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風吹海浪,浪花翻涌,祁寧遠卻像是被人定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眼眸如墨,看不清思緒。
“少主?”祁忠開口,輕輕叫了一聲。
“嗯?”祁寧遠沒有回頭,應了一聲。
“要不,咱們回去吧?”祁忠小聲說,他總感覺最近祁寧遠都怪怪的,經常像是魔怔了一樣。
本來蓮霧城如果只有連家人的話,祁寧遠要去找藏寶圖,不管是偷還是搶,祁忠都覺得把握不小,可以一試。但現在韓晁在蓮霧城,紀家那位大長老也在蓮霧城,祁忠覺得他們應該儘快離開才妥當。祁寧遠最近流年不利,不能衝動。
祁寧遠看着面前的蓮霧城,神色莫名地說:“來都來了,也不能白來。”
“那少主打算怎麼做?”祁忠皺眉問祁寧遠。
祁寧遠看向了單膝跪在他面前的細作:“你在蓮霧城,是什麼身份?”
“屬下是連策的弟子。”細作恭敬地回答。
“連策的徒弟,能在城主府走動嗎?”祁寧遠問。
“屬下數日前剛被調到城主府中當守衛,今夜恰逢屬下不當值。”細作回答。
“很好。”祁寧遠冷笑,“把你的名字,身份,還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你的身份,我要暫時借用一下。”
“是,少主。”細作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祁忠看着祁寧遠易容成了那個細作的模樣,換了那人的衣服,把他的佩劍也留在了船上,一個人暗中進了蓮霧城,心中有些擔憂,總感覺祁寧遠在接連失利之後有些急躁了……
蓮霧城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連瑀只在晚上暗中過來找蕭星寒和穆妍,白天很少過來。
這天吃早飯的時候,蕭星寒突然問了一句:“你都來了,晉連城怎麼還沒出現?”
穆妍正在喝湯,聞言愣了一下:“你不提我都把他給忘了。對呀,咱們再怎麼說也是舊識,我們都來了,他連個面都不露,難道是你上次把他打怕了?”
蕭星寒對於穆妍的反應很滿意,穆妍最後一句話讓他輕哼了一聲說:“上次打他都好久之前了,以他那不知悔改的性子,早就忘了。”
“你還挺了解晉連城的嘛。”穆妍笑着說。她也沒有刻意表現什麼,來連家兩天了,蕭星寒不提,穆妍還真的一時沒想起來晉連城這個人。
“他總說是他先認識你的。”蕭星寒看着穆妍說。
要真算起來,他們三個人,最先認識的是蕭星寒和晉連城。那個時候二人都在天羽大陸的四公子之列,一個蕭閻王,一個晉妖孽,分別屬於兩個國家。
蕭星寒沒提過,但是晉連城說過,他在認識穆妍的三年前,就想結交蕭星寒這個神醫,結果蕭星寒不想理他,他惱了,兩人打了一架,晉連城輸得有點慘,一直惦記着要報復蕭星寒。
其實這也是後來穆妍被賜婚給蕭星寒之後,晉連城刻意盯上她的主要原因。本來穆妍都去東陽國大陽城三年多了,是跟晉連城離得很近,甚至曾今擦肩而過,但在被賜婚之前,跟晉連城並沒有任何交集。
那個時候穆妍在晉連城眼裡,就是蕭星寒的未婚妻,晉連城故意設局欺騙穆妍,也是出於想要報復蕭星寒的目的。誰知道他竟然親手把穆妍送到了蕭星寒身邊,等他發現自己愛上穆妍的時候,爲時已晚。
所以,要論緣分,穆妍表示,晉連城跟蕭星寒緣分更深……
想到這裡,穆妍搖頭,很淡定地說:“其實我纔是後來者,你們倆先認識的,不關我事。”
蕭星寒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跟晉連城沒關係。”
“是,我跟他也沒關係。”穆妍輕笑了一聲,“咱們家月兒哥哥把晉連城的頭髮給剃光了,還專門給他抹了一種再也生不出頭髮的藥水,我倒是想看看他現在什麼樣子呢。不過上次來沒有見他,因爲我打算等他什麼時候見到小星兒,管小星兒叫聲師兄,咱倆再出現,讓他叫伯父伯母,哈哈!”
