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允東家回來後,泡熱水澡敷面膜看電視然後呼呼大睡了一覺,彷彿睡了幾天幾夜的樣子,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看了一下手機,有條短信,以爲會是李允東,結果卻是小幕。
“安安,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請原諒!對不起!”
我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把手機放在了沙發上,沒有理會,我討厭說客套的話,他沒有必要向我道歉,因爲我沒有受傷,真正陷入愛情沼澤地的人是他!
隨手打開電視,正在熱播《閃婚》,看了幾眼,腦袋裡又出現了李允東,想他現在正在幹什麼,會不會像我想他這樣想着我,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切,嘴角開心的蕩起漣漪。
手機來電切斷了我的遐想,“喂,豐色,有事嗎?”
“當然有事了,來我家吃飯!大同和我媽媽都在,我覺得沒有你不行。”
“嗯,好,收拾一下就過去。”難道我真的是天使,想過個悠閒的五一都不行。
“等你,拜拜!”
“拜拜”
我如同接到了反恐基地派給我的秘密任務一樣,連妝都沒化就急匆匆地奔赴任務前線,這時就在想做人難,做個機智聰慧的女特務更難,真正的女特務妖媚與智慧並重,可是我兩樣才能都不具備。
到了豐色家樓下,看見小區邊上有賣水果的,還是爲了禮節買了一大堆,分量十足的讓我覺得佔了很大的便宜。
“哎呀,小安,來就來嘛!拿什麼水果啊!挺重的。”豐色的媽媽給我開門後就開始絮叨。
“阿姨,別見外,隨便買點留着吃唄!”
“媽,別和安安客氣!都是自己人,您去做飯吧!我和安安有事說。”豐色拉着我就往臥室鑽。
“什麼事啊?這麼隱蔽?”我拍着豐色的手沒好氣地問。
“大同一會兒就回來了,昨天大同很晚纔回來,我媽媽沒逮着,這次好像真的來逼婚了,怎麼辦啊?。”豐色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用無與倫比的乞求眼神看着我。
“沒事,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看大同表態了。”我鼓勵着豐色。
“可是……”
“可是什麼啊?您老過了今年就28了,這是個機會,這次纔是驗證大同的最好時機,如果大同推三阻四唯唯諾諾,咱們也看出他的真面目了,如果他一口答應絕無二心,咱們就順勢把這婚期定了。”我斬釘截鐵的說着。
“豐色,我回來了”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大同在門口吼着。
“出去吧!就按我說的做。”我在豐色耳邊呢喃着囑咐她。
飯桌上,豐色媽媽做了很多菜,別提多美味了,連我這個有過敏性鼻炎的人都嗅到了。
“來,小安,多吃點!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有時間經常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豐色媽媽不停的給我夾菜如同自己的女兒般。
“嗯,好的,謝謝阿姨,味道真的很不錯。”我咕噥着嘴。
也許大家都吃的很開心,敏感的話題始終沒有在飯桌上提及,畢竟吃飯說這些問題會讓人猝不及防,就算是開玩笑的說也會留點尷尬的氣息。
飯後,我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人會因爲食物在胃裡的蠕動,所有的思維細胞就會減慢活動量來供給給大腦以下的神經運動,所以現在大同的EQ有些降低,我正要向大同“攻擊”,豐色的媽媽卻搶先一步笑着問:“大同,你和豔豔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和豐色死死地盯着大同的微妙反應,間諜的靈敏度也不過如此。
“這個啊?問豔吧,我怎麼都行,什麼時候都沒問題。”大同衝着豐色傻笑。
“我鬱悶,他真夠厲害的。”我像泄了氣的皮球小聲在心裡嘀咕着。
“那豔豔,你說吧!你們什麼結婚啊?”豐色的媽媽依舊不依不饒。
“我看就今年十一吧!放那麼長的假,大家都可以參加婚禮,挺好的。”我握住豐色的手像穩定軍心一般衝着大同說。
“安安,你別總替豐色解決婚姻大事,婚姻大事不是鬧着玩的。”大同言詞激烈的指責我的隨心所欲,搞的我好像千古罪人一樣應該跪在他腳底乞求原諒纔可以平息他的怒火。
豐色看出了中間的火藥味噘着嘴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安安沒錯。”
“那好吧!十一就十一吧!”大同口是心非的迎合着,“媽,我去做標書了,你們看電視吧。”他轉身離開時在果盤拿了個聖女果塞進了豐色嘴裡。
“那就這麼定了,來,小安,吃水果。”豐色的媽媽超級開心,也許只有老人家會覺得事情就應該理所應當,大同就應該理所應當的娶豐色,可是這背後
的故事誰又知道多少呢?
