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剛你不是說看到她走了嘛。”
“那我怎麼知道她又回來啊。”
“還不住嘴?”
女孩們聽到花姐怒斥,都閉上了嘴。
花姐本名李美花,是盛天的老職員,40多歲。她永遠是這麼一個打扮:頭髮梳起來盤在腦後,穿一套OFFICE正統套裙。她年輕時是大老闆的私人助理,大老闆退休後,來到行銷部。她是最瞭解17樓的人,也是最瞭解盛天的人。
伊甜百感交集的走出盛天大廈,天已經黑了,馬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下班的人羣,她揮手攔一輛TAXI。
“小姐,去哪裡?”
“蕉葉泰國餐廳。”
坐在TAXI上,她想起女職員們的話,無語的想哭。爲什麼自己不好好在行政部待着,幹嘛要來17樓趟這淌子渾水,現在掉進淤泥沼澤爬不出來了,喊救命也沒人理了。
趕到餐廳的時候,景然已經到了。
“怎麼那麼晚?”
“堵車。”她把包放在一邊,坐下來,想喝一杯水,卻發現景然什麼都沒有點。
“新工作如何?”
伊甜擡頭看一眼景然,“好,好的不得了。”
“看來,不太順利?”
“我……”
伊甜不知道要不要把剛纔的事情告訴景然。
景然看着她,等她說下去。
“剛,我被公司女同事說閒話。”伊甜也只能把這滿腹的牢騷,內心的委屈和怨氣向景然發泄。
“閒話?”
拿着菜單走過來。
“兩位吃點什麼。”
伊甜接過菜單,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一份冬蔭湯,一份咖喱蝦,景然你想要什麼?”
“一份青木瓜沙拉,我們來兩份泰式炒麪如何?”
“好啊,還有,我要一杯冰木瓜汁,你要不要?”
“要。”
“再加兩杯冰木瓜汁,就這些。”
“謝謝,請稍等。”
退下去,一會功夫,端來兩杯木瓜汁。
“你剛說,同事說你閒話?”景然喝一口木瓜汁問道。
“是啊,辦公室裡那些女的議論我,被我聽到了。”伊甜想起學生時代,也曾與景然抱怨過同學四處流傳她的閒言碎語,她從不曉得,爲什麼自己總是很容易成爲別人的話柄。
“你職位比她們高吧?她們還敢背後說你?”
“哎。”
“你要拿出架子來。”
“我不想剛上班就擺高姿態。”
“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不就是質疑我做了副總助理嘛!”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這就是辦公室政治,別不開心了。”
聽到景然安慰自己,伊甜好多了,其實她也明白那些女孩子們的疑慮,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解,爲什麼把她調過去?她又不是程雯的SPY。
一會,菜送上來。伊甜吃的狼吞虎嚥,津津有味。化悲憤爲食慾,原來是這麼回事。
正吃着飯,景然的電話響起來,她拿出手機,小聲說,“喂?”
“是啊,我和伊甜在吃飯。”
“蕉葉。”
“對,就是西湖路上的那家。”
伊甜看看景然,輕輕問:“誰啊?”
景然用手捂住電話,輕聲回答:“畢小晨。”畢小晨是她雜誌社的同事,是一個攝影師。
“是啊,你要過來嗎?我們剛剛開始吃。”
“哦,那好吧。知道了,資料我都準備好了,放心,明天的採訪沒有問題。”
“ok,再見。”
掛下電話,伊甜就湊上去,緊緊盯着景然問道:“畢小晨啊?”
“是啊。”她倒沒什麼迴應,這聲“是啊”說的淡定又理所當然。
“你們兩個?”伊甜神秘兮兮的打趣道。
“我們沒什麼。”景然有些氣惱,這不是她第一次和伊甜澄清她跟畢小晨的關係,但是伊甜每次都不信。
“鬼才信呢。”一說到景然和畢小晨,伊甜已經完全忘記了今天在辦公室的遭遇,充分開始發揮一個頂級38女的特質。她總覺着他們兩的關係不一般,但景然每次的反應都是那麼堅定而無懈可擊。
“真的,我們只是朋友。”景然喝一口湯,無奈的說着。
“朋友?沒機會發展發展?”
“誒,我說伊甜,你怎麼跟你媽媽學的開始幫人做媒了?”說着,用勺子舀起沙拉往伊甜嘴巴里送,“你那麼多事,封住你的嘴。”
“我可比我媽有建設性多了。”她在沙拉到達嘴裡之前說完了這句。
看景然低頭吃着意麪不說話,伊甜依舊不死心,“真沒機會?”
“真沒有。”見伊甜依然想說着什麼,補充道,“我們充其量也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那年,他是不是陪你去找邵重?”邵重是景然的初戀情人。
“是啊。”
“切,那麼好的“友達以上”我也要。”
伊甜記得,那年景然去B市找邵重和好,是畢小晨陪着景然一起去的。
我能否也有一個那麼好的友達?你傷心,他會安慰你;你被人欺負,他會保護你;你高興,他也會與你分享。伊甜喝一口木瓜汁,傷感的想着。
吃完泰國菜,她們在餐廳門口分別,各自回家。
她們兩人離的很遠,分別在S市的東西兩邊,要坐一個小時的地鐵和一個小時的公車。她們相聚的時間並不是很多,長長要找個大家都空閒的週末晚上,一起吃頓飯,或者看場電影。她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
與景然分手後,伊甜獨自走往地鐵站,她特別喜歡在這樣寂靜的夏夜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散步,燈光灑下來落在她發上的蝴蝶髮夾上,熠熠生輝,閃閃發光。
如同自己走這夜路一般,以後在17樓的日子是否也要自己孤軍奮戰?
這兩日,她依然會回想起女職員們的流言蜚語。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她也並非第一次這樣在背地裡被人議論。中學的時候,被班主任委任當了課代表,她也曾聽到一些同學對自己的不滿,大學的時候,被班級裡同學傳她和隔壁班男生的戀情。或許景然說的是對的,有人的地方就必有是非。想到這裡,她稍稍有些釋懷,調整心情後走進辦公室,卻破天荒的看到從來不按時上班的程謙居然早已坐在辦公室,低着頭,正在看文件。
在17樓的一個禮拜,雖然只與程謙打過一個照面,但她也大概知道了一些關於他的事。
程謙,英文名叫Jim,17樓所有的人當面叫他程副總,背後喊他Jim。30歲,澳洲海歸,是大老闆的私生子,典型的鑽石王老五。他的作風並不是很好,傳聞與各種小明星甚至公司女職員都有亂七八糟的關係,但即使如此,公司還是有很多女同事將他視爲金龜婿的最佳人選,所以她成爲他助理後,連同17樓那幾個平庸無奇的小女孩也把她當成了對手。
這種花名在外的男人,她纔沒興趣呢。
伊甜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拉下百葉窗,打開電腦。桌上的電話響起,“伊甜,你過來一下我辦公室。”一個陌生的男聲傳入她的耳際。
“你是哪位?”
“程謙。”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一絲怒意。自己的助理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任誰都會發火吧!
“哦,好,我現在就過去。”伊甜有些責怪自己太不小心惹惱了上司。
掛下電話,她快步向程謙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
“進來。”
“老闆,有什麼事?”
這是伊甜第一次面對面見程謙,此時他正靠坐在皮質轉椅上,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背對着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