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笙對於喬楚戈的反應是想不明白的,更加不明白喬楚戈這打的又是什麼算盤。
但是現在內務府的人已經過來了,喬楚笙就算是還有其他的想要鬧得,也都已經找不到理由了。更何況,她最終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需要光明正大的進宮,以懷着龍種的身份。
喬楚戈在看着喬楚笙被帶下去之後微微側過頭看向了人羣之中,試圖在人羣裡找到容臻,只不過卻是徒勞而已,容臻並沒有出現在這裡。
尺素是隨着喬楚戈一道下來的,等到了喬楚笙被帶走之後到底還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低聲湊到了喬楚戈的耳邊詢問道:“娘娘,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都不知道呢。”
“她既然是想要進宮,就算是現在不讓她進宮往後她也會想方設法的。”喬楚戈低聲說道,而後便是轉身往回走,“更何況,如今這般大庭廣衆之下,我若是不一開始便答應了她,誰又知道接下來她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若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終歸是這皇家的笑話,叫旁人瞧見了到底是不好。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非要鬧一處笑話給人看呢?
喬楚笙是直接坐上了回宮的馬車被帶走了的,坐在馬車之內自然是忿忿不平,她都已經想好了若是喬楚戈執意刁難她該如何是好的,甚至是連怎麼說話才能夠大快人心都已經設想好了。
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喬楚戈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了自己,讓自己進宮了?!
喬楚笙沉着一張臉坐在那兒,卻已經是無可奈何,這可當真算得上是應了那麼一句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
喬楚戈在尺素產婦之下坐回到了馬車之上,方纔的鬧劇也不過是一場差距,這趟出宮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去往城門口接九皇叔回來。
容北易比起容啓年長不了多少,幾年也不過是而立之年。
容啓因爲是不能見風便是沒有下馬車來等着的,喬楚戈是已經站在了馬車旁,微微擡頭看着前方那一路的塵土飛揚,是容北易策馬而來。
喬楚戈對容北易的印象並不多,也不過是些許依稀的記憶而已,容北易十六歲便去了邊關,到了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四年了。
之間多少的物是人非,是任何人都只能夠感慨唏噓的。
喬楚戈微微抿緊了薄脣,看着已經策馬到了跟前的容北易。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容北易跨馬而下,一派英姿颯颯,着實叫人看花了眼。
喬楚戈連忙俯身,在容北易要行禮之前攔下他:“九皇叔不必如此多禮。”喬楚戈低笑說道,而後解釋,“陛下身染疾病,原本太醫是嚴令禁止陛下出來的,說是見了風怕是有傷龍體,這會兒是在馬車之內,不便下來,還望九皇叔莫要見怪。”
容北易一雙眸子深深的看着喬楚戈,帶着狐疑與窺探,卻只瞧見了喬楚戈眼底的濃濃笑意。不覺便是蹙眉,當即也是想到,這人在後宮之中混居了這麼多年該學的僞裝早已經駕輕就熟,哪裡是自己能夠看得出來的。
微微掙開了喬楚戈的手,容北易擡頭看向了車馬之上。
喬楚戈直覺是有什麼不好的,卻也說不上來到底什麼地方覺得奇怪,只是這容北易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奇怪,奇怪的喬楚戈即便是想要說話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九王爺一路車馬勞頓,這會兒宮中已經備下了宴席,是特地爲九王爺接風洗塵的。府邸亦是已經清掃乾淨……”赫溪曲見着容北易的模樣,便是上前說話,全然一派溜鬚拍馬的模樣,卻是讓喬楚戈不覺鬆了一口氣。
喬楚戈是能夠察覺出來容北易的不對勁,可是卻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纔好,若不是赫溪曲這會兒出來,怕是要在這城門口僵持下去了。
容北易半眯着雙眼看了喬楚戈一眼,最終沉聲道:“微臣卻聽說,這龍輦上坐着的,並非當今的聖上!”
喬楚戈神色一頓,看着容北易的目光便是透過了幾絲難以置信。
赫溪曲亦是一怔,這話放在什麼人嘴裡說出來都不奇怪,可放在容北易這裡說出口未免也太怪異了些,容北易在邊關十幾年對朝堂上的事情甚少過問,怎麼可能會說出這類的話。
除非是有人傳話過去!
