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把自己分析的關於宙源金的猜想說了一遍。杜鍾聽完,神色複雜,“剛剛董族長說,你雖然年輕,但是思維縝密,又見多識廣,果然了得。既然這事情你都想到了,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丁勤道,“我想知道,給你們帶來災難的那羣人的一些線索。”
“那不是一羣人,而是一個人。”杜鍾苦笑道,“給我們帶來災難的,都是一個人,而且是同一個人。我們三個部落,都沒有見到他的樣子。在他的起落之間,我們盡己所能,也無法抵抗。他就那樣出入百人之中,傷人如除草,既不留情,也不猶豫。”
“只是一個人?”丁勤倒是十分驚訝。一個人,對付一個部落,特別是有着長久時間傳承的部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人的修爲,要達到相當的程度,纔敢這樣冒險。
何況,他對付的不是一個部落,而是五個。這樣的話,他就不應該是在冒險,而必須胸有成竹。
相比之下,以自己的這三階四層的修爲,丁勤只覺得,自己連冒這個險的勇氣都沒有。
那麼,那個人能達到什麼程度?
三階七層,八層,或者突破了靈力四階?
他甚至有些不敢想。
見丁勤一時沒有吭聲,杜鍾道,“怎麼樣,你也沒有想到吧?”
丁勤點了點頭。“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可以讀出人的思維和記憶。”杜鐘面上的懼色再起,“當時,他擒住我們部落之中的所有稍年長的人,只是稍看一眼,便知道了我是族長。他把我拎起,其實什麼也沒有問,便像是洞穿了我的心思一般,離開了。”
“但是,只憑這一段時間的凝視,他就得知了關於礦脈和金靈塔的所有秘密!”杜鐘的情緒有些激動,“就因爲這件事,族裡還曾經有人認爲,我是個背叛者!”
這種情況,丁勤倒是可以理解。就像是此前,董意也是如此描述。他轉向營建部落的公子,“阮公子那邊,也是如此情況?”
阮公子點頭,“沒錯。正是因此,我父親才被殺的。”
丁勤不解,“何意?”
阮公子道,“我父親覺察到,那人是在讀取他的思維和記憶,所以準備自盡。但是,那人及時發現,阻止了他。等到讀完,才告訴他,說想死成全他。”
他嘆了口氣,“如果父親不這麼剛正,或者說,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也許就不會死了。”
他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董意打破了沉墨,“丁公子,現在這樣,沒有明確的線索,你還是要去禦寒部落麼?”
丁勤點了點頭,“沒錯,那裡一定要去一次。不知道,各位手中,是否有關於禦寒部落的位置線索。”
阮公子先道,“實不相瞞。在此前,我還沒有真正列入我們營建部落候任族長的資質,所以族中之事,知之甚少,在這一點上,怕是我幫不了你了。”
丁勤點頭表示理解,又轉向了杜鍾和董意二人。
董意先道,“我們族中所有記錄,只說他們生活在北部極點極寒處。具體位置不清。不過,這裡離北部極點,也只還有四五百里的距離了。”
“我們部落的文獻,也是如此說的。”杜鍾接過了話茬,“曾經,我們想派人去探索一下,也算是和他們接個頭。可是,再往那邊走三百里左右,環境過於惡劣,並且北部極點說是一個點,方圓也在百里以上,最終也是無果而歸。”
丁勤大概算了算,先走上個四五百里,然後再在方圓百里的範圍之內尋找一個部落,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過,他想了想,道,“也許,現在可能不一樣了。”
董意問,“什麼不一樣?”
