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法庭上。
居小菜擲地有聲道,“而心理醫生給出的權威診斷說明明確寫出:精神出現異常,頻繁產生幻覺,有輕度被害妄想症!”
說着,居小菜把自己的證據提交給了審判長。
同時,出庭了證人,夏政廷諮詢的心理醫生。
“你好,請問你的貴姓?”居小菜問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連忙回答,“張升舉。”
“職業是什麼?”
“心理諮詢師。”
“請問是否在今年3月24日上午,是不是有一名叫夏政廷中年男子找你諮詢過心理方面的相關問題?”
“是的。”張升舉連忙說道,“當時夏政廷和一個女子一起到了我的心理診所,當時他臉色很不好,精神狀態很差。我帶他到我的辦公室,對他進行一個簡單的檢查,發現他這段時間經常出現幻覺,時不時就會感覺到有人在叫他,且徹夜難免,很難讓自己好好入睡。我試着對他進行催眠,放鬆他的情緒讓他睡了一會兒,睡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噩夢驚醒。”
“我看你的診斷記錄上說夏政廷有輕微被害妄想症?”
“他來的時候告訴我說,可能是有人勾他的魂兒走,所以一直在膽戰心驚。”
“這樣的事情持續很久了嗎?”
“夏政廷當時告訴我說持續有一週時間了,每天都是如此,閉上眼睛就能聽到有人在叫他,叫他去陪她,他很恐懼。”張升舉說道。
“從你們的專業角度斷定,夏政廷的這種狀態是不是足以說明,他處於精神失常的狀態?”
“是的。”張升舉點頭,肯定道。
居小菜微微一笑,“謝謝你,張醫生。”
張升舉點頭。
居小菜轉頭對着審判長,“根據心理醫生張升舉的描述,夏政廷在3月24日當天,精神是處於恍惚狀態,通俗一點就是我們所說的,神志不清。我國遺產繼承法寫的很清楚,立下的遺囑必須在遺囑人清醒的情況下才能成爲有效可用的真實遺囑,所以我方認定夏政廷的遺囑爲無效遺囑,而被告人夏以蔚無權繼承那份沒有法律效應的遺囑。”
“我方反對!”被告方律師起立,反駁,“對方律師在偷換概念!遺產繼承法說的是,立下遺囑的人在立遺囑的當時是處於神志清醒的狀態就是有效的遺囑,而對方律師以遺囑人當天的一個精神狀態來詮釋我遺囑人立遺囑時的狀態,不能成爲有效法律依據!”
“那被告律師你有證據證明,當時夏政廷立下遺囑的時候,是處於什麼狀態嗎?!”
“他狀態很好,立遺囑是我親自幫他擬定,並重復兩次確認,他才親筆簽名蓋下手印!”律師一字一句,很篤定。
“爲什麼要重複2次,是說明,當時夏政廷精神恍惚,聽不清楚你的陳述嗎?”居小菜反問。
“我作爲律師,履行職責當然要嚴肅謹慎,我重複2次只是爲了確保遺囑的準確性!對於某些隨隨便便的律師,自然沒有這般的準則。”律師諷刺。
居小菜並不在意,她對視着律師,“夏政廷今年49歲,他爲什麼會在如此年輕的年齡就立下遺囑?不值得讓人懷疑嗎?”
“立遺囑不分年齡,有些人立得早有些人立得晚,全憑個人喜好!何況對於夏政廷這種身份的人而言,立遺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當機則立,並沒有任何不妥!”
“被告方律師一番話說得道理十足,但終究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夏政廷之所以在突然選擇立下遺囑,是因爲夏政廷有被害妄想症!”居小菜直擊。
對方律師臉色一沉。
一個小丫頭片子,一個在驛城毫不出名的小律師,居然在法庭上如此藐視他甚至不停反駁他的言語,他作爲驛城數一數二的王牌律師,還真的怕了不成?!
