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鳴剛回到飛船上，昆吾就將剛剛收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明天就會發起進攻？”鳳長鳴看着屏幕上的命令，一臉的不可置信。
“很突然對吧？比你預想的要快了很多。”昆吾把手放在鳳長鳴的肩膀上。
“爲什麼？我們沒有任何開戰的理由啊？”
“資源和生存空間是永恆不變的戰爭起因。”昆吾說，“況且我們在這個世界可以做到那些超乎常人的事情。”
“我們得加快行動了。”鳳長鳴轉過頭對昆吾說，“我需要儘快知道那份協議的內容，我懷疑這次開戰是協議的一部分。”
“鳳長鳴，你太天真了。開戰不需要遵循協議，只要領事會投票通過了這項議案，一樣可以開戰。”
“這是不對的。”
“鳳長鳴，戰爭不是用來決定誰對誰錯的，而是用來決定誰留下，誰消失的。”
鳳長鳴聽到這句話，身體僵住了。
“是誰教你的？”
“這不重要。”
“是老爸，對吧？”鳳長鳴看着昆吾。
“不是。”昆吾別過頭，試圖逃避他的目光。
“那你看着我說一遍啊！”
鳳長鳴一直是不喜歡父親的，他的父親也不喜歡他。父親從小就希望鳳長鳴能繼承他的衣鉢，帶領族人攻城略地，他覺得男人就應該在戰場上廝殺。但是鳳長鳴從小到大都無法理解這種行爲。明明已經有了足夠的資源和生存空間，卻還會打着各種各樣的旗號去掠取別人的領地。甚至美其名曰：未雨綢繆。鳳長鳴雖然天資聰穎，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參加過一場戰爭，就連這次跟着來到地球，也是爲了想辦法阻止這場戰爭。本來他以爲這次會以合作的方式開發地心的資源，結果到最後又是動武。
“我這次必須阻止他。”
“你怎麼阻止他？你沒有一點兵權，老爸讓你跟着就是爲了讓你想明白然後加入他！”昆吾說，“別執着了哥，以他們的文明程度，就算我們不進攻，也會在幾百年內被其他文明進攻。說不定遇上你這麼個心軟的人就是他們最大的幸運了。”
“你還記得霓羽嗎？”
“你是說，鄰星的那個郡主？”
“對，我和她關係還不錯。”鳳長鳴說，“我會抽時間去找她一趟。你這段時間，幫我去把老師請過來。”
“哪個老師？”
“每一個！”鳳長鳴白了她一眼。。
方陵很慶幸自己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他在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在陽臺的地上撒了一些易粘連的竊聽器，這是他自己偷偷研製的設備，甚至沒有上報天機系統。儘管現在他還不能知道鳳長鳴在哪裡，但是他至少能聽到他們都在說什麼。
方陵從未感覺過有如此棘手的事情。天機系統的人他現在應該已經無法隨意調動了，系統內部還有威脅着他的力量。天上又有一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下來的敵人，海里的那羣亡魂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衝上陸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紅衣青年應該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志向。
天機系統
“那個人今天凌晨又去找方陵了。”田澤荇將照片甩到江濤的辦公桌上。
“知道他們說什麼了嗎？”
“方陵家在十幾樓，調用無人機一定會被那個人發現，能拍到照片已經很不容易了。”
“爲什麼呢？他爲什麼又要去找方陵？”江濤盯着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應該和溫局長有關吧。”
“嗯...”江濤的目光在幾張照片中掃來掃去。
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他從中拿出兩張照片對田澤荇說：“看出哪裡不對勁了嗎？”
那兩張照片分別是鳳長鳴降落到陽臺之前，和離開後的照片。
“有什麼不對勁？他家陽臺上什麼都沒少。”
“看他腳底，粘了東西。”江濤指給田澤荇看。
“所以呢？可能他家陽臺上很髒吧，畢竟兩個多月沒回去了。”
“我派出去的人告訴我，張明一基本上一週回去打掃三到四次。我們上次無人機俯拍的時候，他家陽臺地面還是很乾淨的。”江濤說罷，把電腦屏幕轉向田澤荇那邊。
“看，這是我之前從他電腦裡copy出來的實驗檔案，不難看出是個竊聽器吧。而且應該還用了衛星信號來做到全範圍的竊聽。這項技術他沒有上報。”
“噗。”
“你笑什麼？這麼有用的技術，他怎麼能做到從研發到完成，一直沒有被發現呢？”
田澤荇收起笑容，略帶嘲笑的口吻說；“你與其關心這些，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平時有沒有說錯話。他既然能騙過這個超能力者，也許你也早就被監聽了。”
“老田說得對。”方陵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辦公室。
江濤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你辦公室那個竊聽器我裝在了桌子底下，沒想到還裝對了。”方陵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開心。
“你不是說今天回系統嗎？人呢？”江濤將竊聽器從桌底扣了下來，對着它大吼道。
“你真有意思，一邊給我放假消息說上級默許我接任局長的位置了，一邊有儼然一副局長的樣子對我發號施令。你都懶得演一下麼？”
“你什麼時候...”
“溫局長離開的那天。”方陵說，“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你在電話裡明明是贊同我去的，並且當時已經聯繫不上溫局長了，你怎麼會在我到了系統之後又以他不希望我去來阻止我呢？不過也怪我當時太着急了，沒發現前一秒還在阻止我的你，其實早在我到之前就幫我把雛形機的所有系統都啓動好了。因爲你希望我去追，也清楚只要我追出去，就一定會出意外。”
“你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腦子裡總在思考。”
“還有哦，‘鮫珠’號的武器系統是你要求裝的吧。”方陵繼續說，“我還是太信任你了。沒有發現你這麼早就開始算計我了。說真的，在那個黑暗的空間裡養傷的時候我還想過一種更壞的可能。”
“什麼可能？”
“我在想，你有沒有可能啓動‘原子塑型計劃’，所以我在醒來後特意問了你我昏迷的時間。”方陵的聲音開始變得冰冷，“今天是正好第91天。你啓動了那個計劃對吧，那個從原子開始複製的我，是不是本來應該已經代替我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了。”
江濤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低着頭，手上暴起青筋，似乎想要把竊聽器捏碎。
田澤荇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濤，顫抖的手指着他，“方陵....方陵他說的是真的？”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90天的週期，你以爲我沒看到那個報告嗎？我可是七處的負責人！呵。”方陵冷笑了一聲，“所以你纔要把明明已經沒什麼大礙的我軟禁在那裡！所以你裝載的武器系統才僅僅將我的潛水器前端炸燬，而我也‘奇蹟’般地倖存下來了。”
“你身邊有人嗎？”江濤問。
“沒有。”
“那，再見了。方陵。”
“你不敢狙擊我，你需要我的大腦，至少要儘量完整。”方陵說，“你之所以問我爲什麼還不去系統，就是因爲那個東西說到底還只是個空殼，他需要記憶來啓動。”
“我不需要你的大腦，方陵。你和張明一的故事，你已經和我講過無數遍了。除了她，你沒有任何其他系統外的交際圈。”
砰！
竊聽器那頭，是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