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野嘆了口氣,走到病牀前,堅決道:“之惑,無論你說什麼話,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的。如果真的改變,也不等現在了。早在我們第一次說分手的時候,就不再糾纏了。很多人都在愛的面前背叛自己,拒絕承認真實的感情。尤其是之惑,總在做最徹底的背叛。”
尼瑪,雷野你哪裡學的文縐縐背叛理解?
之惑真想嘆氣,對這副狗皮膏藥,她總束手無策,但嘴硬她還是可以做到的:“我說的就是事實。”
“如果根據事實的話,那曾才強明天就要在拘留所度過。你願意嗎?這種事實,你覺得便宜了誰?”雷野爲了緩和一下漸漸緊繃的氛圍,他抿着嘴角笑了起來,當真把病房弄得蓬蓽生輝,細碎的星光在桃花眼裡閃爍:“如果你想我在婚宴上把你搶走的話,你只管去訂婚,甚至是結婚!爲你而瘋狂的事也不是沒做過,多做兩三件,也不是沒可能!”
那笑,分明就是流氓本色的笑意。
“你……。”之惑氣結。兩年後再遇到他,所有的塵封記憶一點作用也沒有,全部鮮活清晰地重現在腦海。陽臺上的繾綣、家裡每個地方的綺麗,就算是離開了那個地方,但烙進了生命裡的記憶,怎麼說忘記就可以假裝忘記?
“好了!我們以後別再爲了不可能分開的這件事而傷神了!水所長,你有空也幫我勸勸之惑,都已浪費兩年多的時間了,再浪費下去,我們的美好時光全在背叛感情中度過了。”
水韻清顯得要冷靜些,不象歐陽芸早被雷野的執着感動得已傾向他這邊了。雖然曾才強也不錯,但雷野的執着似乎更可貴。
“雷野,做爲之惑的好友,我想代她問一件事:若嫣,你怎麼處理?”水韻清站起來,搖着丁丁,等雷野的回答。
“來S城的時候,我已跟她全說了。她知道我愛的是之惑,與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那天晚上,若嫣哭得很傷心。經過兩年的冷處理和有意的疏遠,她已有些明白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了,只是一直逃避着去面對而已。聽到他說來S城找之惑時,情感衝擊也沒以前那麼大,起碼沒有波動到要昏迷過去的樣子。這些,他都是聽到醫生說她的身體已完全康復的時候考慮說的。
“你不怕她受到心靈創傷嗎?不怕她絕望嗎?”水韻清追問。
雷野避開韻清的追問,把目光深情地投到之惑的臉上道:“我更怕我的愛人在絕望了兩年之後另嫁他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連絕望的情緒都將沒有了。”
“哇,天啊!真有你的!連愛人這詞都說出來了!難怪人家說帥哥的臉皮是鋼板做的值錢,原來真是這樣啊!終於見識了,也明白了!之惑,你自己再好好考慮吧!這幾年來,你們的愛情路走得也夠艱辛的。嗯,丁丁想睡覺了,我和阿芸就先回海景度假村了!之惑,等你好消息。”水韻清很機靈地把空間還給了這對舊戀人。
好友明顯傾向雷野的話,之惑聽了暗自咬牙。人家就說那麼幾句漂亮的話,她就做起牆頭草了。敢情朋友都是用來賣的!
等水韻清她們走了之後,雷野坐近牀邊,望了望頭頂上的血漿包,笑道:“等輸完了血漿,如果身體感覺沒什麼,我與你一起回家吧!”