“張醫生。”居小菜突然對着張升舉。
張升舉連忙說道,“居律師你有問題請說。”
“從你專業角度判定,被害妄想症是不是也是一種精神疾病。”
“當然。被害妄想症一直加重,不僅對患者的神志有影響,甚至還會有自殺的傾向。”張升舉解釋。
“謝謝你的專業解釋。”居小菜很有禮貌的感謝道,對着被告方律師,“剛剛你說道,我不應該以當天的一個精神狀態來篤定擬定遺囑時的一個精神狀態,當然,我很認同你的觀點,相對的,我也很不認同,你以當時你不專業的一個角度來肯定夏政廷擬定遺囑時就是神智清醒的狀態。而我根據之後張醫生給我的一個心理諮詢表,表格上面嚴格的記錄夏政廷自從3月24日之後就開始頻繁的看心理醫生且需要藥物才能維持睡眠,睡眠時間一天不超過3個小時,以此,我當事人充分懷疑,夏政廷是在神志並不清楚的情況下擬定了這份遺囑,不能成爲有效的法律依據。因此,之前夏政廷的遺產繼承則應無效。”
“我反對原告律師以一個概念性的觀點來懷疑並闡述事實。”
“那麼請問你有專業的證據證明,夏政廷在擬定合同的時候,處於一個正常狀態嗎?”
“你也不能保證,當時他的狀態就不正常!”對方律師死咬着不放!
“所以我當事人纔會持懷疑態度。”居小菜說,有對着張升舉說道,“你作爲夏政廷的心理醫生,你認爲,夏政廷在3月24日當天,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如何?”
“很不好。”張升舉直白,“他自己也對我說,頻繁會出現幻覺!”
“是頻繁嗎?”
“夏先生是這麼告訴我的!”
“嗯。”居小菜點頭,點頭對着審判長說道,“對於證人的證詞,我有證據可提供。”
“拿出來。”
居小菜將視頻拿出,並在現場進行了播放。
視頻中是張升舉以及夏政廷的對話。
夏政廷整個人看上去很慌亂,臉色蒼白,一直在和張升舉說他這段時間遭遇的事情,時不時的聽到衛晴天在叫他的名字,讓他寢食難安,甚至無法正常生活。
視頻放完。
居小菜整理了視頻中的重點部分進行了截圖,展示。
“這裡,夏政廷說他頻繁出現幻覺,是頻繁。”
“這裡,夏政廷說他一直精神不好,嗜睡卻無法入眠。”
“這裡,夏政廷說他總覺得衛晴天會害他,會帶他去陰曹地府。”
居小菜呈給審判長,“綜上,我有理由下達結論,夏政廷在3月24日當天,精神狀態很不佳,甚至出現幻覺,神情恍惚,而對方律師無法拿出夏政廷立遺囑時是一個正常狀態的證據,故此,在這種狀態下立下遺囑,按照法律不足以成爲有效遺囑!”居小菜結論,“審判長,我的闡述完畢。”
審判長點頭。
“被告方是否還有補充?”
夏以蔚連忙站起來,“我父親一向重男輕女,他一直以我爲繼承人進行培養。我父親將所有遺產留給我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憑什麼要被夏綿綿說成是他神志不清!何況以我國的傳統思想,家產留給兒子也是不可厚非的事情!還請審判長多往這方面考慮!”
審判長點了點頭。
“原告方還有其他陳述嗎?”審判長詢問。
“有。”夏綿綿直接開口,說道,“我父親重男輕女無可厚非,這點我也不懷疑,也認同夏以蔚的觀點。但我父親這些年對我的器重很多人都有目共睹,否則我不可能能夠坐上夏氏副總經理的位置,而我弟弟夏以蔚卻僅僅只是市場部的副總經理,職位相差很大。不僅如此,我父親近些年對我弟弟的表現一直很失望,在我父親出車禍之前,我弟弟甚至惹怒過我父親,夏家別墅的傭人都可以作證!而且以夏以蔚現在的能力,他不足以一個人管理夏氏集團,我父親不可能會將整個公司全部交給他一個人搭理,他終究年輕!”
“夏綿綿,你別在這裡信口雌黃!就算我惹怒過我父親,但我終究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只會把遺產給我!而且這段時間我對夏氏的管理,難道還不夠有資格嗎?!”夏以蔚激動。
“夏氏目前的狀況只是因爲之前的基礎還在,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再過一年半載,誰都說不準夏氏會面臨什麼,至於你說的爸只認定你一個人,那是你的一面之詞!”
