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青見狀趕緊回道:“你現在工作這麼忙,跟蹤的事情還是由我們來做吧。”
柯靳抹乾臉上的眼淚,也跟着站起來:“今天不管怎麼樣都要謝謝你,不過你平時工作忙,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煩你爲我的事情費心了。”她說着,扭頭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徐雅青:“徐雅青,你最近也挺忙的,阿伍的事情由我自己來處理就好,現在時間這麼晚了,讓姜琴生送你回去吧。”
徐雅青沒有推辭,囑咐着麥駱琳好生照顧柯靳,便與姜琴生一同告別。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沉默着上了車,彼此各懷心事,都是一臉的沉重,姜琴生把車開上了高架橋,朝着徐雅青所住的方向駛去。
徐雅青把臉貼在玻璃窗上,臉色顯得有些憔悴,此時已經快要接近深夜十一點,城市的燈火卻依舊通明,徐雅青不時打量着姜琴生開車的側臉,心裡頓時生出感概。
阿伍的事情讓她恍然覺得,世事實在太變化無常,人的生命原來這麼脆弱,明明前一分鐘還幸福的相聚在一起,下一分鐘很可能就變成天人永隔。
原來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就像她此刻安靜地坐在姜琴生的身旁,可誰又能知道下一秒他們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有些事情如果不能及時做,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徐雅青的目光逐漸定格在姜琴生的臉上。
要說現在還有什麼令她放不下的,或許就只剩下他了。
姜琴生感覺到徐雅青毫不掩飾的目光直看着自己,趁着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把頭扭向她,一臉不解地問:“怎麼了?”
徐雅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目光,輕輕搖着頭說:“沒什麼。”她把臉埋在寬大的圍脖裡,只露出一雙微微低垂的眼。
姜琴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卻又噎得一句都說不出來,他泄氣似地嘆了口氣,剛把車開到徐雅青家樓下,口袋裡的手機突
然震動起來。
徐雅青一邊解安全帶一邊看姜琴生掏出手機講電話,她原本一臉漫不經心地想要下車,結果聽見他嘴裡說着“航班”、“失蹤”這樣的字眼,整個神經頓時變得警覺起來。
姜琴生的臉色隨着話題的深入變得越來越難看,等到他掛了電話,整張臉已經陰鬱到不行。
徐雅青心裡一緊,幾乎是結巴着開口:“是、是不是有關於阿、阿伍的新進展?”
姜琴生低頭想了想,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一會兒纔對她說:“我朋友剛剛和我說,要柯靳做最壞的打算。”
徐雅青猛得一驚:“他的意思是,阿伍很可能會這場空難裡面……”她不敢再說下去,只是用力捂住了嘴,從喉嚨裡發出“嗚嗚”地呻銀聲。
“是的。”姜琴生點點頭,語氣逐漸變得沉重起來:“情況不太樂觀,他們現在都還沒找到那架出事的飛機,我看能生還的機率很小……”
姜琴生還在分析着事件的嚴重性,徐雅青卻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的大腦像是被什麼給用力捶了一下,“嗡嗡”地響個不停。
現在她的大腦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阿伍如果不在了,柯靳要怎麼辦?
她那麼堅強的一個人,在面對阿伍的行蹤是未知數的情況下還會哭得如此傷心,如果讓她知道阿伍真的回不來的話……
徐雅青真不敢想象會有怎樣的後果。
姜琴生見她哆嗦着身子,一副想要哭卻又極力忍住的模樣,不由感到心疼,上前拍拍她的肩,小聲安慰着:“別難過,他們人還沒找到,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徐雅青不說話,只是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心裡明明就想哭得要死,卻還是倔強地忍着,忍着,幾乎快要憋出內傷。
姜琴生不忍看這樣的徐雅青,於是伸手攬住她的肩,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任她再也忍不住,開始無聲地哭泣。
衣襟不知不覺溼了一大片,他終
於放下心來,她願意在他面前哭,是絕對的信任與依賴她,能哭出來也好過她把悲傷憋在肚裡的好。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姜琴生輕輕拍着她的肩,在徐雅青耳邊小聲安慰着。
他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她原本浮動的心,逐漸安穩了下來。
徐雅青原本忙碌的生活變得更加忙碌了。
每天除了令她焦頭爛額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調動工作的交接事宜,阿伍的進展更是讓她牽頭掛緒,一下班就和麥駱琳馬不停蹄地往柯靳家趕,陪着她一起關注事情的進展,幾天下來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黑眼圈也跟着來湊熱鬧,使她整張臉看起來嚴重睡眠不足。
讓人失望的是,阿伍乘坐的那班航班仍舊一點消息也沒有,現在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越來越多的遇難家屬已經放棄了要繼續等待的念頭,徐雅青不免擔心柯靳的精神狀態,怕她會趁自己和麥駱琳不在的時候做出什麼傻事來。
不過好在柯靳的情況並沒有徐雅青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她己不再整日以淚洗面,也不會整夜整夜的失眠,更多的時候只是安靜地坐着,雖然從來沒說過話,但也讓徐雅青暗暗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姜琴生偶爾得空的時候會打電話給徐雅青問她阿伍的情況,然而得來的卻總是不夠樂觀的答案,兩人在電話裡沉默着,最後還是徐雅青先說再見,然後掛了電話。
姜琴生能明顯感受到徐雅青內心的壓力,心裡不免爲她感到擔憂,再撥電話過去,卻怎麼都撥不通了,只剩下冰冷的電腦提示音……
第十天的時候,大家已經完全放棄了阿伍還有生還的念頭,柯靳反而開始安慰大家不要再爲她的事情費心,徐雅青看着她強裝笑顏的臉,心裡越發感到難過。
有時候她和自己一樣,明明內心難過得要死,在人面前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然而徐雅青還有姜琴生能夠懂這樣的她,但是柯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