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
那一隊身穿暗紅色長袍的復活教戰士已經離開了聖女海岸東面那已經被大加撻伐的石島,開始返航。
在那艘大型戰船上,那鐵籠中邪惡的靈魂還沒有完全的安靜下來。
之前的那次虐殺讓它脾性完全的釋放了出來,勢頭正歡,全島的人就已經滅掉了,這讓它覺得不夠滿足變得突然暴躁起來,轉而向自家人發起了攻擊。
它就是一個爲無限殺戮而誕生的生物,無情的掠奪着每一個人的生命。
一個男人來到了鐵籠前滿眼的憤恨,他的右手臂還留着三道深深爪印,鮮血還在慢慢的滲出染紅了紗布。
他舉起了褐色的法杖在胸前劃出了一個紅色魔法光陣,光陣閃着耀眼的光芒瞬間噴出了一堆火焰燒向那鐵籠之中的靈魂。
這個邪惡的靈魂卻任由火焰在身上燃燒,猙獰的臉上顯露着殺戮和貪婪的表情。
“你在幹什麼!”另一個男人抓住了魔法師的右手。
“他剛剛差點要了我們的命!這樣一個東西留着還有什麼用!”說罷,魔法師便要進行第二次攻擊。
而那鐵籠中的野獸還在發出着可怕的低吼,彷彿一隻餓狼在喘息。
“殺不殺它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你忘了教主大人告訴我們什麼了嗎!”男人厲聲訓斥道。“我們還需要時間,讓他慢慢的服從我們!”
魔法師仔細了回憶着出行前,萬能的教主大人對大家說的話,不情願的放下了手臂,緊緊的握着那根褐色的法杖。
“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殺了這個傢伙…..”魔法師惡狠狠的說道。
佇立在荒漠裡的岩石之城費特羅。
那**的宮殿之中,一個士兵在議會大廳門外來回的徘徊。
緊握的雙手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在他的頭腦裡只記着一件事,就是將這件從洛森諾傳來的重要信息告知自己的國王阿蘭西斯。
片刻過後,議會大廳的門慢慢打開,許多大臣蜂擁而出,走向宮殿大門。
士兵向各位大臣深深的鞠了一個躬,便望向議會大廳之內。
一位面容威嚴的老人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嚐着茶水,眼角細小的魚尾紋卻絲毫不減他那凌厲的眼神。
十八級的聖域騎士,無比強大的存在!
士兵來到了老人身邊單膝跪在了地上:“國王陛下!我們收到了從洛森諾傳來的重要情報。”
阿蘭西斯轉頭望着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說吧!”
“根據密報,在洛森諾境內的薩迦鎮發現了有人在重鑄地獄之門。”士兵如實稟報。
阿蘭西斯眉頭一抖,眼睛瞪大了些許:“地獄之門?”聽到這幾個字,他的頭腦中立刻想起自己曾經聽說過的一些關於地獄之門的事情。
當地獄大門在人間敞開,大批的魔鬼軍隊就會降臨。
士兵頓了頓,繼續說道:“洛森諾的莉琪女王寫了一封密函,務必請您商定!”士兵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信封上面打着紅色的蠟封。
圓形的蠟封上呈現出橄欖枝的形狀,這是洛森諾專用的。
阿蘭西斯接過信件,拆開信封過目了片刻,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根據信中反應的情況看來,有人已經開始實施一個巨大的陰謀了,又或者,早就已經開始了。
聖女海灣。
小船慢慢向冒着白煙的小島飄來,穩穩的停靠在了岸邊。
帶着面具的男子右腳落在了地面上,一雙黑色的皮靴上還沾着一些紅色的泥土,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男人剛剛從人間地獄前走了一遭,將衆多邪惡的靈魂送進了魔鬼的世界。
在岸邊的石碑上用黑色傾斜的字體,雕刻着“石島”兩個大字。
然而,島上一片狼藉的景象卻讓他深受震撼。
原本的森林已經燒成了焦黑的一片荒地,冒着絲絲白煙,看上去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
根據現場可以判定,應該就是昨晚發生的事,而大火整整燒了一夜直到快要日出才滅掉。
帶着面具的男子加快了腳步向小島中心的村子走去,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不安,這個小島恐怕遭到了變故。
這個和他的出身地只相隔幾十公里的小島曾經是他小時候經常玩耍的樂園,他不敢想象片刻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很快,他便來到了小島中心的村落,意想不到的是,現場的狀況比他設想的還要恐怖、血腥、令人作嘔。
原本美麗的村落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焦炭發出陣陣刺鼻的燒焦味。
冒着白煙的木頭上還隱約能夠看到依然發紅燃燒的一部分,隨着微風吹過,它忽明忽暗的閃爍着紅色的火光。
在村子中央的噴泉池中,一堆燒焦的死屍猙獰的躺在裡面,還在不斷涌出的水澆灌着那被炭黑焦灼的皮膚包圍,又露出絲絲紅肉的身體上。
那些屍體面目猙獰的瞪大了已燒成空洞的眼睛,全身唯一還能看到顏色的恐怕只有被薰得焦黃的牙齒。
僵硬乾煸的肢體還保存着死前掙扎姿勢,而就在這些屍體中,一個被燒的沒了臉的嬰孩安靜的躺在旁邊的地面上。
雖然看不到這個帶着面具的男人是怎樣的表情,但從他那微微卷曲的膝蓋和僵直的雙手可以看出,他心中無比的悲痛。
或許在這些死屍之中有着他曾經兒時的玩伴。
男子在村子中仔細搜索着每一個角落,在村子中央噴泉的死屍人數似乎並不是全體村民的數量。
想到這男子心中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隨後便向村子後方跑去,他一直告訴自己,一定還有生還者。
片刻後,男子來到了村子後方,靠近聖女海灣的海灘上,直到這一刻,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具貌似被利爪撕裂的屍體,這血腥的景象絲毫不遜他所經歷過的戰場。
一地的殘肢斷臂露出白色的筋骨。
一灘灘內臟從撕裂的屍體肚子裡流了出來,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被利爪在臉上無情的劃過,身首異處。
一羣禿鷹降落,啃噬着這些難得的“美食”。
而在這沙灘上,一個老人正面向天空,仰天而泣。
“來晚了!!!我終於還是來晚了!!”