“爸到底偏向誰,有個人最清楚!”夏以蔚狠狠的說道。
夏綿綿看着夏以蔚。
“我爸的情婦杜文娜。在我爸出車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陪着我爸,她最清楚,我爸的想法!”夏以蔚冷笑。
不要以爲,他真的那麼好惹。
夏綿綿可以弄些有的沒的出來,他也可以!
杜文娜不可能站在夏綿綿那邊。
夏以蔚的律師連忙起身說道,“審判長,我希望出示我的證人。”
審判長諮詢了一下審判團,點頭,“允許。”
杜文娜從聽衆席走到了證人臺前。
被告方律師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杜文娜。”
“你和夏政廷什麼關係?”
杜文娜咬脣。
她之前還很慶幸自己和夏政廷的關係沒有被曝光,纔有機會和夏以蔚在一起,一旦曝光,她和夏以蔚就會名不正言不順,違背了道德的倫理,流言蜚語都能淹死她。
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也知道夏以蔚是無可奈何。
“我是他的情婦。我跟他住在一起。”
“有人可以證明你的身份嗎?”
“夏以蔚可以,夏綿綿也可以,而且夏政廷的遺囑上,也有我的名字。”杜文娜直白。
“既然你是夏政廷的情婦,平時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他又給你提起過,相關遺囑的事情嗎?”
杜文娜想了想,“倒是沒有給我說遺囑的事情,但經常踢到以後要把家業都給夏以蔚,一直在對他進行重點培養。夏政廷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不可能將家業傳給女兒,在他心目中,兒子纔是自家人,女兒都是潑出去的水。”
“好的,謝謝你的證詞。”律師說,“你請回坐。”
“等等。”居小菜突然開口,對着審判長恭敬道,“我可以問對方證人幾個問題嗎?”
審判長允許。
居小菜對着杜文娜,“我想問一下杜小姐,你跟在夏政廷的身邊有多久?”
“1年左右。”
“一年左右,你對夏政廷瞭解深入嗎?”
“當然,我們住在一個房間,他很寵我,很多事情都會告訴我!”杜文娜義正言辭。
“那爲什麼沒有告訴你立遺囑的事情,是不是對你有所防備?”
“遺囑中涉及到我的利益,他對我有所隱瞞很正常,也是爲我們之間的感情考慮,我能夠理解。”杜文娜還算冷靜。
居小菜說,“杜小姐能夠理解,不代表說夏政廷對你就沒有防備!他之所以不給你說相關遺囑的事情,自然是不想你知道他死後會把財產都給了誰。同理,他既然不想讓你知道他的遺囑,他爲什麼會給你說,他要把家業留給夏以蔚?”
“我的身份我難道還能有資格偷窺了夏家的財產嗎?!”杜文娜激動,“在分割財產上他根本就不需要顧及我,至於爲什麼沒有給我說他立遺囑的事情,不只是我,我想夏綿綿和夏以蔚應該都不知道。”
“是的,他們都不知道,那是因爲夏政廷在立下遺囑的時候,處於一個精神異常的狀態,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立下了什麼遺囑!”
“你在亂說!”杜文娜說不過居小菜。
她真沒想到,一向不愛說話甚至她總覺得有些唯唯諾諾的居小菜,在法庭上可以這麼氣勢逼人!
居小菜自然很平靜,“這只是一個正常推斷,杜小姐當然可以對我的推斷進行反駁,但前提是,你有反駁的證據。”
杜文娜咬牙。
居小菜轉頭看了一眼夏綿綿。
夏綿綿嘴角一笑。
小白菜果真不是想象的那麼好欺負啊!
居小菜回頭,“當然,其實我方也認定杜小姐說的可能是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杜文難一字一句。
“杜小姐別激動,真假與否,法庭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答案。”居小菜說,“只不過,我這裡有一些照片,可能會讓杜小姐的證詞,變得沒有那麼說服力!”
杜文娜眉頭一緊。
“審判長,請允許將我手上的照片拿出來。”
“允許。”
居小菜拿出U盤,將電子照片拷貝在了投影上。
照片一出。
全場譁然!
