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沉默了片刻,見我平靜如水,嫣然一笑,道,“我們把話題扯的太遠了,你還沒有猜到我要和誰結婚呢?”
我明白了她的心思,開始搜索我認識的有錢人,忽然靈光一閃,一個人的影像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張一健,是不是他?”
她囅然大笑,搭着我的肩膀,“安姐,你太聰明瞭,就是他!不錯吧?”
“你在公司的年會上和他熟識的,我看到你和他眉目傳情着,只是沒想到你會選擇他。”我的臉色陰暗,對她的選擇毫不認同。
她看出了我的不悅,明知故問似的說,“怎麼了?你對他有意見啊?”
“我覺得他不適合你,門不當戶不對的,而且他的歲數太大了點,你們在一起也沒有共同話題。”
“現在講什麼門第之見啊!現在誰還講究門當戶對啊!安姐,你和小慕門當戶對嗎?”甜甜的反問讓我啞口無言,是啊!我是江南小鎮上出來的姑娘,小慕是豪門大戶裡的公子哥,我們的身份相差十萬八千里,可偏偏上天又把我們緊緊捆在了一起,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她見我陷入沉思,覺得說出的話太重了,便使出了渾身解數安慰我,“安姐,我不是指責你和小慕,其實當初你一直拒絕小慕,也許也是因爲他的身份,所以……”
“不是,我拒絕他是因爲當初不愛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現在爲他生孩子,是因爲在某個時刻,我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他,儘管他得了那樣的病,我也願意照顧他一生一世。”
甜甜怔怔地看着我,從她面部表現出來的詫然,我知道她一直以爲我忽然把情感傾注給小慕,是看上那誘人的錢和地位,擱在誰的身上都會這麼認爲,就像劉姐一樣,她始終對我都是鄙夷,卻不得不要照顧我。
“安姐,我誤會你了,我一直以爲你選擇的初衷和我一樣,沒想到我們的觀念完全背道而馳。”
“甜甜,其實你誤會我很正常,你離我這麼近都會覺得我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更不要說別人了,所以我也沒怪你,”我慢慢站起來,雙手護着鼓鼓的肚子,“我想和你說些心裡話,別太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最寶貴的東西莫過於感情。”
“你想我放棄張一健?”
“不是放棄他,是放棄張一健的錢,如果你不看重他的錢,自然就不會看重他,也不會選擇他了。”我扶着涼亭的柱子,看見太陽像一個巨大的雞蛋黃,緩緩的停靠在天際岸邊,餘暉落在最近處的那一抹雲彩上,彷彿一幅油彩畫。
甜甜略有所思,其實我的話已經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女人的靈敏度是很高的,不管聽到那句話,都會浮想聯翩天馬行空的挖出相關聯的信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忙抓住我的胳膊,歪着頭問,“你是不是知道張一健的內幕消息,趕緊告訴我,要不然你不會這麼拐彎抹角的大發感慨。”
我無奈的從她的手裡抽出胳膊,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鬼精靈,你
這麼聰明,怎麼不找私家偵探查一查張一健的生活狀態?”
“我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了,去查他算什麼啊!”
“不去查,那我告訴你吧!他有三房太太,具體和哪一房遵循了婚姻保護法,我也不清楚,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出自哪方太太,不祥,這就就是我瞭解到的。”
聽完我的敘述,她沒覺得驚訝,沉思了許久,或許她在想用什麼說辭來說服我的見地,始終緘口無言,我們一直沿着木橋走回到了別墅門口,她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安姐,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那爲什麼他和我說,他的老婆死了,留下了三個孩子。”
“我的話你都不信,還會有誰對你說真話呢?”
她徹底的沉默了。
或許連她自己的心都存在疑惑,不管是從誰口中得知的消息,她都試着去爲即將得到的東西去找藉口。
回到屋中,母親一個人坐在客廳裡,見我和甜甜回來,便去廚房切了水果端出來放在茶几上。
“甜甜怎麼了?失魂落魄的?”母親坐在她的旁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以爲生了病。
我輕言輕語說,“媽,別管她,讓她好好想想吧!”我指了指客房的門,“劉姐又進屋了!”
“是啊!吃完飯就進屋了,這不,有開始打電話了。”
我衝着母親“噓”了一聲,躡手躡腳的走到劉姐的房門口,悄悄趴在門上,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
“太太!您放心吧!還有一個星期到預產期,如果是男嬰,一生下來我就把孩子抱過去。
“嗯!記住了!”