這老人正是之前被雷奧斯救出的老法師伊威柯。
“你是什麼人!”身後一陣低沉而又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讓老人法師伊威柯身子一抖。
他轉過身,兩眼無神的看着那帶着面具的神秘男子:“我原本是這個島上的島民,離開了這裡十幾年,前些日子聽說這裡要遭到變故便趕了回來,可誰知道,還是來晚了!”
此時戴面具的男子也是悲痛的跪在地上,雙拳用力的捶打在被鮮血染紅的沙灘上,激起了一堆沙粒。
那漆黑的鋼鐵面具下一滴充滿恨意的眼淚滑落…
忽然間,在男子身後傳來了一陣小女孩哭泣的聲音。
男子猛然擡起頭,迅速站了起來,仔細掃視着四周,可卻沒見到有任何一個生還者。
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男子聞聲而去,來到了靠近村子的一片沙地上。
此刻,聲音就從他的腳下傳來,哭聲越演欲裂。
男子用力的跺了跺腳,腳下的沙地發出了“咚咚”的響聲,男子心中一喜:“空心的!”在那漆黑的鋼鐵面具下發出了非常具有穿透力而又充滿磁性的嗓音。
帶着面具的男子迅速俯下身子在沙地上摸索了起來,他扒開了一堆堆沙子,最後在沙地裡摸到了一個把手,他將把手旋轉用力的一拉,一個地下室出現在他的面前。
男子迅速來到了地下室,掏出身上的一個黑色的棒子,在周圍的牆壁上一劃,這根棒子忽然間着起了火光照亮了整個漆黑的空間。
整個地下室充滿了腥臭的鹹魚味。
在他身旁那漆黑的角落裡,兩個小女孩兒蜷縮着身子抱在一起,其中一個小女孩兒滿臉的淚水趴在另一個女孩兒的懷中。
讓男子感到驚奇是,另一個沒有哭泣的女孩兒緊緊的抱着身旁哭鼻子的小姑娘。
用右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哭出聲音。而自己的胸口卻快速的起伏着,顯然受到了驚嚇。
並用看到仇人一樣的眼神注視着面前這位戴着漆黑色鋼鐵面具的男子。
她的眼中透露出仇恨、悲痛、堅強、但卻沒有看到一絲的絕望。
戴面具的男子靠近了一步,兩個小姑娘立刻把腿蜷的更緊,全身僵硬的窩在那黑暗的角落裡。
在那堅強的小女孩眼中,男子彷彿看到了幾個小時以前的景象。
“艾薇!艾麗!快過來!”一箇中年女人在打開了用來存放鹹魚的地下室,呼喚兩個女兒來到身邊。
兩個小女孩兒拼命的跑向媽媽所在的地方,原本白淨的小臉已被大火薰的黑了一片。
女人將其中一個小女孩兒拉到了身邊對她說:“艾薇!你是姐姐!你一定要保護妹妹知道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千萬不要出來!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知道嗎!”女人雙手顫抖的撫摸着兩個女孩兒的頭。
艾薇抓着媽媽的手,眼中滿是淚花:“媽媽!爲什麼你不一起來!”
女人轉過頭看着那躺在村子中央那身體已經漸漸冰冷的男人。
即便已經失去生命,但那雙眼睛依然不捨的望向他的妻子和女兒,身上的烈火慢慢將他吞噬殆盡。
女人的淚水止不住了流了出來,心中做着艱難的抉擇,她知道,如果要離開她的丈夫,她寧願去死,即便有人會說她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
“媽媽要去找你們的爸爸!”女人的聲音顫抖,儘量控制着自己的眼淚不在女兒面前流下太多。
“那你不要我們了!”妹妹艾麗哭的更加的傷心,而站在一旁的姐姐艾薇卻漸漸止住了淚水。
雖然心裡已經因爲失去父親而萬分悲痛,但是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不堅強起來,那誰來照顧妹妹。
“媽媽,我會照顧妹妹的!”艾薇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
女人強撐出微笑點了點頭,將兩個女兒推進了地下室,蓋上了地下室的門,最後用一大堆細沙將門掩蓋住,不露出一點痕跡。
隨後便轉身衝向那如惡魔血盆大口一般的火海之中。
繁花燃盡,嬌靈永逝….
艾薇在地下室中緊緊的抱着妹妹艾薇,聽到頭上傳來的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強壓着內心的恐懼。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
如果這一刻雷奧斯在場的話,他恐怕拼了命也要守護這裡所有的人。
那與生俱來的責任感,會讓他跟着自己的心去維護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