照片裡面的夏以蔚和杜文娜親暱到儼然已經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步。
居小菜說,“爲了不至於侵犯了杜小姐的身體隱私權,我已經給你以及夏以蔚做了打碼處理!”
“這照片是假的!”夏以蔚不淡定了,“是你們P的!”
“被告如果質疑照片的真假,我還有相關視頻。當然我技術有限,視頻沒辦法做大碼處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放出來。”居小菜說得異常的平靜。
夏以蔚氣得臉都紅了。
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被夏綿綿跟拍了,他和杜文娜是會在某個時候就控制不住的做一些不規矩的事情,但真沒想到,夏綿綿會跟拍,而且確實也沒有想過,杜文娜在遺產的官司上會起到作用。
居小菜看着夏以蔚的神情,重複詢問,“需要我放出來嗎?”
“不用了!”夏以蔚狠狠說道。
“所以被告是默認了你和杜文娜的私下關係了是嗎?”居小菜詢問。
夏以蔚臉色陰冷,緩緩點頭。
“請被告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居小菜逼近。
夏以蔚逼視着居小菜,咬牙說道,“是。”
“所以,審判長。”居小菜沒有在夏以蔚身上停留,她轉頭,“以杜文娜和夏以蔚的關係,我對杜文娜的證詞充滿懷疑,故我方反對以杜文娜的證詞作爲立遺囑的有效依據。”
審判長詢問審判團,經過討論。
審判長說,“原告律師反對有效!杜文娜的證詞不能成爲本次法庭的有效證詞。”
夏以蔚臉色難看。
杜文娜臉色也不好。
不僅沒有到達效果,更是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曝光,分明是把他們推向了風口浪尖,夏政廷纔出車禍她就和他兒子搞上了!之後的流言蜚語,她簡直難以想象!
“雙方律師是否還有其他陳述?”審判長詢問。
居小菜搖頭,“沒有了審判長。”
對方律師也咬牙,恭敬道,“沒有了!”
審判長開口,“根據雙方的律師辯護及提供的證人證詞,我和陪審團將離席討論,並得出結果!”
說完,審判長就帶着陪審團一起離開了法庭。
現場有了嘈雜的聲音。
居小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夏綿綿很近。
她喝着礦泉水,看上去很冷靜。
夏綿綿自然也不激動,她就這麼審視着居小菜。
“怎麼了?”居小菜喝着水,詫異。
“我沒想到,你在法庭上是這樣的居小菜。”
居小菜怔住,“我怎麼了?”
“很棒!”夏綿綿毫不掩飾的讚許。
是真的意外居小菜在法庭上的……霸氣!
居小菜有些臉紅,“我也只是在認真做好我的工作。”
兩個人還很自若的聊着天。
對面的律師和夏以蔚臉色難看了很多。
被告方的證據太多,證詞也很有殺傷力,這次的遺產官司,凶多吉少!
夏以蔚怒視着夏綿綿,是真的很想殺了這個女人!
他就不明白,爲什麼夏政廷親自寫的遺囑,就無效了!
媽的!
夏綿綿擡頭看了一眼夏以蔚。
就是,挑釁!
夏以蔚真想殺了夏綿綿。
半個小時後。
審判長以及陪審團出現。
所有人起立。
審判長敲響木槌,宣佈,“驛城人民法院受理夏政廷遺囑一案一審宣判結果,根據雙方律師及提供的有效證人證詞,本法院認定夏政廷處於精神異常的情況下立下遺囑,而夏政廷的遺囑中明確寫到本人頭腦清醒,思維清晰等,與事實不符,特此本法院宣佈,夏政廷遺囑不具有法律效應,其雙方子女可不按照此遺囑進行遺產繼承。本庭宣判結束,退庭!”
居小菜對着夏綿綿一笑。
她沒想到,法庭會當場宣判結果。
但不得不說,證據確實很充分,就算不當庭宣判,最後結果也是一樣。
所有人開始陸續離開。
對方律師走向居小菜。
看似律師界友好的握手,但對方明顯臉色不對。
“真是久仰!”對方律師狠狠的說道。
居小菜微微一笑,“承讓。”
凌子墨就這麼站在聽衆席。
他真的從來沒有看到,居小菜如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