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客氣,當然,好奇居多:“你爸媽看起來感情很好呀!”
簡成掀起眼皮看我,像是看透了我想打聽八卦的意圖,不置可否,只輕哼了一聲。
我對上次方流雲跟我說的那個不許離婚不許私生子的規定挺好奇的,這種規定,估計跟老爺子自己本身的經歷有關,會不會是簡文鐸媽媽的緣故?
正好爸爸被媽從廚房趕出來,簡成不想跟我繼續這個話題,就轉而去告訴爸爸,簡老爺子要過來,爸爸有一點點驚訝,也沒說什麼,只去廚房告訴了我媽。
只是之後看我去訂了那麼貴的酒店,我媽心裡有數了,緊張兮兮的把我拉到一邊,說:“我之前聽你苑阿姨說,簡成家裡條件好像挺好的,看你這樣,是有多好啊?”
我只說老爺子辦個生日宴的排場,我媽眉頭就緊鎖在一起,憂心忡忡道:“這以後不好過日子啊!”說着點點了我的額頭,“你這孩子啊!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那種家庭,我們怎麼高攀的起,以後嫁過去還不知過什麼日子呢!”
我也一直不太清楚他的家世,嫁個有錢人固然好,但嫁個顯赫家庭就不那麼輕鬆了。因爲你要面對的是一大家子。我不忍心讓她擔心,笑眯眯道:“你女兒傻人有傻福,沒事的。”
他們在這小城裡呆久了,見苑家那樣在意,只以爲是簡成的關係,沒想到簡家也算是顯赫。我一再安慰,他們都顯得有些緊張,尤其是爸爸,摸了摸青腫的眼角,問我:“我這樣,怕是要被人看低了去。我還是不去了吃飯了。”
簡成笑道:“叔叔,一家有女百家求,是我們簡家求您的女兒。”
我不由看了他一眼,這寬慰人的話倒時說的挺好聽,他也的確是真心實意給爸媽求過我,就是那會他誤會我要把孩子生下來自己養的時候。
爸爸心裡定了一點,也知道對方家長過來,不見不妥,思前顧後,又說不能顯得太寒磣,被苑家比了下去,以後我在簡家不好做人。
他念叨着轉回了房間裡,過了半天半天,穿出一套黑色的西服,這衣服據說還是早幾年他升職的時候買來壓箱底的。但畢竟是沒穿習慣西服的人,氣派了一點,但他自己十分別扭。我看得有些眼痠,這種高攀別人的感覺越強烈,也讓我對自己的未來越不安。
來的是老爺子和簡文鐸兩人,簡成媽媽沒有來倒在我意料之中,她原本就對我不滿。我開始還擔心老爺子會爲難爸媽,來之前我就跟簡成說過,要是他父母被爸媽難堪,我絕不會強求。
我已經讓爸媽受了很多委屈,不能讓他們在親家面前低人一頭去。
沒想到老爺子很和氣,對苑家的事也絕口不提,連爸爸臉上的傷也未多看一眼,風度極好。相反,還一噓寒問暖,間歇又罵簡成不懂事。
到底是生意人,做事圓滑到位,我看爸媽的臉色都很滿意,所以當場就把訂婚的日子也敲定。
而大哥簡文鐸從頭到尾也很客氣,因爲都是長輩在場,他是來做個陪客,併爲多言。
當晚我安排簡文鐸和老爺子酒店住下,簡成因爲要送我們回家,所以就在我家住下,也沒走。
我家就倆房間,一個主臥爸媽住,次臥是我的。
我陪爸媽在房間討論了下今天簡老葉子的態度,他倆還算滿意,只是看到陪同的是大哥而不是母親,我媽還是覺得我的前途堪憂。
我寬慰了她一陣,現在又不是舊社會,和家婆處不來就分開住好了,互不干擾。
聊了一會,我去客廳看洗手間沒人,知道簡成已經洗漱完了。便也去洗澡。
我回房間。看到簡成已經很有主人翁意識的坐在我的單人牀上,靠在牀頭十分愜意的翻看着一本舊相冊。
見我進來,他擡起頭認真道:“你小時候土的很可愛!”
土、土的可愛……跟以前在戶外活動的時候真是一點沒變,那叫補的一手好刀啊!
我臉一熱,知道他看的是哪本。有好幾張在鄉下拍的。一想到那裡邊穿個花棉襖羊角辮的自己,我就抓狂。見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簡成朝我勾勾手:“來,一起看。”
我一下撲過去抓住上沿就扯,一邊喊道:“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
簡成輕易的將相冊從下邊抽出來,終於笑了起來:“不是你擺在牀頭給我看的?”
