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無聲地告別

他們當然十分清楚,這對紫光眼睛是屬於什麼人,此時一副果不其然的憤恨表情,繼續看着事情發生的經過。

只見那個陰影漫步到實驗室的門前,小心謹慎地四處張望了一眼,隨後擡眼透過實驗室大門上的小窗往裡瞅了一眼,隨即從他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陰森的笑容,在昏暗中露出了兩排白牙。

那人又謹慎地往過道上張望了兩眼之後,便輕輕開啓了實驗室的大門,很快他便來到了女娃的屍首面前,看着女娃平靜的臉龐,他又綻開了一次笑容。

緊接着,他便開始動手了!他直接撬開了女娃的嘴巴,輕巧地從裡面取出了那枚九幽寶珠,當他用二指捏起散發着幽亮光芒的九幽寶珠的時候,他的笑容扭曲到了令人可怖的程度,而他雙眼的紫光也變得更加濃郁了。

這時候,他想收起寶珠就走,但當他轉身的那一霎那,衆人看到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縷殺氣,表情也變得十分陰冷。

於是他立刻又轉過了身來,再次將手上的九幽寶珠塞回到了女娃口中,隨後伸出兩隻手撥開了女娃緊閉的眼簾,緊接着,便從他的雙眼中爆射出兩道十分濃烈的紫色光芒,直衝女娃毫無生氣的眼球。

不久後,外面便開始傳來了緊密的震動,而畫面也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信號,應該是爆炸產生的波動,導致監控畫面的被損。

他們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後,從監控畫面中抽回了心神,雖然得到的資訊不多,但對他們來說,已經夠了,至少他們知道了,敵人還是他——蚩九黎!

在恢復了與萬丈城的通訊之後,他們也知道了蚩九黎沉寂了這麼長時間,原來是在策劃一次大規模的滲透工作,雖不知道對方是工作的失誤還是有意爲之,當初蚩九黎派遣易形間諜機器人前來攻打封魔城,便是暴露出了一次十分重大的破綻,至少這直接導致帝邦開始展開內部調查。

只是不知道對方的主要目的就是那顆九幽寶珠呢?還是因爲察覺到了即將要被帝邦查出了滲透人員而匆忙展開大規模地入侵破壞。

不論是哪一個,事實是神龍帝邦這次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丟失兩座城池不說,據王海報告,對方還竊取了帝邦科學院大量的科技,讓帝邦科學院這麼多年的努力幾乎付諸東流,光技術上來講,便是與敵人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

羅毅與柳無心的失蹤,他們只能理解爲失蹤,讓擔子再次壓回到了羅毅的那幾名老部下肩上。至於蚩九黎奪走的那枚九幽寶珠,是個多大的麻煩,他們還無從得知,不過能令冥神聖祖親口吩咐取回的物件,想來麻煩也不會太小。

不過令他們不明白的是,當他們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時候,蚩九黎應該有大把的機會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卻爲什麼沒有那麼做呢?其中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時,陳曉芸等人再次站在了湖邊,面前是盛放女娃屍首的棺槨,薑石年撲在女娃的棺槨上面容癡呆,姜元帥已經流盡淚水了吧?衆人心中猜測。

通過架設時空鏡像儀,他們已經知道了那個爆炸物到底是什麼了,這與公孫雲心中的猜測絲毫不差,同時他們還了解到了,女娃當年的死因。

當年姜元帥被侯岡頡從神炎聖城救走之後,薑石年的家屬便立即遭到了蚩九黎的清算,但他們當時顯然沒有做到徹底斬草除根,也許是有人助力下,女娃從聖城逃了出來,最終她隻身逃到了發鳩山。

雖然不知道她逃亡的目的地是何方,但據日後薑石年說,女娃時常夢見東方的無望海,她不止一次說起想要到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去看看日出,只是姜元帥常年忙碌,不曾帶她去過;也許是她想在逃亡中,順便去實現自己心中的願望吧?

女娃逃到發鳩山後,看着眼前的湖水。此時恰逢太陽東昇,暖暖的晨輝灑在平靜的湖水上,霞光將天際與湖水的交接處,映成了一片通紅,這便是她追尋的夢想啊!

於是她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目光,也許當時她把此地錯當成大海了吧?一個從未見過大海的人,這也是情理之中。

正當她沉醉在眼前這幅湖水與長天一色的絕美畫面中的時候,噩夢卻悄然降臨到了她的身上,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那人是南宮九歌,不,應該叫他蚩九黎,姜元帥口中的蚩尤!他像一個沒事人一般輕拍了女娃孱弱的肩膀,在對方面露驚恐地表情下,蚩九黎面帶微笑地將她推進了眼前的湖水當中,落水後的女娃沒有掙扎多久,便帶着滿臉的不甘,沉入了這座“完成”了她一個夢想的深淵......

