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鳴似乎料不到多魚會這樣說,眉頭深深的蹙起:“弟媳,你可能不知道,顏朗的公司現在遇到了危機,很大的危機。也許用不了幾天就會破產。若是你肯跟我說實話,我可以答應你幫顏朗度過這次危機。”
威脅麼?多魚收回目光暗暗冷笑。
“大哥,你想,若老爺子真的是偷偷留下什麼,比如說是錢。顏朗的公司遇到困境,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幫助他了?而現在顏朗依然焦頭爛額的四處奔走,足可見,老爺子留下的不是錢。”
多魚冷笑,顏鳴也冷笑。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顏朗在一塊兒根本就是爲了錢。若老爺子留下的是足夠多的錢,比顏朗給你的還要多的多。你會傻得拿出來幫助顏朗麼?是我,我也會偷偷藏起來,留着以後謀後路。再說,顏朗不愛你,你也不會不知道。”
多魚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所有的可能都讓顏鳴說了。再說,顏鳴說的也都在情理之中。
“怎麼,被我說中了弟媳的心事麼?要不然,我們做個交易如何?”顏鳴看着多魚沉默了,以爲自己把一切都猜對了。
“什麼交易?”多魚想知道顏,顏鳴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老爺子給了他那麼多股權,讓他當了顏氏實業的總裁,他還不滿足,他到底還想要什麼。
“我不幫顏朗,我會讓他更快的完蛋。到時候,從他那兒掙的錢,我們五五分賬。老爺子留下的,我們四六分。因爲我要動用一些手段,銷燬一些證據。所以我要拿大頭。這樣,多小姐覺得公平麼?”顏鳴洋洋得意的說着自己的計劃,絲毫不覺的這樣做有多麼的不要臉。
多魚驚歎顏鳴的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弟弟都可以下那樣的狠手。
“我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一下子得了那麼多錢。要是沒命花就真的可惜了。我想大哥知道我說什麼的。”多魚和顏朗周旋着。但說的也是實話。顏鳴可以對自己的弟弟下手,保不齊不會對自己下手。等哪一天莫名的橫屍街頭,那些錢不還是要落進顏鳴的腰包。
顏鳴面上一冷,狠狠的捏滅了手裡的雪茄。眸光也變得陰暗起來。“女人,太聰明有時候不是好事。不過,不信任人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我想應該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一下了。”顏鳴說着,起身便走,接着別墅的大門被狠狠的關上。
這算什麼?軟禁了!
多魚一下子站起來,顏色還一個人在家,現在也不知道他見自己久久不回家會不會害怕。顏朗還沒在家,也不知道什麼回去。這都叫什麼事啊,自己好好的居然又被關在這兒。多魚在別墅四處找起來,走遍了整個別墅,樓上樓下的爬,累的半死一無所獲。她的目的一是想找門,當然沒有。二是找電話,也沒有。而且這裡除了自己以外,一個活物也沒有
,又想起這是在半山腰。陰森恐怖的氣息一下子襲上心頭。而這時候,通亮的別墅又忽的一下停了電。黑暗一下子籠罩住多魚,碩大的別墅空間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陰森墳墓。壓的多魚一下透不過氣。
身子一軟,靠着牆坐在了地上。多魚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是那樣的近。她實在是想不通,就在兩個多月前,自己還是個辛勞上班族,爲了生活忙碌的好像小蜜蜂一樣的存在。不過兩個多月,六十多個日子,她平靜的日子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男朋友跑了,自己當了人家後媽了,上電視成新聞人物了,結婚了,獲贈遺產了,被人軟禁在這了。太多太多的事一股腦的涌出來,讓多魚只能用瘦小的肩膀扛着。現在終於槓不動了,坐地上了。
誰能來救她?多魚在腦海裡細數着身邊的每一個人。顏朗不在,顏色太小。董歡自顧不暇。表哥遠水救不了近火。除此之外,竟想不到還有誰……活到了這份上,人生是不是太失敗了?