我氣的夠嗆,按着他一隻手,想去搶。我橫倒在他身上,他靠牀頭坐着,天時地利,自然把相冊舉得高高的,還提醒我:“你別鬧,當心壓着肚子。”
我肚子有點凸顯了,反正家裡的睡衣只有冬秋的長袖,只好拿了個棉質吊帶裙子穿,我低頭看了看領口大開衣服,拉上去一點。乾脆爬起來往他身上撲,一來一去,就跨坐到他身上,伸長手去撈,兩個人打鬧的聲音有點大,外面突然有人敲了敲門,傳來媽媽的聲音:“霏霏,你們早些休息。”
我一頓,狠狠瞪了他一眼,連忙應道:“哎,好叻,就睡了。”
等媽媽一走,我冷着臉從他身上下來,伸手道:“給我!”
簡成估計早已經翻完,所以也不再逗我,相冊遞到我手裡,臉上還有笑過的餘韻。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下牀去把相冊扔到最底下的抽屜裡。簡成將空調打高一點溫度,躺下去,一副打算睡覺的樣子。
我也躺在他身旁,家裡住的偏遠,不比市裡。到了晚上還是很安靜,偶爾有幾聲遠遠的犬吠和很遙遠的車鳴聲。
我幾乎聽得到身邊人的呼吸聲,平時是挨着自己枕頭就能睡着的,今天多了個人,一米五的牀,不算小,但我最近發福了一些,簡成又高大,兩個人平躺着,不嫌擠,但動一動就能捱到他。
我和簡成還沒在彼此清醒的情況下同牀共枕過,心跳的有些快,翻了幾個身後,我側過身跟他商量:“要不,你去客廳睡沙發吧,我們家沙發挺舒服的。”
簡成正閉着眼在打一個哈欠,被我這話生生打斷,睜眼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嫌棄道:“不去,沙發太短。”
我眼睛挪了個圈,落在櫃子上,我櫃子裡還有很多棉被,我繼續道:“要麼我給你打個地鋪,這裡是三樓,不會有溼氣的。”
簡成皺眉,聲音明顯不悅:“我又不動你,用得着趕着我走?”也不知是不是要睡覺了,他的聲音有些軟糯嘶啞,聽着竟有點小媳婦的怨氣。
我不由咂了砸舌,小聲說:“你躺身邊我怎麼睡的着?”
簡成說:“昨晚還不是睡得好好的?”
我嘆了口氣,心想還是別矯情了,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伸手關了壁燈。
過了半晌,簡成突然側過身,說:“我都快睡着了,被你給吵醒了。”
我沒理他。
簡成伸手晃了晃我的腰,說:“左霏,我跟你說話呢!”
我只裝作要睡着的樣子,軟着聲音裝着打了個哈欠,道:“你說吧,我聽着。”
簡成果然就不說話了,只是手沒從我腰上挪開。我們挨的很近,明明開着空調,但他身上很熱,我身上也很熱,我記得那一晚簡成還誇我身材好來着,現在懷孕,更豐滿了一點。
他莫不是這樣跟我躺着有了反應,心想不摸白不摸,消遣下我?我心知他不愛我,他這樣的動作我怎麼也不會聯繫到情之所至去。
男人當真想下半身動物,可聽說懷孕中的女人那啥也是很強的。
身後這樣一個熱血方剛的男人,不挨着都能感覺到那個熱源不斷散發着溫度,屋子裡安靜的能聽到我吞嚥的咕嚕聲,真是不想想歪都難,他這樣繞着我的腰,我心裡更是癢癢的,叫我怎麼睡!
過了很久,我都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說話了:“左霏,現在有了孩子,我們遲早要過了自己這一關的,彼此適應彼此接受。”
我動了動,薄毯從肩頭滑了下,我只能苦笑,不能適應接受的人,恐怕是你吧。
簡成今晚也不知抽什麼風,居然真的像睡不着一眼。搭在我腰上的手,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問道:“懷着個孩子,是什麼感覺?”
還能有什麼感覺,身上多了幾斤肉而已。我沒好氣道:“想知道自己懷一個去。”
簡成被我一噎,在黑暗裡一動不動,我以爲他要推開我的時候,他卻忽然笑了一聲:“你現在還有點以前的樣子了。”
我不解:“我以前什麼樣?”
“被惹着了就嗆回去,那會看你和阿芙跟韋鈺鬥嘴,都是一件趣事。”他說。我一直以爲簡成不太聽我們說話,沒想到他只是沉默。
韋鈺這人,因爲做領隊的關係,油腔滑調,甜言蜜語張嘴就來,又一向愛拿隊伍裡的姑娘們逗樂,別的姑娘喜歡他還來不及,哪裡會去嗆他。可惜我喜歡的是簡成,就不買他的帳,所以經常兩個人跟只鬥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