丁勤道,“據我觀察,這片區域,基本都是平原,很少有山。所以我估計,到了北部極點,也會類似。而禦寒部落,一定會生活在火靈塔的附近。既然那個惡人將所有靈塔升起,那麼平原之上,一座尖塔,目標就明顯了許多。”
董意想了想,表示同意。“不過即使如此,我們三個部落也沒有合適的人去了。我計劃,休息兩日便返回,把我們森林守護者部落的剩餘人員也集中到這裡,共同生活。”
丁勤道,“這樣也是一個辦法。我已決定,今天就借貴地休息,明天一早,我帶我的隊伍啓程。等我們回來時,可能便不再走此路,所以明日一別,可能再無相會之時了。對於幾位的照顧,丁勤在這裡先行謝過。”
他站起來挨個給三人行了禮,之後在杜鐘的引導之下離開密室。杜鍾本有意讓丁勤在山洞中居住,不過丁勤堅持要到外面的營地,與自己的隊員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丁勤和宋仁情等人便已經起牀,也沒有向這裡的人辭別,直接向北行去。
由於現在都是平原,加上他們有指南針,直接向北行,方向倒是比較明確。唯一造成障礙的,是腳下的積雪。
離開礦脈守護者部落活動的區域之後,長時間留下來踩實的小路慢慢消失,地上的積雪能有半米多厚。儘管這些人都可以憑藉自己的修爲,保持自己的身體在雪上不陷下去,但是長時間的行走,也對體力和靈力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特別是臨近傍晚,天氣突變,一場暴風雪來臨。丁勤讓隊伍及時停下,就地紮營。第二天一早,天放晴後,他們發現地上的雪又厚了有尺餘,有些小樹被埋得只剩樹頂。
好在從那之後,就再沒有遇到過惡劣天氣。走了十來天,離森林守護者部落已經有三百多裡,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知道還有多遠。”在休息的間隙,成鶯在丁勤身邊道,“走這樣的路,真是要累死人了。”
丁勤微笑。他知道成鶯不是抱怨,只是想和他說句話。因爲在此前,成鶯走過比這還難的路。
“隊長,你有沒有感覺,我們一路走來,氣溫像是沒有下降,反而還回升了一點兒?”宋仁情走過來給丁勤和成鶯送開水時,提出了這個情況。
丁勤點點頭,“感覺到了。我也正在觀察。或者,這只是普通的天氣變化吧。”
又行四五日,氣溫依然在變暖。甚至說,在中午的時候,太陽光一曬,地上的雪都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便是再不多想的人,也都能察覺出其中的異常。成鶯在前面打先鋒探路時,甚至突然直接折回。
因爲她發現了一條河,一條沒有封凍的河。
進入冰雪區之後,除了醉心湖,他們再沒有發現過這種不凍的水域。而在比醉心湖還靠北的地方,氣溫達到如此,絕對能讓人值得警惕。
丁勤決定所有人一起行動,不多時到了河邊。
河不算太寬,流速也不急,在冰雪之中卻是很顯眼。水清澈見底,下面只有沙石,沒有水草,觸之冰涼。往上游看去,於冰雪之中蜿蜓向前,拐了幾個彎便不知具體方位,但是大體是向北的。
丁勤想了想,“我們順着河往上游走。說不定,這就能帶我們到禦寒部落去。”
爲安全起見,一行人減慢了速度。河流越往上,水流溫度似乎越高,第二天的時候,水面已經冒出絲絲白汽。而前方遠處也變得有些朦朦朧朧,像是起了一層霧氣。
“應該是快到源頭了。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先去看看。”說完,丁勤一躍而起,幾個起落便已消失在衆人眼中。
成鶯和宋仁情這才發現,丁勤這段時間以來,都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如果以他現在的速度行進,時間至少縮短一半。
人們不由得全都心存感動。丁勤自己爲恢復記憶費盡苦心,在路途上,還在照顧大家的修爲。
這些情況,丁勤並沒有看到。進入霧氣區後,他赫然發現,這裡的冰雪已經全部消融。這條河,便是從消融的邊緣融化出來的。
而這霧氣,也是因爲暖空氣中的水汽,遇到周邊的冷氣而結。
在沒有冰雪覆蓋的地面上,已經生出了綠油油的草,有些地方還開出了野花。這哪裡是北部冰原的景象!
再向前一看,在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座小山。
不,那不是小山,而應該是一座細長的塔。
火靈塔!
丁勤心中微微一喜。走了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你了。找到火靈塔,禦寒部落至少不會太遠。
爲整支隊伍安全起見,他不便於離開太遠,所以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返回隊伍所在地。向大家解釋過前方的情況後,他帶着隊伍,繼續用此前隊伍行進的速度前行。
只不過,衆人都知道丁勤是爲他們好,一個個也暗自加了把勁兒,速度倒也提上去不少。
火靈塔,形如其名,讓人一看便能感覺到火意。
且不說類似於火焰的形狀,鮮紅的顏色,在這片區域,也與周圍的綠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丁勤他們過來的地方,正好對着火靈塔的入口。而在入口的門上,居然還寫着三個字,火靈塔。
“進去看看吧。”丁勤看了看宋仁情和成鶯,“叫隊員們在外面加強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