赫溪曲左右看着容北易隨行而來的人,可到底是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讓微臣上前,親眼看看這龍輦之上坐着的人,到底是不是當今的陛下?!”容北易看着喬楚戈同赫溪曲的反應便覺得那傳話的人所說多少有幾分是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上前去看的。
這又如何是能夠讓容北易當真掀開了簾子的?
喬楚戈微微移了步子便是攔在了容北易的跟前,冷這一雙眼睛看着容北易,而後沉聲道:“九王爺難道不知道陛下病了,見不得風嗎?若是見了風,傷了龍體,這個責任有誰來擔?!”
“本王混居江湖多年,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這類的病症?見不得風?你怎麼不說是因爲這龍輦之上坐着的人,見不得人?”容北易一把推開了喬楚戈,不過一躍便已經跳上了馬車。
喬楚戈又尺素扶着倒是不至於跌坐在地失了儀態,只是卻已經來不及再去攔着容北易了,只能夠是眼睜睜的看着容北易到了龍輦之前。
卻是原本邊上站着的人,猛地運了功力。
“九王爺,萬萬不可!”赫溪曲早已經趕到了容北易的跟前,從來不在世人面前顯露功夫的人到底還是情急之下無可奈何。
容北易看着赫溪曲的架勢,自然知道此人功力如何,便是冷笑了一聲:“赫大人好俊俏的功夫,堂堂一個文官功夫卻被武將不見得弱上多少,你們這是要如何讓本王相信這龍輦之上坐着的人,是本王的侄子,容國的天子?!”
赫溪曲對着容北易的脾氣也算是有所耳聞,怕是收了人的挑撥,只是這會兒實在不好說的太過明朗:“九王爺,若是執意要看待到了避風之處再看不遲,這趟是萬萬不可的,切莫拿着陛下身體開玩笑!”
赫溪曲是擲地有聲的言辭,只是容北易已然是不相信他的說辭了的。
“別人同本王說,當今皇后勾結朝臣是要謀害當今陛下,一開始本網還是不相信的,現下是不信也得信了!”容北易說着是直接一揮手便將赫溪曲推下了龍輦。
也幸好包銘就在邊上,是伸手接住了赫溪曲纔不至於跌落受傷。赫溪曲的功夫再好,又如何能夠比得過容北易這個在邊關守了十幾年的人?
喬楚戈等人是隻能夠乾着急的看着眼前的一步,眼睜睜的看着容北易將嚴嚴實實蓋着的簾子給揭開,喬楚戈是如何都不敢看了的,別過了頭。
其他的人卻一個個的都是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這車馬之內坐着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當今的聖上,是否當真如同傳言所說的,當今陛下早已經遇上了不測這會兒的這個不過是個假的,是個傀儡。
喬楚戈仿若已經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結局,龍輦之內的人被普光,接下來便是自己了吧,即便容啓還好好的在宮中待着卻也已經洗不清了她帶着假皇帝出宮。
只是喬楚戈等了短兵相接的那一刻許久,卻始終沒有等到的,只好是睜開雙眼去看,想看看如今是什麼場面,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龍輦之上坐着的人是誰,耳邊已經傳來了那人的聲音。
“九皇叔又何必這般着急,小歌兒攔着也不過是擔心朕的身體,九皇叔將侄兒心上人險些推倒在地,即便您是侄兒的皇叔,侄兒也是要同您仔細計較的。”容啓笑意盎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坐在龍輦上的人,一身的龍袍,頭上還帶着紗帽,只是這會兒紗帽的面紗是已經被挑起了的。一張俊朗的臉,面色帶有幾分大病初癒的蒼白,只是精神是極好的模樣,全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好。
容北易亦是沒有想到,這龍輦之內的人竟然真的是容啓,當場是有些愣在了哪裡。
別說是容北易傻在了哪裡了,其他看着的人有誰不是傻在了哪裡的。方纔那番鬧劇,分明是叫人相信了這車馬之內的人就是個假的,可是如今掀開了竟然成了真的了。
喬楚戈等人更加是茫然,分明出發時候這人還是找來的那個身形相似的侍衛,怎麼不過是一段路的功夫就換成了容啓了?