蕭星寒嘴角微抽,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搖頭說:“不稀罕。”
“那你還提他?明明是你想見他。”穆妍調侃蕭星寒。
“我只是覺得,他如果知道你來了,一定會出現的。”蕭星寒說。
“等連瑀再來問問他。”穆妍很隨意地說。
這天蕭星寒帶着穆妍在蓮霧城城主府後花園散步,走了一會兒,進了一個亭子裡去休息。
韓晁派人過來找蕭星寒,說讓蕭星寒務必去他那兒一趟。
“大爺你去吧,我在這兒看看魚。”穆妍笑得乖巧柔順。
在連家,蕭星寒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便跟着來人走了,留了穆妍自己一個人在花園裡面,坐在湖邊看着湖裡面游來游去的小魚。
時值夏季,湖水碧波盈盈,綠樹繁花美不勝收。穆妍穿着一身淺粉色的衣裙,腰間繫了一根藕荷色的絲帶,發間就插了一支淺色的木簪子,襯得那張小臉瑩白如玉,嬌俏可人。
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地出現在不遠處,盯着穆妍的背影,眼眸變得幽深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穆妍轉頭,看到一個容貌普通,穿着連家弟子衣服的年輕男人看着她,神色淡淡地問了一句。
對上穆妍那雙澄澈的眼眸,祁寧遠反應過來,猛然垂眸,恭敬地說:“在下是府裡的護衛,巡邏經過此處,沒想到打擾了歐陽夫人的清靜。湖邊生了苔蘚,還請歐陽夫人小心一些,不要離得太近。”
“是麼?多謝你提醒啊。”穆妍微笑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名叫宋澤。”祁寧遠恭敬地說。
“這裡也沒有別人,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吧。”穆妍微微一笑說。
“在下不敢,如果歐陽夫人想找人陪伴,在下這就去尋歐陽大長老。”祁寧遠說着,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你就站在那兒吧。”穆妍坐回了亭子裡,看着祁寧遠,笑意淺淺,“你覺得我長得美嗎?”
祁寧遠看了一眼穆妍,又趕緊低下頭去:“歐陽夫人容貌傾城。”
“我想要那朵花,你給我採過來。”穆妍伸手,指了一下湖中央一朵開得正好的蓮花。
祁寧遠下意識地飛身而起,過去採了那朵蓮花,走到了穆妍身旁一米遠,躬身遞了過來。
穆妍接了花,祁寧遠又默默地退到了原來的位置,然後就聽到穆妍說:“謝謝你,不過我突然覺得這朵花不是最好看的,我想要那一朵。”
穆妍白皙如玉的手指,指向了另外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祁寧遠再次飛身過去,把那朵花給採了,遞給了穆妍。
穆妍一手拿着一朵,左邊看了看,右邊看了看,彷彿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還要一朵半開的,放一起纔好看。”
於是,祁寧遠第三次飛身到了蓮池邊,挑了最好看的一朵半開的蓮花,回來遞給了穆妍,又得了穆妍一聲“謝謝”。
“宋澤,真的謝謝你。”穆妍看着祁寧遠,手中拿着三朵蓮花,笑顏如花,“我想向你打聽一點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歐陽夫人請講。”祁寧遠恭敬地說。
“你見過落英城的祁家少主嗎?”穆妍問。
祁寧遠心中覺得怪怪的,點了點頭說:“見過一次,祁少主之前來過蓮霧城。”
“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聽人說他心智如妖,容貌無人能及,是這樣嗎?”穆妍看着祁寧遠,“好奇”地問。
祁寧遠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因爲這個“小花”自己明明見過他,卻刻意問連家一個護衛,但祁寧遠還是回答了穆妍的問題:“在下不了解祁少主的爲人。”
“但樣貌你見過的吧?你覺得如何?”穆妍問祁寧遠。
祁寧遠垂眸說:“這個要看跟誰比吧。”
“比我家相公如何?”穆妍問。
祁寧遠聞言,眼底閃過一道暗光,開口說:“祁少主比歐陽大長老年輕很多,不好比。”
“其實我認識祁少主。”穆妍突然笑了,“他的容貌是不錯的,但是心智如妖……呵呵,這一點倒是看不出來。”
穆妍話落,就看到祁寧遠的臉色變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正常,躬身說:“歐陽夫人無事的話,在下先告退了。”
祁寧遠話落轉身,穆妍脣角微勾:“來都來了,祁少主怎麼這麼着急走啊?”
