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念頭滑過腦海之後幾秒鐘,冉習習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她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來呢?太不可思議了!
即便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假設,冉習習就渾身發冷。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巴望着戰睿珏是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一切就變得太可怕了,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要被重新洗牌,打亂全部的節奏。
這麼一想,她立刻甩了甩頭,以免再繼續胡思亂想。
然而,在冉習習失神的那幾秒鐘裡,戰睿珏已經徹底地佔據了有利的地形,怎麼都不肯從她的懷裡離開了,還試圖把她也往牀的中央拖拽。
雖然他的力氣不足以拉扯得動她,不過,被他這麼一拉扯,冉習習也不禁打了個哈欠。
“睿睿,別拉我了,我不走,你睡吧。”
她只能妥協,一邊說着,一邊伸手關掉了牀頭的燈。
聽了她的保證,戰睿珏這才心滿意足地睡着了。冉習習躺在牀上,靠着牀頭,圓睜着眼睛,睡意一點點地積累着。就在她差一點兒就要睡過去的時候,她一個驚醒,幾乎從牀上彈起,躡手躡腳地下了牀,冉習習走到房門前,隨手反鎖。
做完這一切,她呼出一口氣,重回到牀上,倒頭就睡。
迷濛中,戰睿珏再一次滾到了她的懷中,冉習習伸手抱緊了他。
戰行川是凌晨一點鐘左右的時候回到家中的。
家裡極其安靜,所有人都去睡了,玄關處亮着一盞小燈,廚房裡照例有保溫着的湯水和醒酒茶之類的。他換了鞋,走進廚房,先喝了一碗補湯,然後才上樓。
努力地把腳步放輕,戰行川先回房洗澡刷牙,換了乾淨的睡衣,這才走去兒童房,打算看看戰睿珏睡得好不好,這是他多年以來未曾改變過的習慣。
一推門,他愣了一下,沒想到似的,又擰了擰。
原來,門從裡面反鎖了。
戰行川向隔壁的客房看了一眼,見裡面沒人,於是猜到了,冉習習今晚和戰睿珏一起睡在兒童房。
一時間,他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她是不是擔心自己會對她做什麼,所以才決定和孩子睡在一起,避免危險?
真有趣,難道她不知道,這裡的每間房的鑰匙,他這個主人都有。
搖了搖頭,戰行川去拿備用鑰匙。
他悄悄開了房門,無聲無息地走了進去,因爲很熟悉兒童房的佈置擺設,所以即便不開燈,戰行川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很快,他走到了牀前,自然看到了相擁而眠的一大一小,那畫面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還是令他深受觸動。
記憶裡,戰行川還從來沒見過,戰睿珏在睡夢中都看起來這麼開心。他的情緒都寫在臉上,看得出,冉習習的到來,真的令他很高興。
他略微彎下腰,從牀頭拿起那本童話書。
還不等戰行川站直身體,冉習習正好翻了個身,她的臉朝着他的臉。
剛纔給戰睿珏洗過澡之後,她的身上也都是濺到的水,加上不能不卸妝,所以冉習習也直接洗了個澡。她不知道衣帽間裡究竟還有沒有自己的睡衣,也懶得找,於是就拽了一條長款的條紋T恤套在身上。
他一瞬間頓在原地,動彈不得,就一直保持着彎腰的姿勢。
然而,好像受到了魔鬼的蠱惑一樣,戰行川控制不了似的一點點靠近,他甚至已經能看到她額頭上的那一顆很小很淡的痣,他甚至能夠嗅到她身上傳來的幽幽香氣。
這個味道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之後,竟然會這麼的迷人,這個牌子的沐浴產品還是當年結婚的時候她親自挑選的,至此,他再也沒有換過,可能是因爲懶,也可能是因爲某種不願意說的原因。
戰行川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冉習習的嘴脣。
她似乎察覺到了,但又因爲睡得太熟,而並沒有醒過來,只是咿唔了一聲,脣瓣微開。他趁機就纏住她,雙手撐在牀沿上,弓着身體,吸吮着她的舌尖,只是動作輕得不像話,好像生怕她會隨時醒過來一樣。
冉習習皺了皺眉頭,應該是有所察覺。
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舉動無異於是火上澆油,一旦她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在偷偷親吻她,絕對會瘋了一樣和他打起來。
戰行川猶豫着,終於還是撤離了那無比甜美的地方。
他覺得哪裡好像怪怪的,藉着朦朧的一點點亮光,一扭頭,發現原本在牀上睡着了的戰睿珏居然正在瞪着一雙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
戰行川頓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感覺,他偷偷摸摸地親冉習習,居然被兒子看見了!
