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慢慢站起,走到丁勤的身前,低下頭,開始用舌頭舔舐丁勤的手掌。這個動作,是所有魔獸的投降動作,也是歸順動作。
丁勤這時候心裡倒是很複雜。面對這樣一隻魔獸,一隻願意投降的魔獸,他無法平靜下來。獸心到底可不可信?
在骨魂看來,是應該信的。但是丁勤始終不敢作出這樣的決定。
狼可能看出了丁勤的猶豫,又上前一點,站到丁勤的身側,在丁勤的腿上輕輕摩擦示好。
丁勤緩緩吐出一口氣。從這隻狼出現到現在,確實它沒有對隊伍帶來什麼威脅。甚至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挑釁動作。在大漠之中行走,若真是有帶着這樣一隻魔狼,那麼無論是探路,戰鬥,還是尋找食物,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那好。我們可以幫你。但是要提前說的是,第一,我們也是有事在身,不可能專程幫你尋找你的小狼。若是順路,纔可能幫到你。”
那隻狼居然又點了點頭。
“第二,畢竟你是魔獸。我可以接受你,不代表隊伍之中的所有人都能接受你。他們對你是有畏懼的。所以,你在隊伍裡,只能跟着我,也只能跟我接觸。在隊伍行軍及駐紮時,你要保持在離隊伍一里開外。我沒有叫你的時候,你不能靠近我們。”
狼又點了點頭。
丁勤再想了想,道,“第三,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不能攻擊隊伍中的人,也不能擅自攻擊其他隊伍中的人。”
狼還是點頭。
在這個過程中,丁勤始終在注意觀察着狼的眼睛。在這雙眼睛裡,丁勤能看出一種坦誠。雖然,這只是動物的眼睛。
“第四……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我原來曾經養過一條狗,後來死了。到現在,我還是很想念它。你就繼續用它的名字吧。從今天開始,你叫胖墩。”
“嗷……”狼坐在地上,仰天一叫。之後,它使勁地搖了搖尾巴,看起來就像一條狗無異。
“那好,等在這裡。你可以休息,也可以自己去找食物。不過,我們明天一早就會出發,如果你走得太遠,我們不會等你回來。”丁勤突然對這隻狼有了不少好感,就像面前的真的是一條狗一樣。
胖墩直接趴在了沙地上,搖了搖尾巴。丁勤看了它幾眼,轉過身,向着馮雷那邊走去。
對於丁勤的做法,馮雷和那些士兵完全不能理解。但是看着丁勤平安無事地回來,那隻狼卻趴在了地上,他們心中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臨近,馮雷馬上上前幾步問,“什麼情況?”
丁勤笑笑,“大家不用緊張。這隻狼想歸順我們,藉助我們的力量,幫她尋找一隻被人帶走的小狼。”
馮雷更是驚得張大了嘴,“你,你還懂獸語?”
丁勤搖搖頭,“不是我懂獸語,而是這隻狼的智商水平太高了。它在給我畫畫。所以我才能理解。它能聽懂人言。單就這兩點,它絕對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魔獸。所以,越是這樣的智商水平,我們也越是要提防。雖然它現在表面上是歸順於我,但我們也不能吊以輕心。安排崗哨盯着它一點,防止生變。不過,只要它沒有作出實質性的威脅動作,我們就不要去主動招惹它。”
馮雷點點頭,“嗯,我明白。大家注意,專設一個哨位,注意這隻狼的動向。其他人,傳令下去,繼續休息。”
一夜過來,平安無事。胖墩一直趴在原地沒動,直到早上丁勤起來後,向這邊走來,它才從地上站起,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在陽光之下,胖墩的顏色更顯得純粹。而且,一旦站立起來,多多少少都有一種威武的氣息。
“你吃東西怎麼辦?”丁勤走近胖墩,問了一句。他從懷裡拿出點自己的乾糧,“估計你不會吃這種吧?”
胖墩直接伸出爪子,將乾糧推了回去。之後,它轉過身,突然發力,向反向跑去。
如此一來,丁勤也見識了它的速度。
說是快如閃電有些過了,但若說快如一陣風,並不爲過!
