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客棧的門,丁勤迅速提高速度,直接衝向五楊裕。現在已值正午,按照這附近人們的作息習慣,吃過午飯之後,會有一段時間午休。在午休的近三個小時之內,外出的人員極少。
就和晚上一樣,午休的時間,也是各類案件的高發期。
如果那個女子要去開元城的話,一定會經過五楊裕。按照普通人的腳程計算,她應該會比自己晚一個小時左右到達五楊裕。那樣的話,剛剛好是最危險的時間。
丁勤心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種不安。雖然說,那個女子的安危,並不在自己的責任之內,但是,能避免的事情,當然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越靠近五楊裕,來往的行人越少。到達五楊裕的山口時,基本上已經見不到人了。
茂密的樹林,本人該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但莫名其妙地,丁勤卻有種陰森感。
那個女子還沒有到。
爲了確認此處沒有什麼人受害,他仔細地檢查了周圍。沒有發現新鮮的血跡,也沒有戰鬥或者掙扎的跡象,總之,一切可疑都沒有。
希望那個女子,是因爲沒有陪伴,而暫時沒有出來吧?丁勤心中居然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好像你對那個小妮子還是挺關心的啊。”骨魂在丁勤識海之中哧哧直笑,“原來沒有見你這麼熱心過。不過說實話,那小妮子,長得也挺標緻,除了性格可能會略波辣些,其他應該都還好。當時你也沒必要非要拒絕人家吧,說不定一路走下來,你們倆兒還能擦出些火花兒來呢……”
丁勤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別亂扯。我只是不想她出事。”
“那你怎麼沒關心別人出不出事?再說,你不是要去赤炎山嗎?這樣一來,可是誤了些行程。”骨魂沒有半分饒人的意思,不停地跟丁勤開玩笑。
丁勤其實也並沒有惱怒。骨魂這傢伙,時不時地就來一段這種不正經的言語。
可是,被骨魂這麼一說,丁勤倒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柔。
也不知道,現在小柔怎麼樣了,馮雷是否將自己的書信交給了她。
丁勤的心中慢慢泛起一絲的柔情,這種感覺,居然讓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骨魂自然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丁勤腦子裡想的東西,他基本上都能感覺到。在識海中略帶壞意地一笑,骨魂道,“嗯,其實我也覺得,小柔也挺好。而且這兩個人比起來,我也更傾向於小柔。我說丁勤,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這男女之愛,該考慮也不是不能考……”
“給我閉嘴!”丁勤直接打斷了骨魂的話,“你怎麼還真是越老越不正經了。”
一直等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眼看五楊裕來往通行的人越來越多,倒還真是沒有發現小柔的蹤跡。丁勤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又繼續向前走。
走出去沒有多遠,就聽一個聲音道,“喂,那小子,你不會是回來等我的吧?”
順聲音看去,前面路邊處的樹陰下,坐着一個姑娘,正是此前要與丁勤同行的那個女子。
丁勤不由得有些詫異,“你?你是什麼時候過的五楊裕?”
那女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回來等我的?”
丁勤心中的警覺更甚。按照一個女子的腳程,不應該在自己到來之前到達這裡。而在自己等待的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人通過。
除非,她是從裕口邊上山內濃密的樹林之中穿行的。但是,沒有哪個趕路的正常人會這樣做。密林不單遲滯人的行動,而且還時時帶着危險。
“說呀,是不是?”那姑娘的表情像是很得意,同時還帶有一種滿足感。
骨魂也在丁勤的識海之中直笑。在他那裡,從一開始,就沒有判定這個姑娘有什麼威脅。
丁勤心下一橫,“沒錯。我是來等你的。因爲我聽說,最近這裡不安全。我不是想幫你,我是不希望我本能阻止的事情再次惡化讓自己有遺憾。我……”
“行了,我什麼呀,有什麼好解釋的。”那姑娘輕輕地晃了晃脖子,伸了下懶腰,“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幹什麼婆婆媽媽的。再說了,我只不過是想和你一路上相互照應一下,又沒強迫你娶我,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姑娘說話乾脆利落,雖然有的話聽起來有點兒嗆人,但是卻真是沒有半點扭扭捏捏。
丁勤沒再接她的話說,又問了一遍,“我想問你,你是怎麼過去的?我怎麼一直沒看見你?”
