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用力一捏,水壺的壺嘴處已經被丁勤掐裂。其中的水很快滲透出來,在丁勤手上和壺的部分位置包裹了一層。
如此剛剛好!
丁勤向側一閃身,之後立即停下,手中拿着水壺猛然向外一揮。
離水刃!
雖然說,水壺並不是刀劍,但是並不影響丁勤使用離水刃。與刀劍不同的是,刀劍借水所激發出來的離水刃,鋒芒畢露,完全是以割裂爲主,而以水壺爲基礎形成的離水刃,已經不該叫離水刃了,應該叫離水錘。
整個離水刃呈一個光團一般,呼嘯着衝向尤金。
包括它的聲音,也變了。離水刃原來尖銳的嘯音,現在也是變得低沉渾厚,嗡嗡作響。
他的這一擊一出,倒是讓尤金吃了一驚。因爲這一擊的氣勢,並不比他的靈力刃差。
不過,尤金也沒有退避。他的雙手從胸前一劃,兩條靈力刃直接迎向丁勤的離水刃。
轟一聲響,雙方的攻擊在爆炸之中化爲無形。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直接將沙地轟出一個深達近半米的大坑,沙土飛上兩人多高,然後簌簌下落。
這一擊之後,兩個人都沒有馬上進攻。
丁勤是驚訝於離水刃現在的威力明顯變大了。而尤金則是驚歎,丁勤的攻擊威力,在短時間之內居然有如此的進步。
他並不知道,經過改良之後的離水刃,隨着使用者修爲等級的提升,威力會呈幾何倍數地增長。
不過,這種戰鬥間歇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兩個人像是很有默契一般,立即變換位置,再次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
但新的進攻,似乎針對人的攻擊要弱了不少,更像是兩種法訣之間的硬性對抗。丁勤和尤金把戰鬥範圍都控制得非常好,儘管轟鳴的爆炸頻起,但始終處於一個圓形範圍之內。
兩人的這種攻防持續了很長時間,已經將近百來個回合。丁勤自己的靈力消耗已經接近底線,從尤金的攻擊頻率看,也基本到了有限使用的階段。
丁勤正想着如何應對靈力消耗一空之後的戰鬥,尤金再次發力,大吼一聲,一道比此前更強的靈力刃直接切向丁勤。
很明顯,他幾乎調動了所有靈力。而這一擊,丁勤規避的餘地很小。
沒有選擇的選擇,便是硬碰硬。
水壺一揮,一團離水刃應勢而出。
可能是這一擊超出了水壺的承受能力,離水刃打出之後,水壺立即粉碎。
一聲巨響。
衝擊波帶着無數的沙土直接向上衝去,遠觀有些像一個小型的蘑菇雲。在爆炸中心的兩邊,丁勤和尤金相對站立,直到沙土落完,纔看清對方的臉。
他們都保持着攻防的姿勢,卻都沒有攻防的動作。
對視了一會兒,尤金突然哈哈大笑,雙手垂下。“丁勤,好樣的。我贏不了你,你也贏不了我。看來今天,我們兩個分不出勝負了。我打不贏你,那我心中的怨氣就解不了。看來,你我之間還會有一戰。”
丁勤也收了架勢,“也許,以後也打不贏。”
“打不贏,我就一直打!總有一天,或者我打贏了你,或者你打贏了我。只有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這私人恩怨纔算完結。換句話說,要麼我報了仇,要麼你打服了我。不過,不管哪種,都不能再出現那隻狼的參與。”
丁勤點點頭,“其實我並不想打。你要是真放不下心結,到時候我陪你。”
尤金哈哈一笑,“好。那我就等你回來。”
丁勤對尤金這個表現有些意外。他本覺得,尤金是一個很計較的人。不過從這一戰,反而看出,尤金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他不停地給丁勤找麻煩,也正是因爲他想弄清丁勤的身份。而現在,這一戰之中,他按城主所說,沒有動用城內力量,也沒有用任何的陰招,也算是個大丈夫了。
所以,丁勤微行了一禮,沒有說什麼,直接轉身,向馮雷等人而去。
對於丁勤剛剛這一戰,馮雷他們並不算緊張。畢竟,尤金是單身而來,而他的修爲,現在僅僅是和丁勤同級。
倘若真的出現些什麼閃失,丁勤遇到危險時,以馮雷靈力一階七層的等級,對尤金自然能形成絕對的壓制。並且,在這樣的距離之內,馮雷絕對有把握救下丁勤。
不過,對於丁勤的進步速度,馮雷還是要刮目相看。他當然知道丁勤的努力,可是他從未曾料到,丁勤在戰法實踐上,每一次戰鬥都有突破。
按照計劃,馮雷直接發放了危險解除的警報。之後,一行人全速前進,在中午之前就已經趕上了大部隊。
