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離開了北京,逃離繁華的熱鬧,卻又面臨更大的個人問題。
在某個時刻,我總覺得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包括豐色和韓旭在我面前的恩愛,讓我徹底從自信滿滿的狀態回到了無限自卑的窘態,同樣是女人,我卻是如此的失敗。
飛機平飛後,我隨意翻看了SINA的雜誌,它裡面的確有很多非常精彩的內容,尤其以服飾和彩妝欄目設計奪得眼球,我沒想到王子美的實力在高端雜誌上如此雄厚,看來在這個行業混了僅僅只有五年的我,與其相差甚遠,忽然間覺得恐懼,情場失意,賭場失意,人生的追求完全沒了。
望着窗外大朵大朵的雲系,心中憋了很久的壓抑慢慢的從眼角的滾落下來,我開始想念一個人,一個已經不屬於我的人,或許也從未真正屬於過我,所以失去的理所當然。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娶一個深愛的女人結婚,完成人生的一件大事,而我卻不會送出祝福的話,如果是真愛,難道就不想他幸福嗎?可我沒那麼大方,沒那麼有容人之量,傷害需要時間的治癒,卻不能輕易去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因爲真的傷了。
我熟睡了。
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南方的天氣總是要明媚很多,溫度也很適合,總比北京高出幾度,我們三個乘坐長途大巴經過了長江,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地方。
我家在鎮上,也算是小橋人家,因爲旅遊開發,人民生活水平迅速提高,人均收入也呈現了直線上升的狀態,想想以前還哄騙小慕說自己的家在山裡,現在覺得這麼單純的人好少見啊!不過書上說只有愛你的人,纔會相信你的謊言,我忽然間大徹大悟似的。
剛邁進家門,爸爸如獲至寶般的開始吆喝,連我都站在原地怔住了,爸爸面容閃着淚花:“我的傻閨女,終於回來了!”
我好像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一樣,上前緊緊抱住年邁的父親,那種愧疚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滴在父親薄薄的肩上,原來給我最大安全感的地方依舊是這裡—家。
哭過就笑了,抹着淚水暖暖的笑了,爸爸還是那樣,拉着我的手把家裡轉了一圈,嘴裡不停地說着這一年來,家裡添置了什麼高級的數字產品,心裡笑開了花,我只有
頻頻點頭,看着他皺巴巴的臉龐,明白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個不孝順的女兒。
然後,坐下來和爸爸說說自己的工作生活,很久才意識到少了一個最可愛的人,媽媽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迎接我。
我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見了最熟悉的笑聲,趕緊跑出去,沒想卻看到了他,天哪!我以爲是自己眼睛花了,使勁瞪大了眼珠子,小慕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登堂而入,完全無視我的存在,而老媽劈頭蓋臉就開始數叨我的不是,“你這丫頭真不懂事,怎麼能讓小慕一個人來啊?還好這孩子比較聰明,一下就找不了。”
我是一頭霧水,跟着進了屋,小慕和媽媽簡直成了母子,兩人在廚房裡有說有笑的,爸爸很奇怪的看着我,好像我是犯了政治錯誤的犯人。
“爸,怎麼了?”
老爸清了清嗓子:“你事先不知道小慕來咱家吧?”
“啊?”我嘟了嘟嘴,笑着說,“那個?我......”
“行了,吞吞吐吐的,竟然人家來了咱家,咱家就不能怠慢,你這孩子別擺臉色啊!”
我實在是無言以對,點了點頭,老爸就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我想老媽也心知肚明的,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所以我是由衷的佩服了這二老的演技。
吃過中飯,二老很有默契一起出門了,說是去隔壁鄰居家打麻將,屋裡只剩下我和小慕,一片安靜。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在美國嗎?”我終於忍不住了,看着他的眼睛。
小慕坐在沙發上,低着頭開玩笑說:“在三亞答應了阿姨來這裡過年啊!我一直記着呢。”
“你無聊不無聊?開玩笑的話你都聽不出來啊!不在美國好好呆着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有意思嗎?”
他依舊很平靜,好像任何譏諷嘲弄的話都不會被刺激,臉上泛着紅光,說:“對不起!我應該事先和你說一聲,這樣是有點冒失。”
我見他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有點不忍心了,轉了話鋒:“沒關係!竟然來了,我帶你溜達溜達,這地方也是旅遊景點。”其實真的很陌生,幾個月不見,我們並不像以前那樣熟悉了,連說話都客套了。
他點了點頭,我們在鎮上走了一會,到處溼氣重重,南方的天氣非常溼潤,江南小鎮籠罩在細細煙雨中,雖然天空陰霾,可到處洋溢了過年的氣氛,我也有很久沒有擡眼看這個被新規劃的地方了,連以前坑坑窪窪的泥土路都鋪上了石板,青苔延至河底,綠茸茸的襯着水中的微生物,我們越過了小橋,跨過了一道道的石板臺階,一直默不作聲。
“你最近好嗎?”小慕的聲音低沉了很多。
我並沒有忘記傷痛,但還是假裝堅強說:“挺好的,都挺好的,”我指了指河對面的一所房子,“那裡是豐色的家,你要不要去?”
“啊!她也住這裡,怪不得......”
爲了緩解我和小慕這種奇怪的相處氛圍,我給豐色打了電話,讓她帶着韓旭,豐色看到小慕驚訝不已,蹭了蹭我的胳膊,小聲說:“這怎麼回事啊?你找來的。”
“我有病啊!他自己來的,我也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行了,別說了!”我擠眉弄眼,豐色噘了噘嘴沒有說什麼了,拉過韓旭的胳膊,一頓調侃小慕,好像故意想戳穿什麼似的,而我還總被她牽涉其中,搞得氣氛更加尷尬。
“你和韓旭準備在哪兒辦婚禮啊?”我暫停了豐色對小慕的“審問”,而韓旭立刻答道:“看情況吧!不準備在北京辦了,就找幾個好朋友聚一下得了。”
忽然,小慕的手機鈴聲作響,還是那首獨家記憶,一下子我們都沒了聲音,好像等待什麼,豐色把我從小慕的身旁拉到一邊,說:“安安,你失戀的事告訴小慕沒?”
我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走在前面接電話的小慕,說:“我和小慕不可能的,你放心,我不會爲了走出失戀的痛苦而找他做墊背的,我還沒無恥到那個地步。”剛說完,忽感覺說話有點指桑罵槐的喻意,馬上笑嘻嘻,“豐色,你別誤會,我沒說你,我......”
“沒,沒什麼,我也沒那樣想,你太多心了。”
見豐色臉色不太好,我明白了有時候本來是說自己的無心之言會不小心傷到人,尤其是已經發生自己卻沒有意識的事,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着,四個人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一直沿着河邊走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