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啓連忙是快步上前,是身怕喬楚戈有個什麼閃失的,神色緊張的看着喬楚戈的模樣:“有什麼事情便知會一聲,不要自己在這兒逞強的。”
喬楚戈有些虛弱的笑了笑,半倚着容啓坐了起來,微微閉上了雙眼之後,逮到坐穩了多少是有幾分精疲力盡。
“房大人府上?”喬楚戈握着容啓的手握,神色緊張的同容啓對視。
容啓終歸是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之後,握着喬楚戈的手低笑着說道:“什麼時候你若關心我的事情也這般專注了,我大抵是會更加高興的。”
“不一樣。”喬楚戈有些着急的搖了搖頭,看着容啓的目光便是深深的不認同,“終歸,終歸荷妃之死我也是……”
容啓面色不覺有幾分沉了下來,看着喬楚戈的目光便是認真十分的:“荷妃之死同意並未有半點干係,若是連你自己都要怪罪自己的,那麼別人該怎麼勸你?她是自己挑的胡,即便是你趕早去了救了她一回,難道還能夠每回都救了她?害死她的人不是你,是她的家人,是告訴她消息的人,是她自己。”
容啓的語氣多少顯得有一些不耐煩了的,看着喬楚戈的目光更加有了幾分氣惱。
對於喬楚戈的自責,對於喬楚戈牛角尖,容啓覺得莫可奈何,無奈之後更多的便是氣惱。
喬楚戈睜大了雙眼看着容啓,面色有了幾分慘白。她自然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可是,終歸是逃不過自己心裡面的那一份固執。
“房大人這邊並未多說什麼,他自己心裡面清楚究竟害死他女兒的人元兇究竟是誰,若不是他執意要將房熙荷送進宮中,若不是他自己對房熙荷表兄不聞不問,也不至於到了如今的地步。”容啓雖說面上並未有太多情緒,可到底有幾分動容的。這熱情冷暖,委實叫人唏噓不已。
“臣妾,想去看看。”喬楚戈有幾分希冀的看着容啓,“好歹是宮裡頭的人,臣妾不去看看到底是於理不合……終歸……”
“你身子不爽利,他們都是知曉的,你且是自己放寬心便是了。”容啓有些不認同的看着喬楚戈,卻見着喬楚戈堅決的模樣,也算是看出來了。
這哪裡是因爲於理不合,不過是她放不下這麼一份執念罷了。
“如今日裡酷暑難當,等到時辰晚一些了我在帶你過去。”容啓神色爲難的看着喬楚戈,卻也拗不過她,便也只能夠是無奈點了點頭,只是到底算不上妥協。
如此,已經是最好不過的了,喬楚戈也不好在強求太多。
容啓將喬楚戈的神色全數看在眼底,雖說多少是不認同,卻也無奈。
容啓帶着喬楚戈去往房熙荷那邊,早已經是入了夜的事情了,喬楚戈自從房熙荷過世之後便一直是臥病不起,這會兒倒是終於可以出門了的。
“披着衣裳吧,雖說是三伏天,入了夜在山林之間卻還是有幾分涼意的。”容啓親自從尺素手中接過了外衣給喬楚戈披上,披上之後方纔帶着喬楚戈準備出門去的。
“其他的人便不必跟着了。”容啓臨出門之時,回頭看了一眼原本準備跟着一起走的幾個人,搖了搖頭便是阻止了,“讓展冽二人跟着就是了,其他的人回去。”
原本出門便是輕裝簡行的方便,自然是不要跟着太多人才好的。
喬楚戈叫容啓半扶着出了門,方纔到了端寧宮門口,容啓便是深受摟緊了喬楚戈的腰:“且放寬心,我領你走的。”
喬楚戈尚且還來不及詢問到底怎麼回事,這邊容啓便已經摟着喬楚戈約上了屋檐,而後二話不說的直接帶着人往後山去了。
妃嬪是沒有資格入皇陵的,故而一律是葬在後山之上,不過是修築普普通通的孤墳一座。
喬楚戈依偎在容啓懷中,緊閉了雙眸,便是有幾分的回不過神來,等到落在了後山時候卻還是有點兒遲疑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兒便是埋葬房熙荷之處了。”因爲房熙荷是突然自盡,並未有任何的先兆,故而雖說是按照妃子入葬,卻還是有許多事情不經如人意的。
都是匆忙之間完成的事情,怎麼可能能夠做到足夠精細?
