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地道修建好之後,並沒有投入使用,基本上處於荒廢狀態,所以在邙南縣知道這條地道的人並不多。如果不是洪書記剛纔提起來,我也幾乎忘記了縣城下面還有這麼一條廢棄的地道。”姚自平一邊說着,一邊斟酌着詞句:“至於說利用這條地道排出縣城裡的積水,是一個非常大膽新穎的想法。但是究竟可行不可行,還必須要見到地道的設計圖紙以及當初地質勘察資料才能夠確定。”
“那地道的設計圖紙呢?在什麼地方能夠找到?”龍田飛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問道。
“八三年大裁軍的時候,這條廢棄的地道以及相關圖紙已經移交給咱們縣了。現在應該保存在建委檔案館裡面。”姚自平說着扭頭看着坐在角落裡的建委檔案館館長朱大龍:“朱館長,是不是啊?”
“好像有這麼一套資料。”朱大龍說道。
“什麼叫好像有?”龍田飛不悅地說道:“朱大龍同志,你能不能用詞準確點?”
“有,確實有這套資料。保存在一樓三號檔案室內!”朱大龍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弄不明白龍田飛爲啥對他發這麼大火。
“好,能找到這套資料就好。”洪顯國點了點頭,說道:“朱館長,麻煩你跑一趟,去把這套資料拿過來。”
“是,我這就去。”朱大龍一路小跑去了檔案室。
洪顯國又把目光移向姚自平:“姚工,判斷這條地道能不能充當臨時的排水通道,需要考慮哪幾項指標?”
“關鍵是修建地道的建築材料和地道周圍的地質構造。”姚自平說道:“主要是考慮縣城積水量比較大,地道如果用作排水通道的,必須能夠承受一定時間水流的浸泡沖刷。不然地道一旦發生坍塌,必然會影響地面建築物的安全。還有就是地道的走向,水平面的高低,是否有利於排出城區的積水。這些因素都需要綜合考慮。”
說這個話時,姚自平心中暗自嘆氣,再有半年就退休了,爲什麼偏要遇到這種高風險的事情呢?
會議室裡的氣氛輕鬆了許多,比起前面的束手無策,現在總算看到一線曙光。大家都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議論最多的還是,那個給洪書記打電話的究竟是誰?怎麼洪書記接過電話回來,就提起了縣城下面這條廢棄的地道。
過了十五分鐘,還不見朱大龍回來。洪顯國雖然一直在喝茶,但是已經卻掃了兩次手錶了。龍田飛在旁邊看着就有點坐不住了,朱大龍這個鱉孫,怎麼搞的?怎麼還不回來?檔案室距離會議室就幾步路,去取一份建築檔案,能用多長時間?
龍田飛本來想讓其他人到檔案室去看看怎麼回事,轉念一想,自己站了起來:“洪書記,檔案室裡檔案多,不太好找。您先坐,我到檔案室去催一催。”
出了會議室,龍田飛邁開步伐,三步兩步趕到檔案館,進門轉了個彎,就來到位於一樓的三號檔案室。
三號檔案室門大開着,龍田飛一進去當時就愣住了,只見檔案室內有兩尺深的積水,檔案櫃都泡在積水裡。朱大龍正站在積水裡,抱着一堆溼漉漉的東西發愣。
龍田飛心中咯噔一下,高聲喊道“朱大龍,這是怎麼回事?地道的檔案呢?”
朱大龍緩緩地轉過身來,哭喪着臉,捧着手中溼淋淋的東西對龍田飛說道:“龍主任,在這裡。”
“什麼?這就是地道的檔案?”看着朱大龍手中那一堆爛紙漿似的東西,龍田飛幾乎要瘋了,“朱大龍,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搞的?檔案室裡怎麼會進水?”
“龍主任,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啊。昨天晚上接到您的緊急通知,我帶領檔案館裡的同志們都上街疏通下水管道去了,根本沒有時間來檔案館,誰知道……”朱大龍說着就哽咽起來。
說起來還真不能怪朱大龍,建委雖然是個熱衙門,但是檔案館卻屬於熱衙門裡的冷板凳,待遇低,辦公場所差。建委其他部門都在前面的建委新辦公樓上班。只有建委檔案館在後面這棟建於五十年代的兩層高的老式辦公樓裡辦公,而且這棟老式辦公樓還有一大半被建委後勤科當作了後勤倉庫,屬於建委檔案館使用的房間只有一小半。
由於空間有限,檔案館不但不把存放不太重要建築檔案的三號檔案室設在一樓。這裡存放的檔案基本上都屬於已經拆遷的或者廢棄的建築檔案,保留下來只是當作一個歷史資料,並沒有多少使用價值。那條地道因爲已經廢棄,就被歸於這一類,存放在三號檔案室。
凌晨下暴雨的時候,朱大龍率領檔案館裡的人到大街上疏通排水管,還特意拐到檔案館裡查看了一番,因爲時間緊迫,他重點查看了查位於二樓的一號、二號和四號檔案室。這裡存放的建築檔案都非常重要。至於三號檔案室,因爲裡面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加之時間緊迫,朱大龍就忽略了。誰知道偏偏就是三號檔案室進水了,而且還把縣委書記最需要的地道的檔案資料浸泡成紙漿。
“朱大龍啊朱大龍,老子這次可被你害死了!”龍田飛指着朱大龍的鼻子說道:“你讓我怎麼去向洪書記交代?就說這堆紙漿是地道的檔案?你說!你說啊!”
“交代什麼?”門外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洪顯國在何鹿鳴的陪同下來到三號檔案室門口,他身後還跟着規劃局局長王天放和建委副主任白剛強、市政公司總工程師姚自平等人。他望着三號檔案室裡的滿室積水,問龍田飛道:“龍田飛,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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