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流滿面的走到楚蘭的跟前,捂着肚子說,“爲什麼?我沒有禁錮小慕,爲什麼讓我放了他?放手的人應該是你,不是我。”
楚蘭彎起嘴角,輕蔑地笑了,冷冷地說,“放不放手不是你來決定了,是小慕決定了,因爲他不僅僅是失憶,和他離婚之後,我才知道他得了不治之症,腦退化。”
“腦退化?是什麼意思?”我沒有相信她的話,小慕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怎麼會得了不治之症呢。
“他現在的記憶逐漸在消退,會變得和一個小孩子似的,需要人照顧,有時候會情緒很激動,或許以後他連我都會不認識,何況是你?”
我拉住楚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說的是真的嗎?小慕這麼年輕,怎麼會得這種病,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我不信,我不信……”
“安鹿雨,你聽好了。”楚蘭抓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小慕本來不會變成這樣,是因爲你,如果他沒有出車禍,就不會傷及大腦,就不會得這種病。”
我怔住了,一動不動的看着小慕從別墅裡出來,楚蘭上前牽住了他的手,我像一顆不能挪動的植物人一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錯了,全錯了,我滿心歡喜抱着的希望全沒了,我不甘心,挪動了腳步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等一下,楚蘭,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小慕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估計他在想我是個瘋女子,無緣無故的跑來撒野。
楚蘭沒有拒絕我,我把懷孕的事告訴了她,她聽後狠狠的打了我一個巴掌,轉而又消去了憤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說了,走吧!”
小慕一直站在那兒等着我們,楚蘭拉着我的手走到他的面前,又拉起小慕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喃喃地
說,“小慕,她是你最愛的人,因爲你得了病才忘記了她,現在你應該和她一起走,知道嗎?”
他轉過頭閃着那雙深黑的眸子,輕聲問,“你是我最愛的人?那我爲什麼對你沒有一點印象?”
“你不是說自己生病了嗎?所以纔不記得了。”第一次看到楚蘭這麼柔情似水的樣子,或許她也是愛着小慕的。
小慕衝着我笑了笑,忽然,摸了摸額頭,“剛纔我說要去哪裡了?哦!對了,我還要去公司開會呢。”
我這才意識到他的病情,怪不得之前他找不到鑰匙都要叫我幫忙,後來還說沒有叫我,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病了,只是沒嚴重到不認識我。
楚蘭很耐心的拉住他的手,“小慕,你剛纔說要和安鹿雨回家的,難道你忘了。”
“哦!是嗎?”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對啊!我剛纔是說要回家着,算了,明天再去公司開會,先回家吧!”
看着小慕的一舉一動,我心裡好難受,從來沒有想過這麼近的距離,心卻那麼遠。
我們三個人回到別墅,小慕說有點困,便去睡覺了,我垂下頭斜靠在沙發上,楚蘭倒了杯水遞給我,“喝點水吧!我估計小慕睡醒後,就忘記剛纔的事了。”
“你不恨我嗎?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剛開始很生氣,後來想到小慕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她低下頭沉吟,“小慕真是個好男人,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便把公司交給我打理,那時候我還以爲他準備回通達公司,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提出了離婚,我又以爲他和你舊情復燃,沒想到他是不想拖累我。”她擡眼時眼眶已紅通通了,“現在想到你有了他的孩子,我反而覺得小慕很幸運,一直有你陪着他。”
我搖了搖頭,哽咽地說,“是我欠小慕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本來我想把小慕帶回美國交給斐姐的,可是我不想孩子沒有爸爸,所以小慕就交給你了,我回到美國會把這件事告訴斐姐的。”
“謝謝你,楚蘭!”
“不用了,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搶了你的男朋友,現在就算扯平吧!本來我們就沒什麼仇恨。”
楚蘭走了,小慕還在睡覺,而我卻身心俱疲。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沒有想到我和小慕的結局會是這樣,可往往人算不如天算,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所以除了欣然接受命運,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這個別墅沒有什麼改變,還是空曠的富麗堂皇,沒有一點溫馨。
我走到二樓的臥室,想起了以前和小慕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那時候的他也是要回美國,而如今物是人非,我變了,他也變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他的手,告訴他,我愛他,或許上天就是要懲罰這遲到的愛,讓我無限的痛苦。
我坐在牀邊,看着小慕熟睡的臉龐,輕輕撫摸着他立體的五官和輪廓分明的臉頰,他忽然睜開眼睛,靜靜的看着我,說,“安鹿雨,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哭了?”
他坐起來,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我緊緊的擁抱住他,聲音哽塞,“小慕,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傻瓜,說什麼呢!是我照顧你一生一世。”他的病好像好了,彷彿回到了從前,他總是對我關懷備至,不離不棄。
我們擁抱了許久,時間定格在這個畫面,永不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