黑暗終會過去。多魚以爲自己會被黑夜嚇死,會被看不見的魔魘嚇死的時候,竟看到黑暗裡透出第一縷光線。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舒展着筋骨坐起身來。大難不死,就得想着辦法活下去。於是多魚四處找起食物來。好在冰箱裡還有兩盒牛奶,看了看日期,是半年前的。一個月的保質期,六個月後喝……要麼餓死,要麼拉肚子拉死。
先拿着,昨天喝剩下的水還有半壺,還是先喝水充飢。實在餓得不行了的時候在喝牛奶。多魚跑到窗戶跟前看看,外面也看不見什麼神秘的黑衣人。也不知道顏鳴想把自己關在這裡到什麼時候。昨晚找不到出口,或許今天能找到也說不定。既然沒有人來救自己,就只能自救了。於是多魚又開始四處流竄了。門窗不行,入地不行,那上天呢?多魚仰臉看看頭頂,樂了。
揣上兩盒過期半年的牛奶,蹭蹭的爬上了樓頂,跑上閣樓。看着兩米高的小氣窗,差一點沒笑出聲來。把桌子,凳子,甚至還疊了幾牀被子墊到腳下。試了試,終於能夠到氣窗。多魚雙臂使勁,雙腳亂蹬,費了吃奶的勁兒終於爬到了上面。可到了上面就傻眼了。近二十米高的樓頂,她要怎麼下去啊,難道要拼着摔斷腿硬往下跳麼?後悔上來的時候,沒找條繩子,或是撕了牀單接了再爬上來。
現在在跑回屋子裡又不甘心。眼看着東方天空越來越亮,多魚怕天亮了,顏鳴帶着人又來,只好抱着僥倖心理,貓着腰在房頂走了一圈,看看有沒有往下攀爬的地方。結果轉到別墅後面的時候,看見一片長的一人來高的植物。多魚不認識那是什麼,看枝條柔柔軟軟的,跳上去,應該摔不死。要是摔殘,就是命了。
於是多魚也顧不得想太多,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縱身一跳。
“哎呦,
我的……媽呀……”多魚這次算是充分知道地球的吸引力是有多麼的有力了。當屁股結結實實的坐到地上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五秒鐘一動沒敢動,想感受一下除了屁股疼,身上還有哪兒疼。謝天謝地,胳膊腿還都是完好的,真是多虧了這些柔軟植物的庇護。多魚起身狠狠的親了一口那些細長葉子的東西,看了一下方向,往山裡迅速的跑去。
多魚不敢轉到別墅的前面走公路,萬一要是碰見顏鳴,那就真的是玩完了。山裡是個好去處,遮人耳目。而且多魚知道s市只有在西南郊區有一座不太高的山。那她在山裡往東北方向走,總能走出去,碰到人的。
八月的天氣,晨露中,透着絲絲的涼意。可是密林中的多魚卻是跑的熱火朝天。她慶幸昨晚穿的是牛仔褲,平底鞋,跑起來很方便。只是上身穿的吊帶小背心,外面罩着的網衫有點麻煩,總是時不時的就會被樹枝掛住。索性脫了外衣擦汗,只穿個小吊帶。沒有時間,多魚也不知道這樣跑了多久。只覺得最後一口氣也快用完了,抱著一顆大樹拼命的喘息着。差一點沒把肺子喘出來。
口渴難耐,抓着手裡的牛奶看了又看,還是不敢喝。萬一食物中毒,在這荒山老林裡,就只能等死了。可是不喝又實在在太渴。咬咬牙,嚥了口吐沫,把牛奶又放了回去。山裡的樹木不太密,多魚擡頭看了一眼天。太陽已經爬上了樹梢。循着太陽的方向,多魚又充滿力量。
顏朗接到顏色電話的時候,還正在美國的瘋人院。昔日的情人正在隔離病房裡,大喊着“給我藥……給我藥……”顏朗看到凱薩琳的一瞬間,就想到了多魚問自己的話。他第一次知道,其實那個女人也並不是天天窩在家中什麼也不知道。她知道的東西,或許自己有時候也不知道。而眼前的凱薩琳的存在,她應該就是早知道的,只是忍住不問罷了。
看着凱薩琳堪癲狂的嘴臉,心痛的一抽一抽的。可是接到顏色的電話,說多魚半夜還沒回家的時候,心‘嘭’的一下就碎的。他才知道,原來的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那個總是和自己彆扭的小女人。只是心裡一直不敢承認,他的愛那麼容易見異思遷而已。十年前愛那個清純的車模瑪奇。三年前愛上給他治病的心理醫生凱薩林。而僅用兩個月的時間又愛上自己孩子的後媽多魚。他有一點懷疑,自己是真的因爲愛多魚,纔對她處處小心着。還是因爲娶了她,不愛她,因爲愧疚時時注意着。一直到現在,他明白了,自己是因爲愛,這一切都是因爲愛。
急忙打電話讓在家的唐子唯報了警,並四處尋找。他立刻和痞子坐飛機往回趕。美國,即使最快回家,也是十二個小時之後。顏朗恨自己爲什麼在多魚需要他的時候,又一次不在身邊。他怕,這一次,他深深的感覺到了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