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當我醒來的時候,許媽媽已經到小區裡遛彎去了。
“你明明答應叫我的……”吃早餐時,我非常不滿地瞪了許軍一眼。
“呵呵,是媽不讓我叫你……”許軍也不在意,夾了塊煎蛋到我碗裡。
“你告訴阿姨我和伯母家的關係沒?”我想起要安排他們見面的事情,突然有些猶豫這件事情是否應該告訴她,本不是什麼秘密,可是爸媽還以爲我不知道呢,萬一他們無意中泄露,爸媽會不會難堪。
“沒有,怎麼了?”許軍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輕聲問道。
“你說我應該把這事情告訴阿姨嗎?”我看着許軍,希望他能給我一箇中肯的建議。
“你自己決定,我認爲說不說沒有關係,反正咱爸媽老了我們是要當親生父母贍養的,伯父伯母雖然有大姐和南渡照顧,不過我們也要儘子女的義務。至於你說不說,我認爲對我家裡人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所以你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不管你如何決定,我都支持你。”許軍用那種理解我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似乎他就是我身後最溫暖可靠的港灣。
“我就是決定不了才問你,我是擔心爸媽有一天會尷尬,別的倒無所謂……”我不停地攪拌着碗裡的粥,這件事情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那就先不要說了,我們也當作不知道好了。”許軍深思了一會說道。
“哦。以後你家裡人如果對這件事情有意見,你要幫我頂着哦。”我腦子一轉,朝許軍壞壞地笑着。
“嗯,天塌下來有我頂着,這件事情我批准了,我們要以咱爸媽的感受爲主。”許軍又往自己的碗裡添加了一碗粥,他還給我碗裡添,我擺了擺手。
“那我去給爸媽打電話,看看怎麼安排……”有他這句話,我的心裡頓時就輕鬆下來。
爸爸的決定就像我所預料到的,他讓我找伯父代替他們請許媽媽吃頓飯,說是來者是客,以後我們要是決定結婚,雙方家長需要見面,他們就過來。
於是我和許軍商量了一番,兩人決定請兩家人一起到酒樓吃晚飯。本來按雙方家長見面的傳統禮儀來說,應該是男方家長到女方家裡拜訪,以示尊重,不過我們現在的情況又不是那樣,所以定在酒樓是最合適的。
正巧是週末,我們把大姐一家也請過來了,像我姐這樣玲瓏的人精在,哪怕萬一長輩們聊不來,也肯定不會冷場。
不過事情比我們預測的要好,許媽媽表現得很平易近人,與伯母聊得十分投契,伯父雖然不怎麼說話,不過感覺得他出來,今天他也是高興的。
剛開始兩人只是閒話家常,聊聊我們小時候的趣事。
“許軍小時候最怕大公雞,因爲它曾經追着他的屁股要叨他,把他嚇壞了。有一天,我買了兩隻雞回來,那會都是自己動手宰的,可是也奇怪,有一隻雞看到同伴死了,它居然會掉眼淚。許軍那會在一旁看着呢,結果那雞還把他感動了,他抹着眼淚說,媽,咱們別宰它了吧,它都哭了……”許媽媽笑着將許軍的往事說出來,逗樂了在座的每一個人。
“媽,這些陳年舊事就不要提了吧……”許軍撫了撫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想不到你這麼善良哦,真是個好孩子呢。”我一邊忍着笑一邊打趣他。
“許哥,真是想不到你還有這樣溫情的一面……”南渡捧腹大笑,朝他豎起大姆指,可他的表情顯然是取笑的成份更多。
“你們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啊,你們小時候犯的事情也不少。南渡這小子,和同學吵架了,就打119報警,留的是他同學的地址,當消防車趕過去時,根本沒那回事。他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呢,可人家一查電話就知道了,找上門了,學校還拿這事當作反面教材,教育學生呢,幾乎鬧得整個小區都知道了。幸好沒點名,不然他早就臭名遠揚了,那會他淘得讓人腦袋生疼……想想嘛,七歲時老帶着南渡出去玩,她稍大一點,自己從高處跳下去,沒事,然後教唆南渡也往下跳,結果南渡的手就骨折了……”伯母此話一出,我和南渡相視而笑,印象中還真有這件事情,南渡小時候特別聽我的話,老像跟屁蟲一樣粘着我,我剛從老家出來,喜歡爬高跳低的,挺野的。
“你也不錯嘛,童年生活節目非常豐富啊……”許軍笑着瞅了我一眼,那眼神透着溺愛和溫柔。
“呵呵,小孩子嘛,就是這樣,怎麼教都聽不進去,非得撞板了,就長記性了。現在回頭看,孩子們都大了……”許媽媽和伯母越聊越投機,反正我們的糗事能挖的都挖了。
“是啊,這一轉眼也應該成家了。我家想想,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其實脾氣挺倔的,在外面吃了苦頭從不肯回來說。不過這孩子心腸好,雖然話不好,嘴巴不會哄人,卻是最看不得別人爲她難過的……她這性子,天生就是寧可爲難自己也不願意爲難別人的,以前我都暗暗替她擔心。她不像蕭茜那麼硬朗,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也不像南渡這小子那麼沒心沒肺。想想這孩子心思細膩敏感,許多事情寧可悶在心裡,報喜不報憂……幸好遇到許軍願意讓着她,我們倒也放心了。希望你們以後多擔待這孩子,她其實挺懂事的。所以我都不捨得她嫁得太遠,巴不得她就在小區裡找一個……”伯母第一次這樣明着分析我,原來她對我如此瞭解,每一句話,都讓我的眼眶暗暗發熱,我確實是這樣的人。
