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彥笙站在窗戶底下,沈小柔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外面大雨瓢潑,慕容彥笙全身都溼透了。
此刻他多想看到沈小柔的臉,那張並不情願並且有些黯然的臉,可是沈小柔連給他見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可誰又知道,沈小柔正躲在窗簾後面,悄悄看着已經被淋溼的慕容彥笙,任憑他的眼神多麼憂傷,沈小柔是不會改變心意的,哪怕她的心現在和慕容彥笙一樣——在不停的滴血。
沈小柔一直等到慕容彥笙離開,他的背影是那麼讓人心疼,他的背影或許是沈小柔最後一次見到,她衝出屋子,她的腳不聽使喚,她的心告訴她,她要衝出去。
“沈小姐,外面正下着大雨,您不要出去啊,着涼了就不好了。”下人們阻攔道。
沈小柔並不管他們說什麼,自己把門打開,門口兩個黑西裝很有禮貌的伸出手道:“沈小姐,請回去。”
沈小柔只瞧見了慕容彥笙走出大門的背影,他傷心到並沒有回頭,沈小柔眼睛有些霧濛濛的。她或許已經知道,或許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成爲了她每天所念、所想的一部分,他真的會離開麼?
沈小柔躺在牀上,房門並沒關上,她赤着腳任憑窗戶外的雨水打溼在她的牀尾巴。
“怎麼?不舒服?”一個男人的聲音,沈小柔臉上一綻,她以爲是慕容彥笙,可是她怎麼忘記了,今天正是呂良回來的日子,門口的呂良將外套遞給下人,提着行李箱走了進來。
沈小柔下意識的趕快坐了起來:“你回來了。”
呂良微微一笑:“想我了吧?”
沈小柔沒有說話,把下巴藏在膝蓋裡,呂良摸摸沈小柔的頭道:“我知道你不會想我的,不過我想你了。”
沈小柔皺着眉頭,爲什麼眼前這個男人這麼喜歡自己呢?爲什麼他不是慕容彥笙?是啊,如果他是慕容彥笙,她可能永遠都不會遇到真正的慕容彥笙。
沈小柔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不讓呂良察覺到什麼。
“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呂良把行李箱放在膝蓋處,林奇葩也湊近了。她好奇的看着呂良打開一件襯衣,裡面是一隻箱子。
沈小柔並不關心那裡面是什麼,因爲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坐在自己的牀頭,她時刻都要警覺他突然失控的狀態。
呂良拿出盒子
,小心翼翼道:“快看看,這是上海爲數不多的收音機,我知道你在這裡會悶,所以我給你買了這個,據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收音機。”
呂良捧着收音機,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怕被雨水打溼,便關了窗戶。
沈小柔驚道:“你幹嘛關窗戶?”
呂良看了看窗戶又看了看沈小柔驚恐的臉笑道:“你放心,你病沒好之前我不會碰的,我說過上次碰你我已經後悔了。”
呂良本想爲沈小柔調收音機,卻掩飾不了心中的怒火,他退出了沈小柔的房間,將門關上。
沈小柔看着關上的房門,才鬆了一口氣,她這是怎麼了?原本她設想過呂良回來就求她放自己離開,她不用呂良爲她治什麼病,今天他對慕容彥笙說自己會等呂良回來就從了他,而她又設想自己會告訴呂良說她可以跟着他,只要他能讓自己的弟妹幸福。
可是呂良真的回來了,她還是那麼害怕他,還是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
沈小柔赤着腳跳下牀,她半蹲在桌前,收音機她是見過的,她第一次聽收音機也是在舞廳的老闆那裡,那時候姐妹們都把腦袋湊在收音機旁,對這個能發出美妙聲音的機器十分吃驚,再後來,老闆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拿出來跟大家一起聽。
還有兩次例外,便是小黃鶯和自己的聲音在電臺播出的時候,那時候她們像是明星一般被人追捧,爲此老闆還賞了他們很多首飾。
沈小柔慢慢調着收音機,聲音刺啦刺啦的響着,終於有一點信號的聲音,沈小柔小心翼翼的扭動着按鈕。
“聽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收音機終於能發出聲音了,沈小柔有些興奮,她直接坐在桌子角旁,而林奇葩卻因爲收音機穿越了回去……
林奇葩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四季歌剛剛播放完,慕容彥笙笑道:“你聽歌就會睡着啊。”
林奇葩揉揉眼睛,點點頭道:“是啊,收音機可沒電視好看。”
“我還是喜歡收音機,電視機是眼、耳都在用,無法感受到歌曲的精妙。”慕容彥笙還只是一枚老古董。
林奇葩唸叨:“你怎麼不把你雙眼戳瞎,那樣什麼都能感受到了。”
“什麼?”慕容彥笙擺弄着收音機,還是一副癡癡的模樣。
“哦,我是說,如果我這個病能治好,
只需要哪種花便可以了麼?”林奇葩關切的問道,其實林奇葩並沒想慕容彥笙會把自己的病治好,只是她的問題是爲沈小柔問的,既然自己時日已經不多,那麼沈小柔還有半年的時間,足夠慕容彥笙種出什麼花花草草來治療沈小柔。
慕容彥笙搖頭道:“我也不確定,那只是在古書上的記載。”
林奇葩試探道:“你來這裡之前沒有遇到這樣的病人找你醫治麼?也沒把她治好?”
“我還沒把她治好就來了,我想等我回去以後,或許就見不到她了。”慕容彥笙有些黯然,林奇葩不敢多問。
林奇葩踱步在花壇裡,她看見慕容彥笙正撅着屁股在除草,林奇葩偷偷看去,問道:“這些就是你說的神奇的花麼?”
慕容彥笙點點頭,林奇葩驚訝道:“就這些小東西?跟小草都沒什麼區別,只是長得有些醜,怎麼就能成爲奇花異草?”
“能治病的藥大多沒有好看的,而那些好看的大多是含有劇毒的,所以,你也不能憑它們的外表而斷定它們的藥效。”慕容彥笙強調道。
林奇葩點點頭:“是這麼個到來,據說毒蘑菇就很好看。不過它們叫什麼名字?”
“記憶草。”慕容彥笙道。
“這還真沒聽說過,我也看不出它哪裡不一樣,你怎麼分辨它們呢?”林奇葩輕輕點着小嫩芽,它們跟雨後的新嫩草毫無差別。
“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是,你聽說過相生相剋的道理吧?這種藥只是在古時候的藥方裡見過,沒有人能真正的識別它們,而記憶草的周圍會長出遺忘草,便是相生相剋。這裡應該也會有記憶草,但是更多的是遺忘草。”慕容彥笙說完,林奇葩揪着慕容彥笙拿鏟子的手道:“什麼?你根本不能分辨哪個纔是對的?那你還種它們?”
“只要有希望,我們總歸要試試吧,對了,我還要買些東西,你帶我上街去吧。”慕容彥笙拍拍身上的泥土,他看起來十分認真,慕容彥笙離開花壇之後,林奇葩還呆站在哪裡,她念叨:“你們這些小東西,我還以爲你們多厲害呢,我警告你們,遺忘草趕快消失,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林奇葩像是孩子一般對着花花草草唸叨着,直到他看見一個小傢伙口裡喊着手指看着她的怪異舉動時,她才急忙跳出花壇道:“哎,慕容彥笙,你等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