祁寧遠猛然回頭,目光如炬,看向了穆妍,變回了原本的聲音:“你怎麼看出是我的?”
穆妍慢條斯理地說:“祁少主的易容術不差,但是這天生的貴氣,骨子裡的傲氣,倒是沒能遮住。”
祁寧遠冷哼了一聲:“你到底是什麼人?幾次三番坑我,你在圖謀什麼?”
“哦?”穆妍美眸錯愕,“幾次三番?祁少主的眼睛可真毒,竟然發現了我先前的僞裝。”
“你的眼睛也很毒。”祁寧遠目光幽深地說。他扮成宋澤混進來,就是想要近距離看看,這個“小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今日他遠遠地看着蕭星寒攬着穆妍進了花園,不多時蕭星寒被人叫走了,祁寧遠就避開別人的視線過來了。
一開始穆妍三次讓祁寧遠幫她採花的時候,祁寧遠還沒察覺什麼,等穆妍後來再跟他交談,刻意提起祁少主的時候,祁寧遠就意識到他可能暴露了,只是無法理解他是怎麼暴露的,又是什麼時候暴露的。
要說眼睛毒,祁寧遠自認爲不如穆妍。他吃了三次虧才發現三次坑他的都是同一個人,而他剛出現在穆妍面前,穆妍就把他給認出來了,他該“高興”他給穆妍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嗎……
“送給祁少主一句話,以後可千萬要離我遠一點兒,最好見到我就躲,不然的話……”穆妍看着祁寧遠似笑非笑地說。
那雙眸子似乎蘊含着漫天璀璨的星辰,笑起來的時候美得攝人心魄,祁寧遠一時晃了神,等他反應過來穆妍在說什麼,神色一凝,下一刻就看到穆妍突然站了起來,“驚慌失措”地指着他說:“大爺,這個男人要非禮我!我就坐在這裡賞花餵魚,他跑去採了花,非要我拿着,還說他比大爺年輕,比大爺長得好看,問我爲什麼要跟大爺在一起,他還說……”
祁寧遠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妍泫然欲泣的樣子,猛然轉頭,就看到“歐陽珏”出現在不遠處,身旁還跟着韓晁和連瑀!
“找死!”蕭星寒面色一沉,揮掌就朝着祁寧遠打了過來。
下一刻,祁寧遠就聽到穆妍大聲說:“他還問我認不認識祁家少主,他說他就是祁寧遠,讓我跟他走……”
祁寧遠心中特別想罵娘,終於意識到爲何穆妍剛剛明明在笑,他卻感覺那笑容之中帶着一絲別的意味,現在他全都明白了,那就是即將第四次坑他的前兆!
從一開始到現在,穆妍都在故意拖時間,中間祁寧遠想要離開的時候,穆妍把話挑明,表示她認出了祁寧遠的身份,祁寧遠在她面前無法僞裝,自然也沒有離開的必要了,就下意識地留下跟穆妍接着談了起來,因爲是他想探究穆妍的身份,這是個好機會。
可穆妍就是存了心地要坑他,說着虛虛實實的話,在祁寧遠不經意之間拖着時間,一直拖到了蕭星寒回來,竟然還把韓晁給帶過來了!
穆妍說祁寧遠非禮她,當然是假的,但她手中的確拿了三朵祁寧遠親手給她採來的蓮花,祁寧遠現在假扮的護衛正常情況下也不應該出現在後花園這樣的地方。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蕭星寒不信,但蕭星寒知道,這個人要揍!沒別的!
此時韓晁一聽穆妍說祁寧遠竟然就在眼前,瞬間怒火中燒,飛身而起就朝着祁寧遠攻了過來,甚至把蕭星寒都推到了一邊,看着祁寧遠的眼神幽寒如冰:“姓祁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祁寧遠不敢戀戰,因爲他是一個人來的,只能應付得了韓晁一個人,如果再加上連策,連瑀還有蕭星寒的話,他就要栽了!