不僅如此,戰睿珏還歪過頭,一臉沉重地看着他!
無奈地伸出手指,比在嘴脣上,戰行川無聲地“噓”了一聲,然後雙手合十,朝着戰睿珏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總之,戰睿珏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古怪。
他歪歪頭,又朝另一側歪歪頭,死死地盯着戰行川,都快把他給看毛了。
“睿睿,睡覺!”
戰行川用口型對他說道。
哪知道,戰睿珏索性一骨碌爬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在了冉習習的胸口,小嘴“吧唧”一口,就親在了她的嘴上!
本來就有些知覺的冉習習被胸口傳來的沉重感給一下子壓醒了,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戰睿珏閉着眼睛,一臉陶醉地噘着嘴,正在親着自己的嘴。這一幕令她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直接伸手將他從自己的身上給拽下去。
“好啊,原來是你,我說我怎麼喘不過氣來!”
她眯着眼睛,訓了一句,等到坐直身體,她一扭頭,看見牀邊站着個人,立即嚇得尖叫了一聲。
“啊!誰!”
冉習習有一點點近視,但不嚴重,可在漆黑的房間裡,這點近視就會顯得很嚴重,她眯着眼睛看向牀邊的輪廓,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才認出來,那是戰行川。
他伸手扭亮了檯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牀上的冉習習和戰睿珏都有些不適應,於是,後者理所應當地又爬進了她的懷裡,把臉背過去,以免被檯燈的亮光給照到。
“你怎麼在這裡?出去!”
她的語氣更像是這裡的主人。
爲了不去刻意地看她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胸口肌膚,戰行川只好稍微把視線看向別處,低咳一聲纔回答道:“我每天回家之後,不管多晚,都會來兒童房看一眼睿睿再去睡覺。我不知道你今晚也在這裡,以爲你在隔壁,所以就去拿了備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這個解釋,的確是合情合理,即便是冉習習也找不到什麼不妥之處。
她看了看他,見他身上的睡衣穿得齊整,又低下頭看看自己,發現領口被拉得極低,冉習習急忙伸手把衣服拉高,連脖子都蓋住了。
“剛纔……”
她有些疑惑,但是睜開眼的一剎那,的確是戰睿珏這個小色魔正在親着自己。
戰行川想也不想地一擡手,指向她的懷中:“是他。”
抱歉啊,兒子,特殊時期不得不使用特殊辦法。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刻也只能讓你來幫我了。他心裡默默地想着。
蜷縮在冉習習懷中的戰睿珏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猛地回過頭來,一臉哀怨地看着戰行川,兩隻大眼睛裡都是氣憤。
明明是你先親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
說話太累了,而且說了第一句話,就得說第二句話,好煩。
一番取捨之後,戰睿珏默默地表示,今天晚上這個黑鍋,還是讓我來背吧。
“你怎麼教育孩子的!”
冉習習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一下戰行川,把自己的尷尬之情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小孩子表達對別人的喜愛之情,當然是親親,只有大人才會把這種單純的舉動當成是噁心。所以說,人在小的時候都是純潔的,反而是長大以後就變得不純粹了。”
戰行川一攤手,爲兒子開脫着。
她對他的歪理表示無法接受,把戰睿珏拉起來,重新讓他躺下,蓋好被子,冉習習一手拉着衣領,徑直從牀上下來。
連拖鞋都沒穿,她直奔房門,就要離開。
戰行川把檯燈關掉,和戰睿珏輕聲道了“晚安”,然後暗暗地朝他比了個大拇指,這纔去追冉習習。
她衝出兒童房,赤着雙腳在走廊上小跑着,剛推開了客臥的房門,就被身後的男人給拉住了。
冉習習本能地想要去甩開戰行川的手,直到她聽見他急急地開口說道:“我查到當年的微信了!”
她一下子停下來,站在原地。
戰行川趁機將她拉進了門。
她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得極快,一下一下,好像要從胸腔裡躍動出來。
“對不起,之前,我不應該不相信你的話。還有,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我發誓,我那一晚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頭疼得要炸開,身上的衣服都還在。”
戰行川伸出手,一再地保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