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手一擡,便準備揪着劉麻子的衣領把他扔出去。突然他的心中一動,想起了什麼,用眼神制止了一臉不善的李梅。
“那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談談。”
他說着,抽出一卷臭烘烘的鹿皮,當做了飯錢,扔在了餐桌上,便將瘦弱的劉麻子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去。
一直不露聲色的王老闆,展開了那張鹿皮,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放大鏡,仔細的觀察着上面的紋路。纔看到一半,他便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每當秋季來臨,山區的鹿羣便會遷徙到海拔更低的地區去度過寒冬。沿途有比利斯山脈特有的荊棘林,種羣中的小鹿由於個子矮,腹部便會被刺出一道道傷痕。只有少數足夠強壯的鹿才能活下來,等到它們成年之後,傷口的印記便會變成美麗的花紋。
這是十分名貴的皮草。
這張鹿皮最珍貴的腹皮已經被割去,但割的並不乾淨,邊角上還有一小點獨特的花紋留了下來。
每年都有鋌而走險的人進比利斯山區獵鹿,能活着回來的卻寥寥無幾。那三個人絕對不會是什麼普通角色。劉麻子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少了一位老主顧的王老闆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他拿起剪刀,剪掉了那塊花紋,繼續回櫃檯上眯着眼養神。
想要在這塊法外之地活下去,最重要的便是眼力。劉麻子貪慾蒙了眼睛,死了也是活該。
小鎮的東邊,都是裝卸工人的窩棚,用骯髒的鐵皮和木條拼成,鏽跡斑斑。道路被兩旁的窩棚侵佔的十分狹窄,只能側着身子穿過。沒有排水系統,污水肆意的流淌着,偶爾還能看見排泄物漂浮在上面。
住在這裡的人,白天都上工去了,周遭一片寂靜。偶爾有流鶯聽見動靜,探出頭來,她們衣着暴露,幾乎每個人身上都長了輻射導致的變異組織。看見不像是客人,她們很快便縮爲屋棚裡去。
在這裡生活久了,便會知道,很多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李梅低着頭,羞的雙頰通紅,她看見了那些流鶯的打扮,心裡在想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走在她前面的劉麻子汗出如漿,雙腿顫慄着,若不是李牧夾着,幾乎走不動路了。半路上他便察覺了異樣,可是李牧的手臂就像鐵鉗一般,讓他動彈不得。
“大哥!大哥!饒命啊。”他怕的眼淚鼻涕都趟了出來。
李牧看了一下週圍,這裡已經是整個鎮子最外圍的地方了,邊上就是臭烘烘的垃圾堆,除了倒垃圾,不會有什麼人到這裡來。
看見地方合適,他一把揪住劉麻子的衣領,將他扔進了垃圾堆裡。
“看你也做了不少筆人口買賣了,收了不少的婦女孩子吧,說出來,你的上線是誰。”
新臨汾寸土寸金,他要給李琯一個安全乾淨的環境,還要供她去上學讀書,幾張輻射鹿的腹皮只是杯水車薪。李牧需要很多的錢,剛好劉麻子自己撞了上來。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嘍囉,但他的上線有的是不義之財等着他去接受。
諸夏明面上禁止諸夏人的人**易,但不禁止一些非人類智慧生物的販賣。但這條規定在中州還能勉強實施,在各殖民地裡,只是廢紙一張。
天災,人禍,掠奪者的猖獗讓荒野上每時每刻都有農民破產。人口買賣從來不會缺少貨源,何況不少的人販子還兼着掠奪者的工作。
一些大的人口販賣組織甚至有正規的執照,他們通常頂着家政服務公司的牌子,暗地裡卻做着販賣人口的勾當。他們很多都有中州的貴族在背後作爲靠山,背景深厚,橫行無忌。
劉麻子摔進一堆發酵惡臭的牲畜糞便堆裡,一聽見李牧要查他的上線,嚇的臉都白了,慌忙的搖頭。他是知道那些人的手段的,要是查到是他泄的密,就算現在活下來了,之後也是生不如死。
“看來你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李牧好歹也是看了五六年諜戰片的人,腦子裡集齊了各大編劇腦洞打開想出來的酷刑,劉麻子這種軟骨頭,要撬開他的嘴,實在太簡單了。
他示意李梅抱着李琯走遠點,他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審訊劉麻子的樣子。
“看見這塊毛巾了麼?”
李牧撿起一塊被丟在垃圾堆裡的破毛巾,冷着臉在劉麻子的面前晃了晃。
劉麻子木然的點了點頭。
“我會把這一頭塞進你的胃裡,大概十分鐘之後,你的胃就會開始消化毛巾,然後緊緊的粘在一起。這時候,我只要用力一扯另一頭,就能把你的胃從嘴裡拔出來。”他冷着笑了笑:“我看,你也很好奇自己的胃到底長什麼樣吧?”
“不好奇!一點的不好奇!”
劉麻子嚇的直接拉稀了。他眼中,李牧簡直和惡魔沒什麼兩樣。
“那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妄想着矇混過關。”
十分鐘後,劉麻子被擰斷了脖子,死不瞑目的躺在了糞堆上。在李牧的審問下,他抖出了不少自己以前做的黑心事。他不僅收購棉花時打斷了要求提價的農民的腿,還掐死了過三個敢於反抗的女奴。
既然他做出過這等惡事,李牧殺死他也沒有了什麼心理負擔。
馮樂山原先是七十五站臺的站長,是一個有眼光的人,在站臺周邊還未發展起來的時候,便在站臺周圍圈下了一圈最好的地盤。現在他早已辭去了站長的職務,掌握了整個七十五站臺的人口生意,兼做棉花生意,還開着站臺邊唯一一家賭場。
他手眼通天,據說和新臨汾的大人物也有不淺的關係。手下豢養着一百多名打手,一羣烏合之衆,仗着他的權勢,幾乎無惡不作。
李牧很快便敲定了下來,將目標對準了他。
75號站臺最繁華的地方在整個鎮子的西邊。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店肆林立。不時有衣冠楚楚的棉花商人,背後跟着隨從,招搖過市。
其中最豪華的是一間佔地極廣的三層賭場。裡面不時傳來震天響的呼喝聲,即使是中午,裡面依舊擠滿了賭客。每個人的臉上充斥着狂熱,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賭桌上的骰子。
一個頭上搽滿了髮油的胖子坐在了三樓的雅座上,志得意滿的看着下方熱火朝天的場景。他正是馮樂山,這家賭場的老闆。
突然他打了一個寒噤,將手上的熱茶都灑在了褲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