“太太再見。”
聽到這些話,我一下子呆若木雞,心裡七上八下的,原來斐姐是這個意思,我趕忙轉身離去,正巧劉姐開門出來看到我,“你找我?有事嗎?”
我很鎮定自若的回過頭,“呃!我媽切了水果,讓我來叫你一起吃。”
“我不怎麼愛吃水果,就喜歡吃有點鹹淡的東西,你們吃吧!”
“哦,好吧!”我回到客廳吐了吐舌頭,母親拽住我的胳膊,貼近了問,“你個鬼精靈,聽到什麼了?”
我側着頭擠眉弄眼,母親好像明白了也沒多問,拿起剛洗好的水果遞給我,“吃個蘋果,媽剛給你削好的。”
劉姐從客廳穿過去到了廚房,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一股嗆鼻的氣味,甜甜轉頭看了看,“這什麼味啊?安姐,你家的傭人真沒規矩!”我趕緊捅了捅她,向她不停使眼色。
“唉!怎麼了?該說的你必須說,不能慣出毛病了。”
劉姐有了反應,使勁把碗放在桌子上,碗底與餐桌一下子發出響亮的“嘭”的一聲。
這倒惹惱了甜甜,本來她就有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泄呢,這次到時逮到了攻擊對象,“喂!你發什麼狠呢?一個傭人憑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啊!”我拉住甜甜怒髮衝冠的手,“好了,別和她計
較了,消消氣!”
她哪裡這麼好說話,甩開我的走直奔劉姐的面前就開始破口大罵,“你什麼態度啊!以爲安姐人好,就敢甩臉子,誰慣你的臭毛病啊!不要給你幾分顏色就就要開染坊,這地方還輪不到你撒野呢,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以爲仗着斐姐就了不起了,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了。”
“你是誰啊!憑什麼罵我啊!這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劉姐被甜甜的氣場威懾了,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哎喲!你也承認自己是狗了吧!既然你知道,還這麼囂張啊!看來這不是從高級管家學院畢業的人真沒有素質,張口閉口的喊你主人,可惜嘍!你主人遠在天邊,管不到我打狗!”
果然強中自有強中手,劉姐被罵的狗血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晚上,甜甜被我強行留宿,因爲我要向她討教一下罵人不帶髒字的功夫,她倒是沾沾自喜起來,好像變成了專項技能似的,開始口若懸河,“安姐,這種人可不能慣着,你越是軟弱她越是欺負你,說不定哪天就騎到你頭上了,主要是她背後還有個撐腰的,這不就把自己當成慈禧太后身邊的李蓮英嗎?狗仗人勢!”
“喂!李蓮英怎麼說也是個太監,和劉姐的性別八竿子打不着的。”
“哎!你還別說,這太監是介於男人和女人之間另外的一種性別,以前我們不都管教娘娘腔嘛!”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誰和你討論太監了,現在是讓你傳授罵功給我,到時候斐姐找上門來和我搶孩子,起碼我也胸有成竹。”
“啊?你說斐姐搶你的孩子?”
“嗯!”我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真希望是個女孩該多好,誰也搶不走。”
她嘆了口氣,“現在小慕那個樣子,也沒人給你做主,真夠鬧心的,當時你怎麼不直接領着小慕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呢,起碼也有個保障啊!”
我皺了皺眉,“當時真沒想那麼多,現在倒成了個大問題。”
說着說着,我們又跑題了,她也很愁苦,一想到張一健的事,心亂如麻的,我更甚之,一想到斐姐來搶孩子,憂心忡忡的。
轉天,甜甜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說有時間再來看我,讓我多加保重,我也沒再勸她放棄錢的慾望,每個人追求的不同,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總之心安理得就好。
我坐在牀上打開電腦,每天都會在MSN上給小慕留言,但都石沉大海,沒有一點消息,又想到了劉警官說的話,莫非他真的忘記了我,變成了癡癡傻傻地人。
忽然,手機鈴聲作響,“喂,甜甜!”
那邊傳來她急促的喘氣聲,“安姐,快來,我……”
還沒說完,隱隱約約地聽到摔碎杯子的聲音。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急急忙忙的穿好大衣,一手撐着腰一手扶着樓梯往外走,母親和劉姐都在睡覺,我也沒叫醒他們,一個人出了門,在車上撥了大同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