丁勤和馮雷的迴歸,無疑讓這支隊伍再次有了主心骨。只不過,由於從目前開始,龍陽古道才真正開始進入探索階段,所以行進的速度較以往要慢了許多。
在這個過程之中,幸虧有胖墩在。它雖然對於龍陽古道並沒有本質上的認識,但是對於青石路獨特的敏感性,帶領隊伍走過了十數個長達數公里沒有青石痕跡的區域。
因此,在行進過程中,人狼之間的感情也慢慢加深。包括馮雷在內,很多人因爲胖墩的存在而改變了對於魔獸的認識。
在前進的過程之中,丁勤對於自己能力的危機感一直都存在。儘管說,自己目前靈力一階五層的修爲,在隊伍裡已經穩居第二,甚至說回到開元城或者通寶城,包括在北方十三鎮,他都可以算得上是初級高手的行列,但是他深知,自己要面對的世界,絕對不僅僅是一支隊伍,更不侷限於北方十三鎮。
包括骨魂也說,他現在這個修爲,太低太低了。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大,真正想站住腳跟,這點修爲絕對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所以,後來丁勤給自己制定了一個計劃。在這支隊伍之中,他每天要與一個人交手練習實戰。儘管這些人之中,除了馮雷,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們個個身經百戰,是實戰經驗礪練出的優秀戰士。
只有戰士,才深諳戰鬥之道。丁勤的修爲雖高,可有幾次,卻也險些中計失敗。
但是他的戰鬥能力,在實戰之中飛快地積累。以至於後來,與馮雷交手,他都能對付上二三十個回合。
要知道,靈力修爲相差兩個等級,很多人在五六招之內,便已經敗得一塌糊塗了。
“我們從室梅城之中,走出來快有三個月了吧?”一日清晨,啓程之前,丁勤問馮雷。
馮雷點點頭,翻過地圖,後面有他標記的記號。“確切來說,是八十八天。”
他又把地圖翻過來,在上面量了量距離,“按照現在的速度,結合我們此前估計的到帝都的距離,應該再過一個多月,就能到了。”
“一個多月麼?”丁勤慢慢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昌茂叛軍那邊是什麼情況。假如他們已經就範,讓出了官道,那我們這一趟走得,可真就浪費了不少時間了。”
馮雷的眼中現出些許的遺憾之色。“隨着我們進入大漠的位置漸深,後來就超出了與北方十三鎮之間的通信距離了。沿途有些相近的城或驛站,與我們的路線之間都是少則二三百里,在沙漠中也着實難走,所以一直沒有確切的訊息。這一點,也是我失職。”
丁勤聽出馮雷的自責之意,立即擺手,“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感慨時間過得快。再說,這一行,也讓我收穫頗多,也是礪練。更何況,有趙勢那個狗賊在,即使官道通達,他也肯定對我多加阻擾,走得不會順利。”
馮雷微微一笑,“公子的心態確實豁達。我們此行,後期比原來要慢得許多。而且現在,大家都極爲疲累,想要提高速度,也有些困難。”
丁勤道,“不用太過急近。我父親失蹤,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實際上,急也不在這數日半月的。我原來心態焦躁,倒是現在,又平靜了許多。”
馮雷拍了拍丁勤的肩膀,“公子,你這一行,心態上和思想上又成熟了許多。我敢斷言,十七八歲的人之中,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你。”
丁勤笑笑。他不知道別的十七八歲的孩子都如何,因爲自從他流落到荒島之後,便沒有怎麼接觸過十七八歲的人。在那之前,他主要在接觸十五六歲的人。
而對於人的觀察,不管是角度還是深度,十五六歲時,與十七八歲時,絕對是有區別的。十五六歲還算少年,十七八歲,已經步入成人行列。
“副將,公子!”
就在此行,一個人風塵僕僕地向他們兩個趕了過來。這是隊伍之中先譴組的一員,行進在隊伍前十里左右,負責先期的地形勘測和敵情偵察。
先譴組一般只是在路上進行標記,很少會趕回來報告情況。對此,丁勤和馮雷都是心中微微一動。
特別是,看清是先譴組的組長回來時,兩個人多少都有些不妙的感覺。
“副將,公子!”先譴組長又重複了一句,到達兩人身前後,抹了一把面上的細砂,“前面,走不通了。”
“走不通?什麼意思?”丁勤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