這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是幾時被人掉的包?
喬楚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顧城橫在一旁看着,微微蹙眉之後便是率先反應過來:“九王爺,陛下的確大病初癒不能見風,這會兒人也看過了也已經確認了,還請九王爺將簾子放下!”
容北易這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是放下了簾子,一瞬之間便已經下了龍輦,跪在了一旁誠然一副知錯了的模樣:“微臣行事莽撞,多有冒犯,請陛下降罪。”
“皇叔也不過是受人蠱惑,是關心則亂自怪不得皇叔的,皇叔還請起身吧。”容啓沉聲說道,而後便是一陣停頓,之後是幾聲咳嗽明顯是被強壓着卻還是壓不住的遺漏出來的。
喬楚戈當下便是白了臉,匆忙上前是想要去看看容啓現下的情況的。
容北易聽着這咳嗽聲,自然也明白,恐怕方纔衆人所說的不能見風是真的,當即是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都說了讓你別逞強的,你……”喬楚戈是直接進了龍輦之內,看着容啓咳得彷彿是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似得模樣,當場便是紅了眼眶,多少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容啓看着喬楚戈的這幅樣子,終歸的一聲輕嘆,而後緩聲安慰道:“又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
喬楚戈沉着一張臉最終是別過了頭,當真不知道該說容啓什麼纔好,這般拿着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如今說的是這幅情深意重的言辭,是要人怎麼回答的?
“皇叔還請起身,朕不會怪你。”容啓緩聲說道,而後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喬楚戈在一旁看着,是如何都不願意讓容啓在開口了的,只是心裡到底還是有幾分怪着容北易的,若不是這人輕而易舉的便被人矇騙了,如何會來非要掀開這簾子來看的,若是沒有這掀開簾子的事情,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情?
喬楚戈咬緊了牙關看着容北易,卻也不能夠再說什麼,終歸不好說什麼怪罪的話。
容啓握了握喬楚戈的手,溫和的笑着,是寬聲安慰的模樣。
最終,是擺駕回宮去了的。
容啓是直接回到了端寧宮的,張太醫早已經在這邊等着了,他是察覺到了容啓不在這宮裡頭了的,當下便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如今在看到容啓的這幅樣子,到底是有些心有餘悸的。
喬楚戈扶着容啓到了牀榻之上坐下,看着容啓這會兒的神色,這模樣絕對算不上好的,便是多少心中有幾分責怪的意思,只是到了嘴邊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最終只剩下了無語凝噎。
容啓見着喬楚戈的這幅樣子,輕笑了一聲便是柔聲安慰道:“你這般模樣是要做什麼?我這不過是受了風咳嗽了幾聲而已,不是還好好的嘛?”
這有哪裡是好好的了?分明是……
喬楚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後面的話,終歸是反駁不了容啓的,只能夠是別過了頭不在同她說話了。
容啓見着喬楚戈這般模樣,也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所爲到底是讓她擔心了,一手由着張太醫把着脈,另一隻手卻是牢牢的握着喬楚戈的手,一點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喬楚戈神色沉浸的看着容啓的面色,張太醫施了針,倒是有幾分面色改善的,只是終歸還是不太好。
“這一趟我不曾同你說,的確是我做的不對。”容啓低聲認錯,儼然一副乖乖的模樣,“夫人便不必同我一般見識了?”
容啓說着軟化,勸導着喬楚戈,喬楚戈卻壓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容啓的。
這是答應了,往後容啓是否還會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胡作非爲?
可是不答應,容啓是一國之君,如今卻是放低了姿態的在這裡求着自己,喬楚戈當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他什麼纔好了的。
一時之間便多少有幾分僵持的意思。
“陛下,娘娘,喬小姐在宮外求見。”和順是瞧見了屋裡頭這一副濃情蜜意的,只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分開的意思,到底是不好叫人家在外頭等太長時間,是咬了咬牙的最終還是走了進來,恭敬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