前天晚上,女娃的魂魄在與姜元帥聊得正起勁的時候,卻忽然面容變得十分呆滯,姜元帥當時雖然心中好奇,但並沒有多想,以爲她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但緊跟着,女娃便看向羅毅與柳無心散步的方向,輕聲開口說了句:“我要去和柳姐姐說句話。”說完便起身朝柳無心走去。

至此薑石年也沒有要去阻止女娃的意思,只因在薑石年心中,他認爲自己虧欠了女娃太多,覺得對方提任何要求,自己都應該滿足,於是就默默地跟在了女娃身後。

“父親,您在此處稍等片刻,我自己過去!”女娃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薑石年目送着女娃遠去地背影,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心酸,也許是聯想到明天天明的時候,女娃也將像現在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身邊了吧?

女娃踩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了羅毅與柳無心的眼前。

看着女娃並沒有多少感情色彩的臉龐,柳無心彎身笑着說道:“怎麼不和你父親待在一起?是有話想對姐姐說嗎?要知道你將有的是時間和姐姐說話呢!”

女娃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想抱抱姐姐......!”

女娃的要求雖然十分突兀,柳無心微微一愣,但還是欣然接受,於是便將女娃抱在了懷裡,羅毅也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那畫面像極了一家三口溫馨的天倫之樂,不知爲何?此時羅毅與柳無心眼中卻同時閃出了點點淚花。

緊接着,女娃的身體忽然大亮,然後就是......他們看到的爆炸。

看到這裡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女娃身上發生了什麼,那是以女娃靈魂爲火藥,引燃的一次靈魂大爆炸,而可憐的女娃在這片湖水,相繼死去了兩次,這一次她再也不會醒來,不會有什麼地獄,也不會有什麼天堂,她的靈魂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只在湖岸邊,留下一具幼小身軀,皚皚白骨......

這樣的打擊,對一個父親來說,由其是對一個自認爲十分失職的父親來說,不可謂不大。他再一次懊悔,就是因爲他的自私,多留了女娃一夜,卻造成了女娃魂魄的灰飛煙滅。

衆人無法從他的眼神中,再看出他此時的心到底是有多痛,但卻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極易察覺的恨意,他在恨那個蚩九黎嗎?他應該也恨他自己,這又是衆人心中的猜測。

爆炸發生之後,慘白的強光遮蓋了整片天地,他們在那一剎那,看到了羅毅與柳無心驚恐的表情,但當他們被白光吞噬了之後,是死是活便無從得知了,因爲當爆炸平息之後,他們便隨着女娃灰飛煙滅的魂魄,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上也沒有留下任何一個關於他們兩個可能逃脫的證據。

時隔十六年,陳曉芸他們再次通過冰冷的畫面,眼看着羅毅與柳無心再一次從這個世界消失,這一次比起上一次來,更爲兇險!他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老大和師姐沒事的,他們還活着。

也許他們雙雙去了冥界,去了只屬於他們的天堂......

女娃的葬禮就在湖邊舉行了,這是薑石年的意思,人們儘量將因爆炸而造成的破壞恢復到原來的樣貌,坑洞被再次填平,樹木被重新栽下了一片,他們還是希望女娃能與她心目中的絕佳美景永遠共存,希望女娃每天都能看到那湖水與天際相連的朝霞與夕陽......

女娃的葬禮上,薑石年一句話都沒有說,倒是由劉若楠爲女娃做了悼詞,悼詞曰:

西山有精衛,舉翼方遠征。

女娃笑顏去,扶搖採星辰。

其心何其善,其志永長存!

願其心歸兮,到處有東昇。

再多的不捨終究還是要有分別的一刻,薑石年在葬禮結束之後,便一聲不吭徑直踏上了應龍號。而陳曉芸等人同樣沉默,他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女娃在精衛湖邊(從此這片湖泊改名爲精衛湖),高高隆起的墳墓後,面帶着濃濃得不捨,同樣踏上了應龍號的傳送光圈。

隨後近二十架巨型飛行器承載着四萬多人,沖天而起,方向自然是遠在萬里之外的萬丈城總部。

一路上,幾乎沒有人多說過一句話,如此慘拜的一次任務,沒有人能夠欣然去接受,更何況,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前方已經充滿了迷霧,又豈止是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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