“媽,我和安安想去小區花園轉轉,您看電視吧!”豐色心裡不舒服,語氣都很悶人。
“好,去吧!”
我和豐色出了門口,她的淚“譁”的就掉出來了,一汩一汩的。我看着辛酸,不停的安慰她,也許再多的語言也無法平復此時的她,後來我選擇了沉默,就靜靜的陪她走了很遠很遠。
“安,你說是不是我和他已經沒有愛情了,剩下的全是親情?”豐色停下腳步遙望深藍色卻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好像在自言自語。
“豐色,其實……”
“我知道,我不能奢求很多的東西,奢求他會浪漫的向我求婚,奢求他會帶我去個美麗的地方單膝跪地說‘嫁給我吧!豐色’,就算沒有這些,我也不想逼他娶我,我能感覺到他的口是心非,真的,感覺的很真切。”豐色說的很輕,淚一直流。
我抱着豐色,沒有說一句話,也許兩個人的愛情真的抵不過時間的消逝,忽然想起李允東的那句話,他說乃時間有情,皆怕人無意。
現在我才真正的明白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但唯一改變不了時間。
“別傷心了,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如果你不願意就別勉強自己。“我把豐色送到家門口才從嘴裡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嗯,安安,謝謝你!我知道你爲我好!回去吧,我沒事。”她平靜了許多。
“嗯,我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拜”
“拜”
我離開了豐色的家,總感覺自己沒有完成預定的任務,丟盔卸甲失敗而歸的差點死在戰場上,真的很佩服大同的EQ,很難想象大同經過這些許年在北京的沖刷洗禮後道行會變得如此高深,或許每個人都在改變,而我卻依舊如舊。
這時手機響了。
定睛一看竟是李允東,“喂,怎麼了?舊病復發?”
“我不是一生病纔會給你打電話的,剛纔上網看見了你的MSN留言,你說的……”
“是我給你留的嗎?好像沒有吧?”我用了兩個疑問句打斷了他的話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你確定?”他停頓了一下又樂呵呵的說:“我知道了不是你留的,應該是有人盜用了你的號吧?”
“那留言都說什麼了?”我還在自欺欺人。
“想知道的話就過來看看,挺精彩的。”
“算了,我不去看了,準備回家,明天回辦公室再看吧。”因爲豐色的事情我心情很差的想早點掛掉電話。
“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不怕被劫色啊?”他的病好的真快,大腦細胞轉動的比陀螺還快。
“怎麼會?我劫別人還差不多。”我有氣無力的聲音被他察覺了。
“那好吧!早點睡!拜!”
“嗯,拜”
在出租車距離我家小區門口還有20米左右的時侯,我就貼着車窗看見了在昏暗的霓虹燈下一個長相很模糊但是姿勢很冷酷的男人靠在一輛英菲尼迪的越野車旁,低着頭不停的吞雲納霧,優美的吸菸姿勢就像漫畫小說裡的男主角,哎,我開始感嘆世間就是不公平,在被物慾縱橫的現實社會充斥的人生路上能夠如此瀟灑的活這麼一回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等出租車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司機師傅有點詫異問:“姑娘,是在這裡吧?”
“嗯……,呃……,對的”也許太專注感嘆的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笑嘻嘻的說:“師傅,以後別叫我姑娘了,這個稱呼不太匹配我的年齡,呵呵呵!”
司機師傅收了錢後莫名其妙的在嘴裡嘟囔着,估計是在說我有神經病或者是有點腦殘吧!我禮貌的目送了司機師傅。
“安鹿雨,你在幹什麼?”熟悉低沉的聲音又縈在我耳邊。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我轉身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如幽靈般的男人。
“你說要劫色,所以我就來了。”他總是用調皮的口氣來挑逗我的耐性。
“李允東!你還得寸進尺,是嗎?”
“好了,嚴肅點,我沒吃飯,陪我去吃飯吧!”他一直都是這樣爲所欲爲,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我沒有搭理他,拍着他的英菲尼迪不屑的說:“怎麼和我第一次見面不把你的座駕開出來?是不是怕我看上你的車看不上你的人啊?”
“我是怕你看不上這麼遜色的車。”他說話總是這麼胡攪蠻纏並替我開了車門,“上車吧!帶你去個美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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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想想小巫見大巫就是這般吧!