“呵呵,孩子挺好的,做事情有分寸,雖然話少點,可笑起來柔柔的,性格也不是不活潑開朗,只是她分人罷了。而且她對着許軍,可沒少說話。我兒子遇到想想後,人也不冷了。要不是當年他爸爸管他太緊,可能他也不會到G城來……他是說爲了工作,依我看就是想離他爸爸遠點……哦,看我這腦子,我家那位當了一輩子兵,現在還在部隊沒退下來呢,所以脾氣又硬又臭……”許媽媽含笑着看了看我們,道出個令我們吃驚的事實。
“許伯伯真是令人佩服,他肯定很愛部隊生活吧……我爸年青時也當過兵,現在還留戀着呢。”大姐看着默默不語的伯父,有些感慨道。
“確實如此,不過再過兩年,他再不捨也得退下來了……他是一直在遺憾許軍沒有繼承他的衣鉢,從部隊裡出來了……”
後來伯母主要是談了些我的性格愛好之類的話題,希望許媽媽以後能多多體諒,反正是維護我爲主的。許媽媽則是簡單介紹許家以及對許軍將來定居在G城的事情作了表態,其實我家裡人目前最重視的就是這個問題,沒有認識許軍之前,他們就希望我嫁得離家裡近一點。長輩們說話,我們就識趣地幫忙夾菜。
許媽媽的口中,我才知道原來許軍的老爸是名軍人,他大哥從政,大嫂從商,原來他們一家子都是政府的人呢。因爲許軍和我暫時並沒有提出近期結婚的打算,所以大家所聊的並沒有籌備婚禮部分的內容。
“你怎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我一邊裝着拿紙巾擦嘴一邊悄聲問他。
許軍笑了笑說:“你沒有問過。”
一句話我就無語了,我確實沒問過,最開始是感覺彼此的感情路距離婚姻很遙遠,後來是認爲只要大家的生活皆安穩,也就無所謂了。
“如果你以前說了,可能我早就答應你了。”我笑着瞟了他一眼,存心想要氣氣他。
“呵呵,要是早說了,你現在很可能不會和我坐在這裡,你那點小心眼,能裝的東西太少。”許軍握了握我的手,對我耳語道。
我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他,他這是什麼意思?高富帥我也是能接受的好吧,只是壓力會大些,自卑感會重些罷了。
面對我的疑惑,許軍只是笑而不語,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深沉的。
“你們兩人什麼時候想好了要結婚,就說出來。我們對許軍也沒有別的要求,什麼禮金不禮金的無所謂,不過這輩子必須對想想好。兩個人在一起走一年容易,可是一起走一輩子,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希望你們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伯父最後做了權威性的總結,很簡單樸實的幾句話。
“伯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想想的,謝謝你們這麼信任我,願意把想想交給我照顧。”許軍非常誠懇地握着我的手,向長輩們保證。
這次見面,我們兩人的交往算是正式得到了兩家人的支持,我和許軍就也安心了。
當天深夜,許軍的臥室內。
“想想,嫁給我吧!”許軍居然跪在牀上對着已經累趴下的我求婚,那會的氣氛和情景實在是教人終生難忘,兩人剛巫山雲雨完,他就摸索着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紅色錦盒,翻開蓋子,裡面是一枚漂亮晶白的小鑽戒。
我眨了眨眼睛,腦子聚然清醒,然後端坐起來,這傢伙居然選在這種時候求婚,真是非常特別,與浪漫一詞相差得那麼遠。
“許軍,你是故意的對不?想省下玫瑰花的錢?我要好好考慮考慮再答覆你。”我嬌嗔了他一眼,逗他。
“你要是不答應我今夜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許軍壞壞地笑着,果然,下一分鐘,他把戒指放到一旁,然後分開我的腿,跪在身前,緊貼着我,用那樣危險的眼神逼視着我,帶着明顯的威脅:“你要考慮多久都可以,我可以一直這樣跪着等你的……”
“不要……啊……你這個流氓……嗯……”我還來不及後退,某軍痞已經進入了我的身體。
“答不答應……說……”許軍深深地頂着我,一下又一下。
“嗯……答應……”我柔弱地喃喃低語,緊緊地抱着他,其實在心裡早已經點頭了。
“答應什麼?”許軍的目光深深地鎖住我迷離的眼眸,滿意地勾着脣角,有些得寸進尺地追問。
“……答應嫁給你……”我像被催眠般溫馴地回答他的每一個問題,身心就像飄在雲中,漾在海里一般快樂着,痛苦着,舒適着,柔軟着。
“想想,我愛你,一輩子……”許軍喘着氣,一邊輕輕吻着我一邊用力愛我。
“我也愛你……許軍……嗯……”我回吻着他,迎着他,終於把自己的身心毫不保留地徹底交給他,這個承諾過要愛我一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