但此時祁寧遠也知道,他再辯駁他不是祁寧遠,是穆妍污衊他,根本沒有用了,因爲他事實上就是,他沒有辦法證明自己不是。
蕭星寒看韓晁跟祁寧遠打得難捨難分,就暫時抽身,飛身到了穆妍身旁,拿過穆妍手中的三朵蓮花,扔進了湖裡,抱住穆妍低聲“安慰”。
穆妍靠在蕭星寒懷中,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打鬥中的祁寧遠看見了,心中一刺,晃了下神,韓晁一掌打中了他的左臂,他連連後退,轉身就想跑。
韓晁追了上去,連瑀也跟着走了。
蕭星寒皺眉看着穆妍:“我才離開一會兒,他怎麼就纏上你了?”
穆妍很無辜地說:“其實沒有啊,祁寧遠來,應該是衝着連家藏寶圖來的。不過祁寧遠也不容小覷,他竟然意識到之前那幾次都是我在坑他,自然會來找我。我抓住他的探究心裡,故意拖延時間,等着你們過來,沒想到你還把韓晁帶過來了。這樣正好,就讓韓晁好好跟他打一架吧。”
“你還接了他給你的花?”蕭星寒眼眸幽深地看着穆妍。
“又不是晉連城送我的花,祁寧遠你有什麼好吃醋的,他怕是恨死我了,我幾次三番坑他,我都懷疑剛剛你們不來的話,他打算對我動手。採花這件事,是我在拖延時間,他只是用一個僞裝身份聽我的吩咐行事而已。”穆妍很淡定地說。
蕭星寒嘆了一口氣,把穆妍擁入了懷中,看着不遠處湖面上漂浮的三朵蓮花,心中在想,穆妍太低估她自己的魅力了,越是祁寧遠那樣聰明又強大的男人,越是容易對穆妍這樣的女子生出征服欲來,尤其他們交手好幾次,祁寧遠還都輸了……
不過危機感倒不至於,吃醋也談不上,蕭星寒只是很討厭別人覬覦他家媳婦兒罷了。
“晉連城不在蓮霧城。”蕭星寒對穆妍說。
“他去哪兒了?”穆妍有些不解。這天啓大陸,除了蓮霧城,晉連城還能去哪兒?難道玄苦回來,把他帶走了?
“上次祁寧遠來蓮霧城,走的時候,晉連城跟他同行,去了星柘島元隱寺。”蕭星寒說,這是連瑀纔剛告訴他的。
“他們怎麼還同行了?晉連城那個人,無利不起早,平白無故選了那個時候出發,肯定就是衝着祁寧遠去的。”穆妍若有所思。
“他現在應該早已到了元隱寺。”蕭星寒說。
“他在哪兒無所謂,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們給出賣了。”穆妍神色莫名。晉連城和祁寧遠混到一起這件事,是她沒想到的。晉連城知道他們的很多過往,並且知道他們跟連家的關係,甚至知道他們現在的僞裝身份,如果要出賣他們的話,還真有點麻煩。
“他沒有這麼做,否則在韓家,祁寧遠也不會失手。”蕭星寒很肯定地說。
“難道他還真的一心向佛,不問世事了?”穆妍表示這不符合晉連城的性格。
“即便晉連城再也長不出頭髮,我也不信他會真的甘心當個和尚。”蕭星寒說。
“罷了,隨他去吧,至少他暫時安分一點了。”穆妍說。
蕭星寒帶着穆妍回去,又過了一個時辰,連瑀過來了,告訴他們,祁寧遠跑了。
“不意外。”穆妍神色淡淡地說,“就像我時常說的,武功只要足夠高,腦子只要夠用,打不過總能逃。”
“但他受傷不輕,吐了不少血。”連瑀說,他現在眼睛上面包着白布,因爲上了藥,對外只說是尋了個偏方,試一試。
“韓晁如果這次再輕易放過祁寧遠,那就真的太慫了。”穆妍脣角微勾。
“不過祁寧遠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跟傳言中差不多,怕是能跟我爹那一輩的頂尖高手比肩了。”連瑀說。
“可惜,他這次明知我們都在,本應該掉頭回去的。之前坑他三次,他已經猜到那都是我的手筆,竟然還往我身邊來湊。”穆妍冷笑,“我承認,他很聰明,實力也很強,有資本驕傲,之前那幾次,他吃虧在於不瞭解對手,我們佔了優勢,但是這次,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他太急躁了。”
連瑀點頭:“是,他不該來的。”
“但既然來了,也不能讓他白來。”穆妍似笑非笑地說,“連大哥覺得他是衝着什麼來的?”