我也不太清楚他帶我來到了哪裡,周圍全部是大而茂密的法國梧桐
樹,拾階而上兩邊的草叢花叢密密麻麻靜靜謐謐,一直前行繞過了幾個走廊後,千迴百轉後終於看到了一座鑲着金黃色琉璃瓦的複式宮廷般的古老房屋,屋子裡傳出古箏和琵琶的和奏,音樂曼妙悠然的渲染着周圍靜謐的氣氛,我有點卻步,感覺這樣的一個清雅脫俗的世外桃源好像不能被人打擾一樣的神秘,雖然北京有很多這樣仿清朝的有點現代文化的宮殿,但是總讓人感覺脫離了原始韻味毫無妙趣可言。
他看到我的猶豫竟然自作主張牽起我的手笑着說;“走,這地方你沒來過,這裡的東西保證你吃了之後回味三天。”
我傻傻的跟着他幾步就踏進了那個高高的門檻,脫鞋後席地而坐,環顧四周,真的是一個古色古香詩情畫意的好地方。
“你好,菜牌在這裡,請問兩位想點些什麼。”服務員指了指我旁邊牆上掛着的菜牌。
“天哪!每個菜名就像一句詩,不食都已知何滋味了。”我很驚訝的看着那些錯落有致的菜牌心裡嘀咕着。
李允東看了看菜牌,無心無腦的點了幾個,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問過價錢,好像是這裡的常客,沒有一點的約束和拘謹。後來,盤子填滿了桌子的每個角落,我依舊一臉的茫然,指着一個不知是什麼名堂的菜問:“這個叫什麼啊?”
“長河落日圓”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後還很奇怪的看我。
“那這個呢?”我又指了一個。
“天地一沙鷗”他又看我並用很不耐煩的語氣問,“你詩詞學的不好嗎?還是覺得這菜裡有問題?又或者覺得我有問題?”
“你經常來這裡吃飯嗎?這裡的菜名真是與衆不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和他交流總覺得不是很順暢。
“不會的,只帶自己喜歡的人來這裡。”他咀嚼着翻動着盤子裡的食物,擡頭看我並露出疑問的表情說:“怎麼?你不喜歡吃?”
“不是,我剛纔在同事家裡吃過了,你問也不問的就把我拉過來。”
“對不起,我只想有個人在身邊。”他低下頭喃喃的說,“謝謝你在我生病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其實我心裡很難過,媽媽的離世對我打擊很大,所以纔會……。”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的停了下來。
我不敢出聲,害怕說錯話或者不想用自己的主觀想法去安慰一個心靈受傷的人,因爲怕適得其反。
他依舊沒有正視我並自言自語的說:“媽媽出了車禍,當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管找多少的理由努力勸服自己放下,但仍舊做不到,很辛苦,每晚閉上眼睛都會很清晰的看到媽媽慈眉善目的臉龐。如果我不那麼的固執己見,也許她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他酌了一小杯酒就靜默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眼眶有點溼溼的,極力挽回的眼淚還是沒有止住順着臉頰涌了出來,也許多愁善感註定了我只是別人戲裡的配角。
我想了很久很久,終於哽咽着說了一句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的話:“凡事太盡,則緣分勢必儘早。”
“你也在想念一個人,是嗎?”他擡頭看我的樣子像一個大人在詢問小孩子。
“沒有,我不喜歡想念,想念而不能擁有,擁有而不去珍惜,所以寧願不去想念也不會徒增憂愁。”我爲自己辯解。
“我覺得你很特別,說不出的感覺,每次和你聊天心情都會好很多。”他好像沒有那麼傷感了。
我回以淺淺的微笑,喃喃的說:“人已逝,再多的煩惱憂傷也換不回覆生,不如好好活在當下,就算是對親人最大的感恩,你說呢?”
他也淺淺的笑了,好像釋懷了一樣說:“ 你真的很樂觀,不管以後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你都會在我心裡。”
我很想知道我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所以我很急忙的問道:“在你心裡說明什麼?”
“你覺得呢?”他的反問句和鎮定的表情讓我感覺他就是個情場高手,沒有相當的功力是撼動不了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隨便吧!是什麼都好,只要不是敵人就好。”我看了看那個彈着古箏的女孩說道,“其實我不喜歡強迫別人,順其自然吧!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他若有所思又自言自語:“有時候再怎麼堅定的心也不一定能夠抵擋現實的衝擊。”
“你確定已經釋懷了?或是已經放下了?”我有點不解的問。
“時間會讓人淡忘所有的事,也許把一種美好的回憶留在心裡是最好的歸宿。”他端起酒杯開懷暢飲,好像是放棄了一件東西似的。
我看着他,忽想起眼淚紛飛的豐色,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如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