甚至說,即使是丁勤或者馮雷,全速衝刺的情況下,都不可能趕得上它的速度。本來,野獸的奔跑能力就強,加上長時間的獸性修煉,更是形成了明顯的優勢。
對於它的離開,丁勤並不感覺到意外。一隻魔狼,極可能隨時都會脫離這個才加入的人類集體。
丁勤看了一會兒它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大漠之中。不知道爲什麼,丁勤笑了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準備回營地中心。
不過,才走出沒有多遠,他聽到後面有動靜。回頭之時,卻見胖墩又如一道青光般,從遠處奔了回來。
臨近之後,它又停在昨天晚上一直呆的地方。在它的口中,銜着一條蛇,應該是剛剛捕獵回來的。
甚至,胖墩還發出了聲音,像是在問丁勤是否要分吃這條蛇。丁勤心中對於它的看法又一次微妙地有了些改變,復走回去,輕輕拍了拍它的頭,讓它自己食用。
隊伍準備完畢,沿着既有路線繼續前行。胖墩明顯看出了丁勤他們前進的方向,從隊伍的一側,後來直接跑到了隊伍之前,保持着與隊伍之間的距離,作出了引路之勢。
讓馮雷和丁勤極爲驚訝的是,沒有人向胖墩透露過他們走的路線,但是胖墩選擇的行進方向,居然與龍陽古道完全吻合,甚至在部分馮雷標註不清的地方,比馮雷原來探索的還要精確。
難道說,它知道這隊人的去意?還是說,當初帶走它的狼寶寶的人,也是走的龍陽古道?
丁勤沒有急於去問。不管如何,至少在這一段上,胖墩幫了他們的忙。有胖墩在前面走,馮雷確認路線的工作量就少了許多,隊伍的行進速度也明顯加快。
每到隊伍休息之時,胖墩都會停下來,自覺地在隊伍周圍一里左右的地方巡邏。他的巡邏實際上並不單單在於觀察周圍有沒有人或者野獸逼近,甚至還會將這範圍內所有蠍子等毒蟲一一剔除。
所以,走到下午時,不單是丁勤,隊伍之中有一些膽子大的人,也對胖墩產生了一些好感。
太陽開始西斜時,溫度有所下降,隊伍的行進速度再一次加快。胖墩與隊伍保持了相當的默契,也同時加快了速度。
但是沒有多久,它突然停下,頭向上仰着,嗚嗚地叫了幾聲。之後,它又轉過身,看着隊伍的方向,嗚嗚地叫喚。
丁勤怕是胖墩發現了什麼,立即走出隊伍上前,口中道,“胖墩,怎麼了?”
胖墩又轉過去,對着天空,嗚嗚直叫。與此同時,它努力地擡起一隻狼爪,指向斜上的方向。
丁勤擡頭看過去,在遠處天邊,隱約有一個黑點。那個黑點正在向這邊接近,過了一會兒纔看清,是一隻鷹。
這隻鷹一靠近,胖墩明顯更爲焦躁。丁勤扶了扶它的頭,“是這隻鷹帶走了你的孩子?或者是說,帶走你的孩子的人,也有類似的鷹?”
胖墩嗚嗚輕叫了兩聲,像是在肯定丁勤的說法。當然,丁勤不可能知道胖墩表達的具體是什麼,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胖墩的孩子走失,與鷹有關。
由於昨天時即出現了飛鷹,丁勤此時也比較謹慎。他仔細地觀察了這隻鷹,依然是飛到隊伍上空,然後開始盤旋。
胖墩對這隻鷹顯然極沒有好感。丁勤又安慰了一下它,讓它在前面繼續帶路。
隊伍再次前行,胖墩也沒有做出什麼動作。而那隻鷹,和昨天的類似,始終保持在隊伍上空。
丁勤不知道這和昨天那只是不是同一只。同樣,依然是到天快黑的時候,這隻鷹才向南飛去。
第二天,到了下午時,又是同樣的情況。每次鷹一出現,胖墩都會及時提醒。
由於鷹的出現和撤離極具有規律性,丁勤不禁也心下生疑。因爲在它們沿途,並沒有多少可供鷹覓食的東西。這本就不是一條能找到多少食物的路線。
一直走了十天,鷹一直會準時出現。而在十天之中,胖墩從未做出任何越格之事。丁勤對於它漸漸有了些許的喜愛,有時候也會把它叫到身邊共同前行。
“房竹城就快到了。”看了看地圖,馮雷道。他轉向丁勤,像是在徵求意見,“不如我們今天就在這裡紮營吧,多休息一下。房竹城雖然是廢墟,可是畢竟也算是這沙漠腹地之中難得的一個標誌點,不排除有其他勢力或人員佔領,給我們帶來麻煩。”
丁勤點頭表示同意,“可以。其實,還有一件事。這一路上,我總覺得,這房竹城的名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來歷。”
馮雷呼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只不過,在進入它的地方,有一個斷碑,上面寫着房竹兩個字,所以就叫房竹城了。至於來歷,我沒有深究。因爲它只是我們龍陽古道途經的一個點罷了。”
丁勤沒有再問,而是將自己背的東西放下,準備宿營。由於天氣尚早,一擡頭,那隻鷹依然在隊伍上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