之惑生氣地閉上眼睛,不想理他。雷野也不介意,起碼這有情緒的變化,是一件最好的事。象戀人間爲什麼有那麼多的撒嬌和小吵小鬧,歸根結底就是因爲無意識地在使用戀人的特權。這些小脾氣,只有戀人才會享受到。
曾才強匆匆趕去病房時,外頭都有一些人守着,可能是不讓記者來騷擾吧!護士領着他走進來時,之惑已睡沉了。由於失血原因,她身體比較虛,所以剛纔與雷野對峙的沉默中,不知不覺睡着了。
雷野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兩個男人就到了病房外面長廊盡頭的安全通道。
“雷野,你爲什麼還要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曾才強怒不可遏地問,而且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要時一明。
“曾才強,看在你們曾家對之惑很照顧的份上,我不想與你打架。”雷野官場上的那種深沉、內斂氣質倏地不見,浮現在臉上的是一種雅痞的流氣。
“可我想揍你很久了。”曾才強早憋足的怒火隨着拳頭使了出來。
雷野也不是吃素的,打架那是小兒科的事。就算他做政府官員這麼久來,天天裝斯文裝文明,但骨子裡的野蠻卻在好鬥中全激發出來了。
兩個男人在安全通道都拳打腳踢了起來。反正打傷了,叫醫生也比較。
直到那多餘的精力全發泄完了,兩人各倒在樓梯的一邊坐了下來。
“好久沒這麼爽地打過架了。我記得你不耐打的啊,那次在商場,你的手就被我折斷了。哦?原來你是裝的?受傷的話,就可以讓之惑因爲內疚而留下來照顧你?你好陰險啊你!”雷野醒悟,指着曾才強大呼。
“沒你想得那麼齷齪。我知道那時候之惑很愛你,所以不想出手傷你。”聖父啊,曾才強。你真的太偉大了!可是人家雷野是極品人物,他纔不受你點聖光的恩澤。
“那你現在爲什麼又全力以赴了?”雷野用手指碰了碰被打腫了的嘴角,丫的,把他的俊臉打成豬頭餅了。不過,曾才強也好不到哪去!頂着那張臉出去,估計誰也不會說他是路思集團的太子爺了,而是高老莊跑出來的。
“因爲現在是之惑真心實意想跟我訂婚,想跟我一起過日子的。我要爲我們的未來而努力!”
雷野嗤笑道:“你覺得你與她有未來嗎?我給她兩年平靜的生活,不等於我就放過她。她藍之惑是我的,是我雷野的女人。她身上哪個地方沒有我的烙印?你碰她的時候,你沒看到那地方寫着雷野兩個字嗎?還是說你存心裝瞎子?”
曾才強垂下了頭。是的,他存心就想裝瞎子,裝做視而不見。他親吻之惑時,他可以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她眼裡的掙扎。他每次淺嘗她的脣瓣都可以看到她眸底的灰敗,每次這樣時,他就難以獨自熱烈地深吻下去。
他曾才強不是沒有談過戀愛,當年在大學期間,那個貪錢的女同學與他一起時,在喜歡他時,那種肌膚相親的愛戀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他認爲自己可以繼續這樣守候下去,哪怕是相守着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他也覺得值得。因爲他愛之惑,愛她身上的所有,包括她不屬於他的那顆心。寬容她的一切,容納她的憂傷愛情。
但現在這種愛,要被眼前這個男人破壞了。
“但你每次都那樣傷害她,讓她哭泣,讓她痛苦。我不能把她交給你。我會比你好一百倍,一萬倍地對她,愛她。”曾才強說。
“你對她再好,也不如我們相愛一分來得樂!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她痛哭了!因爲我有這個能力了!”雷野信心百倍地說。
曾才強擡起頭看他,心底在矛盾地做思想鬥爭。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這一次!明天的訂婚,我會說服家人取消的!你如果再讓之惑傷心的話,我就再也不會放手了!我會把她帶到國外,再也不回來!讓你即使有權利,也無法再追尋到她。”
最後,還是鬆手,讓愛的體溫一點點退去。殘留一縷氣息,將心裡的一切情感輕輕覆蓋,然後掩埋。
“謝謝你!真心的!”雷野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明朗的笑意,象個大好的青年。
“爲什麼要取消訂婚?我不同意!才強,你這個笨兒子,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笨孩子?之惑那麼好的孩子,你不要,你要拱手讓給別人?不行!我不同意!”曾母一聽說取消訂婚,就火大了,在自家的客廳跳腳大吼。
“媽,人家之惑根本就不愛我,我硬是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有什麼用?”PtiW。
“什麼用?什麼用?用心來捂熱她的心啊!這不,兩年就把她捂熱,答應跟你訂婚了。”曾母實在想不明白,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再過十多個小時,她藍之惑就要叫她爲媽了。怎麼就變卦了?難道她的兒子與之惑就真的那麼沒緣分?
“小薇,你別吵。先聽兒子把話講完。吳媽,你去拿點外傷藥給才強擦擦。”曾浩然制止了妻子的煩燥,讓才強繼續說,並且他注意到了兒子臉上的傷。
曾母也不是沒注意到兒子的傷,只是被取消訂婚的消息震得過於激動了。
曾才強於是把黃昏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從雷野的出現,到之惑被自己誤傷。
“啊……你把之惑傷了?她現在哪?你這笨孩子,怎麼回事?怎麼把之惑給傷了?傷勢怎麼樣啊?嚴不嚴重?”一聽之惑受傷,曾母就更急了!
“傷勢不太嚴重,就是流血過多了,也已輸了血漿了!現在醫院,雷野在看護。”曾才強內疚都不行了,他也沒想要傷之惑的。只是當時,實在太憤怒,速度又過,收不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