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凝重,悄然爬上了陳天陌的心頭。他的熾天使血統所具有的至高的火屬性,確實是他無人可比的一大利器。但是,這六陰絕脈畢竟是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絕世體質,陳天陌瞭解得也是實在不多。到了實際治療的時候,他才發覺,這上古神體所蘊含的至寒之氣,竟是比他預想的還要強悍上許多!
陳天陌和南宮家的衆人原本都以爲,靈力高出南宮雨淺一階多的巨大差距,足夠將她體內的冰冷寒氣給消融、相抵。然而現在看來,以陳天陌目前的修爲,恐怕還是不足以完全支持啊!
想到這裡,陳天陌已是眉關緊鎖,面無表情的臉龐上,似是籠罩着一層毫無溫度的寒霜,深邃的瞳孔之中,閃爍着凝重如鐵的目光。
事已至此,雖然有所變數,但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地往前走下去,不管結果會如何。否則的話,不論是南宮雨淺,還是陳天陌自己,都會在這兩股瘋狂地碰撞、交纏在一起的恐怖能量失控後,被碾作粉末。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而過,陳天陌體內不斷傾瀉而出的熾烈靈力,已經下降到了面臨告急的地步。而那股極度冰寒的強悍能量,依然在源源不斷地從南宮雨淺體內的五條陰脈中噴涌而出。
然而,即便再這樣下去,靈力不久就將面臨枯竭,陳天陌還是不得不狠心咬了咬牙,繼續不遺餘力地向南宮雨淺的身體中灌注火屬性的靈力,苦苦維持着那張沿着道道錯綜複雜的經脈構建起來的火屬性能量,將迸射而出的冰寒氣息盡數消融。
強忍着靈力就快要枯竭所帶給身體的巨大負荷,陳天陌目眥盡裂,牙關緊咬,幾乎要將一口牙齒都給咬碎。表情近乎扭曲的臉龐上,根根暴起的青筋,猶如一條條青紫色的小蛇,盤棲在皮膚下面。此時的他,只能憑藉着鐵一般的意志力,從繃緊的身軀之中,強行壓榨出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堅持住一秒,再堅持住一秒...
然而,陳天陌明白,這樣下去,終究無法維持長久。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再往下堅持到哪一秒,他苦苦維繫着的這份強撐,就會突然間轟然倒塌。
“怎麼了,陳公子?遇到什麼麻煩了麼?”這時,南宮雨淺似乎也意識到了陳天陌的異樣,有些欲言又止地開口問道。
“沒...沒事,維持住你的心神,我的事我自己來操心。”
儘管身體每堅持一秒,都要承受巨大的負荷,但爲了不讓南宮雨淺焦慮分心,陳天陌還是逼着自己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然而,此時南宮雨淺自己身體裡的狀況,她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小嘴張了又合,躊躇片刻後,她還是開口低聲道:“還是不行麼,陳公子...”
沉默良久,南宮雨淺因爲痛苦而一直緊繃着的秀麗臉龐上,一抹有些無奈的淡然笑意,驀地盪漾開來。單薄的嘴脣微微翕動,南宮雨淺那猶如綿密細雨般的嗓音,在陳天陌的耳畔輕柔地響起。
“罷了罷了,整整五年都過去了,雨淺本就不奢望能夠得到奇蹟的眷顧。或許這就是雨淺應有的歸宿吧,我也該停下那些明知道無謂的臆想了。”
看着這樣一位嬌俏柔弱的乾淨少女,滑入了失落與絕望的漆黑深淵,在脫力邊緣苦苦支撐着的陳天陌,心裡也只能乾着急。
“可惡...真的...撐不下去了嗎...”
不甘的低沉嘶吼,在陳天陌的喉嚨裡翻滾。儘管心裡是一千個不願承認,但他的腦海中,已經充斥着鐵一般的絕望,慢慢地等候着命運的到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突變,卻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陳天陌的感知之中。他只覺突然間身體一輕,彷彿一下子從身上挪走了千斤重的負擔,旋即睜大了雙眼,目光中滿是出乎意料的訝異和驚疑。
怎麼回事?不但身體承受的負荷一瞬間消失了許多,就連處在耗盡邊緣的靈力,也停下了劇烈的消耗。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大轉折,一下子整得陳天陌也是意外不已,一頭霧水。面對這一見所未見,完全處於意料之外的突變,他旋即反應過來,連忙散發出神識,向南宮雨淺的體內探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