那姑娘撲哧一笑,“你以爲,我和你一樣笨啊?就憑自己的腳走路,你以爲自己是超人?還是苦行僧?我可沒有這樣的習慣。你看。”
她轉身,向前指去,在路邊兩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丁勤多少有點兒印象。他纔到這裡不久時,就有幾輛這樣的馬車路過。但是他一直關注裕口另一邊,所以確實沒有注意折返回來的車輛。
這麼看來,這姑娘在這裡觀察自己,居然也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
“人家姑娘家趕路,當然還是馬車啦。讓我就這麼走,可是會累死人。唉。”她輕嘆了口氣,“怎麼樣?到底要不要一起走?如果一起走,你也可以坐車。”
“我不坐車。”丁勤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女子面前挺沒面子。
那女子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嘿嘿一笑,“怎麼感覺你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呢。算了,你怎麼決定無所謂,但是我就跟着你走吧。反正目前看來,我遇到危險,你是不會不管不問的。一路上能有這樣的一個靠山,感覺也是蠻不錯。”
丁勤沒理她,直接向前走去。他走路的速度依然是自己趕路的速度,比起馬車來,只快不慢。
那女子見丁勤開動,自己也是幾個起落間便上了馬車。丁勤心中暗驚,如此看來,這女子的修爲可能也不錯。若真是兩個人全力比拼速度,極可能在短距離內,丁勤並不比她快多少。
不過,時間一長,坐車和行路的差別就出來了。即使靈力消耗不是特別明顯,但人的體能是有限的。丁勤的速度慢慢下降,最終到了一個相對恆定的速度。但是那個女子,居然是打開了馬車前簾,悠然自得地在看着風景。
眼看天色漸晚,丁勤居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夜色降臨之後,路過一個小鎮,丁勤纔到一家小店中吃東西。那女子也停下,可能是爲了趕夜路準備,居然在吃東西的間隙,就賣了現在車上的馬,又買了一匹新馬。如此一來,她就不用擔心馬匹的耐力問題了。
丁勤苦笑。從這些跡象看,這女子還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同行。
夜色之下,一人一車,先後於路上飛馳。大概到了快半夜的時候,前面又有一個小鎮。鎮口的客棧應該還開着,丁勤停下略作觀察,走了進去。
馬車隨後即到,那女子也下了進了店。
“給我一間房。”丁勤輕輕地敲了敲櫃檯,裡面的店小二才揉着惺鬆的睡眼爬了起來。
“好咧。甲三房,從這裡往後走,最後一間。”小二查看了一下登記,給丁勤拿了一把鑰匙。
“也給我一間房,最好是離他近點的。”那姑娘走到櫃檯的時候,居然也學着丁勤的樣子,敲了敲。
小二這時候倒是略有些難色,“這……姑娘,實不相瞞,剛剛那是本店最後一間房了。要不你另找一家……”
“這黑燈瞎火的,你讓我去哪兒找?我都看了,你這鎮上就一家客棧。要是我出去找,有個三長兩短,你能負責嗎?”這姑娘跟小二說的話,更像是說給丁勤聽的。
那小二的爲難更重,“這……姑娘,那我也沒法給你變出房來啊……”
“把我的給她吧。”丁勤又折了回來,直接將鑰匙扔在了櫃檯上。“如果沒有什麼忌諱的,我就在你們大堂中休息一晚,房錢我可以照付。”
小二微微一愣,隨即喜笑顏開。丁勤此舉,不單給自己解了圍,而且還讓他多了一份收入。這在大堂睡的人交的費用,他是可以裝到自己腰包的。
而且,從這兩個人的言行,他也有了些推斷,待那女子拿了鑰匙準備走時,他有點兒多餘地來了一句,“唉,其實我說呢,小兩口嘛,沒必要非得吵架謳氣的,啥事兒一晚上就過去了,有房就睡一起唄,那間房是大牀……”
“啪!”一聲輕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在他面前的櫃檯上,一支筷子橫插在了木頭裡,尾部還在微微地振動。
“你再瞎說,信不信這筷子就插到你的腦袋裡了?”那女子居然直接翻了臉,語氣也是顯得極爲冰冷。
小二一臉的驚懼之色,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自己瞎想的,這嘴欠,破嘴……”
姑娘沒有再理他,慢慢地走到後面找房去了。丁勤看着那根筷子,心中道,“果然這人還是有幾下子的。能達到不釋放靈力而如此將筷子飛插入木質之內,至少靈力修爲要到一階五層了吧。”
不過,他沒有說出來。找了一個相對靠窗的位置,丁勤坐下,閉上了眼睛,一邊運功調息,一邊放鬆身體休息。
臨近黎明,丁勤突然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因爲就在剛剛,有人從外面一掠而過。
不單是他感覺到了,一直趴在自己腳邊的胖墩,也立即擺出了一副臨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