打招呼。
他也很客氣地一一問好。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不少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顏霽珩身邊的戰睿琳。
一些比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出來應酬，顏霽珩都會帶着他那個美豔能幹的助理。
沒想到，這一次卻是例外。
但眼前的女人雖然年輕，略顯青澀，卻是罕見的絕色，而且氣質特別，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戰睿琳，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戰家的千金。”
顏霽珩索性大大方方地介紹着。
“戰家？是那個戰家嘛？”
所有人幾乎都是同一個反應。
“是。”
顏霽珩覺得有一絲好笑，果然還是戰行川的名頭更響一些，只要把他報出來，那些人的表情都會變得十分生動。
倒是戰睿琳只能保持着端莊的笑容，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
她毫不懷疑，就憑在場這些人，要不了明天早上，恐怕大半個中海都會知道自己和顏霽珩的關係了吧。哎，誰說只有女人才八卦，商場上的男人可一點兒都不比女人差，擴散消息的速度同樣令人吃驚。
不過，她依舊牢記着顏霽珩跟自己說過的話，不用多說什麼，只要保持笑容就可以了。
折騰了半天，戰睿琳總算坐了下來，她落座之後，習慣性地向四周看了一圈。
喬念和胡雨夢就坐在不遠處。
“接下來又是什麼領導講話吧。”
戰睿琳湊近顏霽珩，低低地問道。
“沒錯，正好可以溜號，或者乾脆放空大腦。”
顏霽珩笑得十分詭秘。
他一向討厭這些繁文縟節，可無論怎麼逃避，偶爾也難以推脫，比如今天晚上的應酬，就是必須要來的，躲也躲不掉。
“嗯，反正我最擅長髮呆了。”
戰睿琳點點頭。
中年領導在臺上喋喋不休，臺下的人各自走神。
手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戰睿琳悄悄地掏了出來，點開微信。
是喬念發來的，問她的身體好一點沒有。
她覺得有些無語，明明剛纔都見面了，也說話了，他那時候不問，現在卻跑來在微信上留言，真是多此一舉。
不過，戰睿琳馬上反應過來，應該是喬念也無聊得很，他比自己更加討厭這種場合，所以索性玩玩手機，打發一下時間。
這麼一想，她稍微低下頭，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了。
很快，喬念又回了過來：“那你什麼時候來上班？”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了戰睿琳，她看着屏幕，微微皺起眉頭。
因爲，她實在不清楚，顏霽珩會不會允許自己再去喬唸的公司上班。
以他的性格，估計夠嗆。
就在戰睿琳苦苦思索的時候，喬念握着手機，也向這邊看了過來，正好見到她愁眉苦臉的模樣兒，心頭不禁感到一絲好笑。
他剛要揚起嘴角，坐在戰睿琳身邊的顏霽珩似乎察覺到了，扭頭看向喬念。
兩個男人的目光一撞上，頓時產生了一種無聲的較量。
雖然整張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表情，可顏霽珩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離我的女人遠一點，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後悔。
喬念倒也沒有懼怕，反而挑釁地看向他：她是她，你是你，你永遠不能干涉她內心的想法，永遠也無法讓她失去自我。
一切只發生在一剎那。
緊接着，他們就很有默契地一起移開了視線。
冗長的講話終於結束，衆人紛紛鼓掌，掌聲極爲熱烈，因爲這一次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總算是熬出頭了。
晚宴正式開始，酒店服務生開始端上一道道熱菜，宴會廳內也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開酒的聲音。
很快，男人們開始喝起酒來。
戰睿琳很清楚，在這種場合下，顏霽珩是少不了要喝酒的，而自己也無法阻擋，否則就會被人恥笑，也會覺得她不懂規矩，令男人在外面蒙羞。
所以，她只是暗示顏霽珩要注意一些，不要喝得太急，太多。
又過了一會兒，戰睿琳拿起包，又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去補妝。
她剛一起身，不遠處的胡雨夢也站了起來。
喬念和顏霽珩一樣，被幾個人圍着，正在喝酒，完全顧不上其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胡雨夢悄悄離席。
戰睿琳一走進洗手間，就從鏡子裡看見了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胡雨夢。
她有些驚訝：“你也來補妝？”
一邊說着，她一邊拿出口紅。
“我看你來了，所以也跟着過來了。”
胡雨夢走了過去，和戰睿琳並肩站着，照了照鏡子，誠實地說道。
戰睿琳“哦”了一聲，專心地擦着口紅，再也沒說什麼。
倒是胡雨夢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又主動解釋道：“我今天和喬總一起來這裡，是因爲你不在，他找不到合適的女伴，所以他只好向我求助。我知道顏總今天晚上不需要我陪他，就答應了喬總，只是沒想到大家一見面，氣氛就那麼尷尬。”
“還好吧，不過不是因爲你，而是喬念一直都看不起霽珩。反正就連霽珩都說了，下班之後是你的私人時間，他不會過問，你也不必想太多了。”
戰睿琳皺了皺眉，她不太明白，胡雨夢幹嘛要跟自己說這麼多。
“你前幾天沒去公司，喬總很擔心你。”
沉默了片刻，胡雨夢試探着說道。
“他是害怕我出事，我爸媽去找他的麻煩吧。”
戰睿琳哈哈一笑。
她知道，喬念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懼怕冉習習的。
從小就是，每次只要冉習習一生氣，所有的小孩都會馬上變得老實，即便是最淘氣的喬念。但如果換做是戰行川發火，似乎就不是那麼奏效，就連唯一的女孩戰睿琳都不怎麼買賬。
“你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見戰睿琳不領情，胡雨夢只好又說出一句更加曖昧的話。
她知道，只要喬念能夠漸漸地在戰睿琳的心中佔據一定的地位，那麼她和顏霽珩之間的感情就不會像現在那麼完美無瑕了。
“他……他真是多事，我又不喜歡他。”
戰睿琳忽然惱怒了起來。
被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着，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但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着，有時候就會變得非常討厭了。
“也許，他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差。”
胡雨夢猶豫着。
她想，自己真的是一個可惡的女人，爲了得到自己的愛情，甚至不惜去破壞別人的愛情。
可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像戰睿琳，她擁有一切。
如果她和喬念在一起，其實也是幸福的，以喬家的地位和財富，做豪門少奶奶沒什麼不好，胡雨夢只能這麼安慰着自己。
“胡助理，你今晚真的很奇怪。”
戰睿琳是一個不怎麼會說難聽話的女人，所以，她說出類似的話，已經說明她不高興了。
“對不起，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胡雨夢立即道歉。
“作爲同性，我確實很佩服你，我也覺得我們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但是，即便是朋友，也不應該對彼此的私生活太過指手畫腳，你說是嗎？”
戰睿琳歪了歪頭，輕輕問道。
胡雨夢不禁有一點狼狽：“你說得對。”
“那就好。”
她微微一笑：“你以後不用再懷疑我和喬唸的關係了，就好像我也不會再懷疑你對我的男人動機不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