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閃電般地抓起希爾爺爺留下的那柄長劍,挑開帳簾,立身帳外,橫劍蓄勢,雙目飛快地搜索着敵蹤――只見厚厚的晨霧中,一道淡淡的人影靜靜地佇立在我面前十幾米外的地方。
我氣機一展,聖魔真氣立即爆出體外,在身周激起了一陣旋風,將周圍的霧氣一掃而淨,來人的身影也清晰地暴露在我的面前。她,正是暗影修羅。仍然穿着那身黑色的盔甲,只是這一次,她竟然沒有戴頭盔,任由那張冷豔無匹的臉暴露在我的眼前。烏黑的長髮,淡藍色的瞳孔,粉雕玉琢般的臉蛋,雖然仍舊是那副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神情,卻還是使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的確是太美了。
“看夠了嗎?”仍然是那冷冰冰的聲音,但聽起來卻格外地悅耳,便如幽谷的寒琴一般,“看夠了,便隨我來吧。”她沉聲說道。
我略帶尷尬地笑了笑,畢竟這樣盯着人家看可不是什麼禮貌的事情。突然,我發現周圍似乎少了些什麼。對了,是巡邏的士兵!這裡,至少應該有三十幾名巡邏的士兵纔對呀!我下意識地向四周瞧了瞧,發現這四十來個士兵竟然全部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竟然在我的眼皮地下無聲無息地將這麼多的士兵全部制服,暗影修羅,果然厲害!
“放心,我只是將他們點暈而已。”她輕聲說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爲什麼要和你走呢?”我盯着她的臉問道。
她毫不在意,將劍尖指向了露娜和莎莎所在的那間營帳,“假如你不想她們有事的話,最好還是按着我的話去做。”
我心下一驚,對了,就算露娜姐不諳武技,但身爲獸忍的莎莎怎麼可能對我們的說話聲毫無察覺呢?難道――
“你把她們怎麼樣了?”我急聲問道。
“別擔心,我只是讓她們睡得更沉一些而已。”臉上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她低聲道,凌厲的劍氣已然佈滿劍身,蓄勢待發,只要我說一個“不”,劍氣便會射入兩女所在的營帳。以她的實力,就算我全力阻止,也難保帳內兩女的周全!
“好吧,請帶路。”我嘆了口氣,說道。
她收回劍式,身形如電地向南面的樹林行去,我緊隨其後,片刻間便來到了軍營南側的樹林中。
她停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如電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我。起初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馬上心意一轉,同樣盯着她的俏臉猛瞧,呵呵,欣賞這樣冷豔絕倫的極品美女,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呢。
“你的傷,痊癒了嗎?”她終於開口了,只是想不到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些。
“這裡嗎?”我指了指自己的前胸,“早就沒事了,自己動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上次的事,真是多謝你了。”
“呵呵,不必在意,我想不論是誰,都不會忍心看着你這樣的美女落難的。”我呵呵笑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而且,你不是已經答謝過我了嗎?今天在城頭上,若非你有意放水,我又豈能如此輕鬆地脫身?小姐費盡心力將我‘脅持’到此,應該不只是爲了說這些吧。”我不着痕跡的將對她的稱謂由“芳駕”改爲小姐。
她皺了皺眉,終於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何人?相信小姐早該清楚了吧?當然是約翰王國一等子爵、兼東路軍總司令――星羽·迪斯了。”我微笑着說道,“只是至今爲止,我還不知小姐的芳名呢?不知在下可有這個榮幸?”
“雪月。”她遲疑了一下,微惱道,“你應該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不要左右言它。”
“雪月?好美的名字。”似乎很喜歡看到這位冷若冰霜的魔族少女輕嗔薄怒時的樣子,我故意不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說道,“哈哈!果然是人如其名,冷如冰雪,皎如明月。”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浮了?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雖然我平時也喜歡開玩笑,但也僅限於露娜和莎莎這幾個較爲親近的女孩子,對其她人,我絕對是一個守禮的君子。而眼前的雪月,雖然我只見過她三次而已,卻總是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完全不在乎她極有可能因一言不和而拔劍殺我。
“你……”她的臉竟然紅了一下,但馬上轉化爲憤怒,凜冽的殺意一閃即逝,“我是問,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和暗之賢者緋炎·霜月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能夠使出他的獨門絕技‘瞬間移動’?”