容啓將喬楚戈放在了墓前,一座孤墳,周圍也不知道葬着的是哪朝哪代的妃子,有些照一經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名姓封號了。
喬楚戈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應該和房熙荷說些什麼,她和房熙荷甚至不過是幾面之緣罷了,非得是要過來看看的緣由也不過是因爲有着這麼一份執念罷了。
容啓看着喬楚戈的神色,到底是有些無奈,便是輕嘆了一聲,而後將喬楚戈獨自一人留在了這邊,點上了火把不至於一點光亮都沒有。
喬楚戈沒了容啓的支撐,到底是失了許多力氣,便滑坐在了一幫多少有幾分吃力。
“你卻也是再好不過了的,活不下去了一死了之就是了……”喬楚戈驀然有幾分自嘲,勾了勾嘴角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的,“這世上的人,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如同你這般無所畏忌的,若是能夠一死了之,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嘛?”
喬楚戈到底是笑着笑着,又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只覺得一身的疲倦不堪。
她心心念唸的想來這邊看看,一來是因爲放不下那麼一份執念,二來不過就是想要念叨了這麼兩句話而已。
其他的,便是再無其他了。
人死之後,不過剩下的就是這麼一座孤墳而已。
容啓再過來的時候,喬楚戈已經在這邊昏昏入睡了,到底是還未痊癒的身體,哪裡能夠受得了這般折騰。
容啓方纔走進了才瞧見了喬楚戈這會兒是緊閉了雙眸的,無奈的勾了勾嘴角,而後俯下身湊到了喬楚戈的面前,柔聲說道:“怎麼在這兒都能夠睡着了的,若是受了涼可該如何是好?當真是半點不知道照顧自己的。”
容啓笑罵了一句,卻還是動作輕柔的伸手將人從地上緩緩抱起,神色之間皆是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是深怕將人磕着碰着了。
展冽便跟着容啓的身邊,看着容啓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的是笑彎了眯眼的,柔聲說道:“陛下這輩子大抵也就對皇后纔會有這般耐心了,全程解釋擺在懷中的,也是前所未有的。”
容啓叫展冽說的話弄得略微的一愣,側眸看了展冽一眼,卻也不曾有所反駁。
他不過就是思索展冽所說的是否當真如此,仔細的回想過往種種卻也當真如同展冽所說的。這世上也唯有喬楚戈,才能夠叫自己不論什麼時候都這般小心翼翼了的。
展冽笑彎了眉眼的看着容啓的模樣,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默不作聲的跟在容啓的身後繼續往皇宮去的。
喬楚戈這邊出去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情,尺素在這邊等着只覺得一顆心都在嗓子眼兒懸着,可不就是擔心喬楚戈不慎有個萬一的嘛?
這會兒見着容啓抱着人落在了自己面前,是任何禮數都顧不上了的,連忙衝上前去衝到了容啓的面前卻是見着喬楚戈歪着頭躺在容啓的懷裡,大抵是已經睡着了的模樣。
“這般時候受了風,睡着了怕是要着涼,趕緊先帶進屋裡面去吧。”尺素看着連忙說道,而後便是急忙領着容啓往裡頭去的。
若是放在了往前,尺素這般模樣大抵是要交容啓責難的,這是到了如今,容啓甚至都未曾發覺有所禮數不周的,只是連忙跟着尺素進了內屋,小心翼翼的看着喬楚戈,免得這人當正如同尺素說的那般受了風寒的。
到底是照顧的當,容易又是在牀邊收了一夜,喬楚戈的身子竟然是不見任何異樣的,終歸是鬆了一口氣。
容啓是一夜未眠,天色將亮時候和順過來請旨,到底是做完一夜未眠的,今早的早朝要不要去還該是另當別論了的。
“陛下,今日早朝?”和順看着容啓那眼底的一片青灰,到底是一聲嘆息。
“免了吧,就說朕身子不適。”容啓擺了擺手,而後便是脫去了鞋襪外套的躺在了喬楚戈的身邊,看着喬楚戈那一副熟睡的模樣,只覺得是心曠神怡的。
喬楚戈再是甦醒,已經是午膳十分了。
尺素同和順等人誰都是不敢上來打擾的,怕是饒了兩人的清夢,故而是由着兩人睡到了午時之後。
“娘娘可都睡了快有八九個時辰了。”尺素聽見了賬內的動靜,便是柔聲的說道,“陛下昨晚擔心娘娘會發燒是陪着守着一夜未眠的。”
喬楚戈原本是想要起身的,卻是覺察了自己身邊還躺着人呢,這會兒聽見尺素這般一說便是一愣,回頭瞧見的就是容啓那張熟睡的臉。
“娘娘這會兒可是要傳膳的?午膳奴婢一直叫丫鬟放在膳房內暖着,這會兒若是餓了便先傳上來吧。”尺素見着喬楚戈不曾回話,微微挑起了簾子,見着容啓還在睡得模樣,放低了聲音小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