“上次祁寧遠來蓮霧城,我跟他說過,連家沒有龍焱花了,他應該會相信,這次,只能是衝着藏寶圖來的了。”連瑀若有所思。
穆妍笑了:“嗯,很合理,連大哥去告訴韓晁一聲,就說連家的藏寶圖昨夜被人盜了,現在才發現。”
連瑀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對!到時候韓晁知道了,紀家也會知道,所有人都會知道,並且會相信,因爲祁寧遠就是衝着藏寶圖來的!他說他沒拿到,誰也不會相信他!”
“這樣一來,等日後合作起來,就不必擔心萬一有什麼場合需要用到連家的藏寶圖來做什麼了。”穆妍笑着說。
“什麼場合會用到連家的藏寶圖?”連瑀表示好奇。
“譬如祁寧遠抓了韓耀祖,逼你們三家交出連家最後的一張藏寶圖,你們到時候是合作關係,你還得拿藏寶圖去救韓耀祖那個賤人,不然就得跟韓家和紀家解釋連家的藏寶圖爲何沒了,豈不是很麻煩?”穆妍半開玩笑地說。
聽到穆妍提起韓耀祖,連瑀面色一冷:“沒錯!藏寶圖已經送給你們了,爲了避免日後再有什麼麻煩,還是趁着這次,讓祁寧遠背了這個黑鍋吧!他實力那麼強,名聲那麼響,所有人都會相信,本來他也是衝着我們家的藏寶圖來的,只是失敗了而已!如果你們不來,我還真的未必能夠守住那張藏寶圖。”
於是連瑀從蕭星寒和穆妍這裡離開,去禁地走了一趟,然後匆忙去找韓晁,不多時,所有人都知道,那祁寧遠不知何時混進的連家,竟然把連家禁地裡面的藏寶圖給盜走了!
韓晁深信不疑,甚至藉着同是“受害者”的機會,拉着連瑀,怒罵了祁寧遠整整半個時辰……
另外一邊,祁忠和真正的宋澤躲在城外一處偏僻的地方,左等右等,不見祁寧遠回來。
祁忠有些擔憂,想着等天黑了他要進城去看看,別出了什麼事纔好。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
他們的小船藏在一塊大石頭下面,突然晃動了一下,祁忠神色微變,宋澤已經拔劍朝着海中刺了過去!
“是我!”隨着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腦袋從海里冒了出來。
“少主!”祁忠神色大變,連忙伸手把祁寧遠拉上了船,就看到祁寧遠渾身溼透,臉色煞白,身上有被海水暈染開的大片血跡,左臂上面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狼狽不堪。
“少主這是怎麼回事?”祁忠一邊給祁寧遠找療傷的藥,一邊皺眉問。
“別問了!”祁寧遠氣恨地說,“走!立刻離開這裡!”
“少主,那我……”宋澤開口,想問祁寧遠他還能回蓮霧城繼續臥底嗎……
“蠢貨!”祁寧遠冷聲說,“你還想回去找死嗎?快走!”
宋澤駕船,祁忠在給祁寧遠療傷,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在夜色降臨的時分,離開了蓮霧城。
祁寧遠外傷不是很重,但內傷不輕,服了藥之後臉色才稍稍好了那麼一點,但依舊陰沉得可怕。
“少主,那連家,不該去的。”祁忠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一開始得知韓晁和紀家大長老都在連家,祁忠就想攔着祁寧遠,讓他放棄了。可祁寧遠明知這次得到藏寶圖希望渺茫,卻執意要易容進了蓮霧城,結果擺在面前,他被打成重傷,狼狽逃了出來。
“有一,有二,有三,祁忠你也覺得,我第四次還是沒記住教訓,非要往那個女人身邊湊,很蠢是吧?”祁寧遠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祁忠其實沒有完全明白祁寧遠說的“一二三四”是什麼意思,但他當然不敢說祁寧遠蠢,只能說:“少主這次,有些急躁了。”
“是,我是不該去。”祁寧遠握着拳頭坐在那裡,面沉如墨,“那個女人,坑我都坑出經驗來了!我明明猜到前三次都是她,卻又給了她第四次機會!連家的藏寶圖她怕是已經得手了,到時候,偷盜藏寶圖的這口黑鍋,又是我替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