“你怎麼知道那是緋炎將軍的獨門絕技?”我驚訝道。因爲緋炎在傳授我“瞬間移動”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一招他極少在人面前用過,就算魔族中也沒有幾人見過這招的。難道她……
“是卡特琳娜姐姐告訴我的。”雪月說道,“她的祖父曾見識過緋炎……將軍施展‘瞬間移動’。”
卡特琳娜?她竟然識破了我這一招的來歷!那麼,她是否也懷疑到我的真實身份了呢?而且她還是我的敵人,假若她將這個秘密再告訴其他人的話,那我豈不是……我的腦門上不由得滲出冷汗。我是否要找機會將她“滅口”呢?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卡特琳娜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她不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的,我不許你打她的主意!”雪月高聲說道。她竟然看破了我的心意,“告訴我,緋炎將軍他是否還活着?”她的眼中充滿了期盼。
她爲何會對緋炎的事情如此在意呢?難道她是?嗯,雪月,暮雪·霜月?對了,緋炎曾對我說過,他的孫女擅長劍術!難道她真的是緋炎將軍的孫女――暮雪·霜月?我早該猜到的!
“我承認,我和緋炎將軍是有些淵源。只不過,他已經去世了。”我低聲說道,並注意她的表情。
果然,她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股令人心碎的悲傷,這種悲傷,絕對不是任何人能夠僞裝出來的!我更加確定了她的身份。
她,這個令我心動的少女,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緋炎將軍的孫女――暮雪·霜月。此刻,我心中興奮簡直難以形容!對了,緋炎將軍曾對我說過,只要將“暗之魔戒”交給她,她便會明白一切。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口袋,準備降貼身攜帶的“暗之魔戒”拿出。
突然,一個來自我內心深處的聲音阻止了我。不,不可以!假使我真的這樣做了的話,不論對我還是對她,都不公平!因爲我知道,她雖然對我有些好感,但還談不上喜歡。而假若我就這樣將“暗之魔戒”交給她的話,知道了真相的她定然會因爲我的身份和緋炎的囑託而迫使自己接受我,甚至,心甘情願地成爲我的女人。可是,那樣的她,真的會幸福嗎?雖然我喜歡她,甚至,想得到她,但我更想得到的是她的心,是一個女人的心,而不是一個魔族對魔王的忠心!我討厭那種男女之間建立在主僕關係上的感情,因爲,那根本就不是愛情!假若她因爲我是魔王而成爲我的女人,那麼,不論是我還是她,都不會幸福。我縮回了幾乎伸進衣袋的手。
暮雪當然不會知道我此刻的心理變化,在爲祖父的死哀傷沉默了一陣子後,她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問題。畢竟,她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經接受緋炎死亡這個事實了,而剛剛的提問,不過是一些僥倖的心理因素在作怪罷了。雖然失望很大,但並不至於難以接受。她輕嘆了一下,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其它問題呢。”
“其它問題嘛……請恕我暫時難以奉告,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你――暮雪·霜月小姐,絕對是友非敵!”我瞬間將聖魔真氣中的光、暗兩種元素分離,內息一展,暗黑鬥氣頓時爆出體外!我雙掌平伸,默唸了幾句咒語,一個通體晶瑩的黑色光球立時出現在我的掌中,高速地旋轉着,飛快地吸收着周圍的暗元素。正是暗系的高級魔武技――“暗極黑洞”!我神念一動,光球停止了旋轉,流星般地飛向了遠處的一座小型石山。沒有一絲的波動,那座小石山立即無聲無息的離解成了原子,化成齏粉散落在四周的地上!
“你也是魔族!可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暮雪驚呼道。(嘿嘿,不打自招。)
“呵呵,我既然和緋炎前輩有些淵源,自然會知道小姐你了。”我微笑道,將暗黑鬥氣不着痕跡地收回體內。
“可是,你在與我戰鬥的時候爲什麼用的是……”
“這個呀。”我再次放出了屬性難辨的聖魔鬥氣,“不過是我修習內功時所悟出的一個‘小門道’而已。”我又對她撒了個謊。
“對了,你還會其它屬性的魔法嗎?”暮雪有些緊張地問道,“比如說……聖光系的……”她竟然有些結巴了,臉上充滿了希冀。
“什麼?聖光系的?怎麼可能啊?我可是個魔族耶!”我再次說了謊。(小雪,原諒我……)
“哦……”她萬分沮喪地點了點頭,臉上充滿了深深的失望。想不到一向冷若冰霜的她竟然也會也會現出這種表情,象一朵憂鬱的蘭花一般,使我不禁生出一絲絲的憐意。我險些沒剋制住自己而對她說出真相!
……
沉默了好一陣,她終於恢復了常態,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不過看她這個樣子,我反而輕鬆起來,因爲她終於從剛剛的沮喪中解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