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穿着嶽芸軒的衣服,從浴室出來。
他連頭也洗了,還滴着水。
衣服是一套淡藍色的棉質睡衣,嶽芸洱在網上買的,很便宜,但她弟弟說穿着很舒服。
她其實也不知道她弟弟是不是在安慰她。
自從家裡發生了變故之後,她和她弟弟相依爲命,兩個人都是會爲彼此多考慮一些。
她眼眸就這麼看着何源。
記憶中的何源,好像都是那個不太喜歡講話,成績很好,很乾淨,脾氣很好人氣很旺的男生,還很成熟很穩重,一點都沒有十多歲青少年的浮躁。
換下了西裝,穿着棉質睡衣的何源,這一刻讓嶽芸洱有些恍惚,恍惚覺得,看到了曾經那個少年。
然。
當然不再是。
她回神,“你要吹一下頭髮嗎?”
何源說,“不用了。”
嶽芸洱想了想,從衣櫃裡面拿出一條新毛巾,“那你擦拭一下吧,容易感冒。”
何源也沒有接過來。
嶽芸洱有些尷尬。
總覺得自己的主動示好,他總是很排斥。
但她已經不想再經歷今天晚上的事情了,所以她也不敢太打擾她。
她就安靜,安靜着。
總覺得有時候沉默是她最好的選擇。
“我的衣服呢?”何源突然問她。
大概是洗完澡出來之後,沒看到了他的衣服還在馬桶上。
她連忙說道,“我剛剛清洗了,就只是把髒東西清洗了一下,我知道你的衣服應該會送到專門的地方去保養,所以我沒有用什麼洗衣液,就是用清水透了乾淨,我想這樣拿去保養的地方可能會好一點。”
她解釋。
就是有些侷促的在解釋。
仿若,有點怕他。
何源就這麼看着嶽芸洱。
他承認他今晚真的有些失控,如果不是剛剛嶽芸洱突然的嘔吐,他可能真的會強迫嶽芸洱做很多,他現在想來都覺得自己很卑鄙的事情,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魔怔,再次面對嶽芸洱,還是這般的不受控制。
他都以爲,只要看到她過得不好他就夠了,他心裡的結就這麼煙消雲散。
想來。
自己的內心好像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容易滿足。
那麼的雲淡風輕。
“那我現在幫你把衣服取下來,你帶走嗎?”嶽芸洱問他。
真的是小心翼翼的口吻。
她太怕再次激怒了何源。
何源和以前還是不一樣了,以前的何源真的沒有半點攻擊力,至少她感覺不到他的危險,但現在的何源,她總怕自己可能會被他掐死。
“你不覺得髒嗎?”何源問。
嶽芸洱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覺得髒嗎?我的衣服。”何源重複,補充。
覺得。
可是想到他衣服很貴,所以還是洗了。
嶽芸洱那一刻沒有說話。
何源卻有些走神。
他想起一輕那個嶽芸洱,被人嬌慣到就連每次上學來的課桌也會擦了一遍又一遍,但凡有些不太乾淨的地方她絕對不會去,愛安靜德程度甚至有些潔癖,現在,現在被歲月磨到,什麼都已經適應了?!
他就這麼看着她。
看着這個女人。
嶽芸洱也發現了何源的審視,她其實極其不自在。
她真的不知道在何源的心目中,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是個什麼糟糕的樣子。
她轉身準備去給他收拾衣服。
她很想他離開。
她想他離開……
身體剛動。
手臂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她咬牙。
沒有尖叫。
“去哪裡?”何源問。
就好像,有感覺到了他一絲的不悅。
“我去幫你收衣服。”嶽芸洱解釋。
雖說不可能幹,但也比全部都是髒東西的好。
何源將她的手臂抓得更緊。
那一刻她甚至覺得很痛。
她眼眶有些紅。
因爲疼痛感控制不住。
其實還有那麼一丟丟難受。
就是那麼深刻的感覺到,何源對她的很不好。
她當然也不期盼何源會對她好,但她希望何源不要再這麼故意針對她。
她真的很後悔曾經的事情,其實在監獄那幾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何源,很想當面給他說聲對不起,心裡一直內疚,但後來出獄之後,被生活磨礪得已經沒有勇氣再給任何人說對不起,甚至不敢去見任何人。
她就這麼讓何源狠狠的桎梏着,也不反抗。
就只是感覺到手臂的疼痛,在一點點的變得越來越疼痛……
下一秒。
她突然感覺到何源身體的靠近,靠近她,將她牴觸在牆壁上。
她擡頭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然後。
然後,就感覺到何源突然俯身,低頭,親了下來。
她心口一動。
脣瓣上傳來陌生的觸感,傳來陌生的味道。
她脣瓣緊抿,是很緊張,也很詫異。
她沒想到何源會突然親她。
就是親了下來。
她甚至還能夠看到他斯文鏡片下,那雙深邃的眼眸,一直一直看着她。
而後。
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她眼下,讓她迷茫不清。
她就能感覺到他的脣瓣在她脣上,親吻。
此刻的何源變得還很溫柔。
溫柔的吻着她,也沒有進去,就是在她脣瓣上,親了好幾下。
緩緩,放開了她。
放開了她。
她也不爲所動。
她就這麼看着何源站直身體,也放開了她的手臂,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看着她一臉詫異。
“噁心嗎?”他問她。
嶽芸洱回神。
她還沒想到那方面去。
她還處於,何源爲什麼要親她的疑惑中。
不可能還喜歡吧?!
這個想法讓她覺得自己很可笑。
她沒有回答他。
他那一刻似乎也想過要得到她的回答。
他突然轉身,走向了門口。
“你的衣服……”
“扔了吧。”他直言。
嶽芸洱咬脣。
何源就穿着一套睡衣,離開了她的家門。
他坐着老舊的電梯下樓,然後走過雜亂的巷子口,回到停靠在街邊的小車上。
他坐在車裡有些發呆。
他薄脣輕抿,似乎還有嶽芸洱的觸感。
還有她脣瓣的觸感。
其實這不是他的初吻。
以前也有過一次,對象卻還是是她。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嶽芸洱的主動,讓他很興奮,興奮了很久很久。
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不過是她高昂的自尊接受不了他對她的愛理不理,不過是因爲她家世良好的男朋友和她小鬧了彆扭她的故意報復。
他還以爲,他被她喜歡上了。
但沒想到第一次的情竇初開,下場很慘烈。
他靠在車子座椅上。
這麼多年過去,他果真還很在意。
他果然還很在意,他被她玩弄。
……
嶽芸洱的小家裡。
嶽芸洱坐在沙發上,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瓣。
她很久沒有談戀愛了,很久沒有和人做過這麼親密的舉動,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詮釋,剛剛何源的親吻。
她甚至有點,說不出來的慌張。
而他們這不是第一次接吻。
那次……
那次還是在高中時期。
那個時候,她依然趾高氣昂,依然驕縱蠻橫。
她那個時候很煩何源,煩他爲什麼要拒絕她的好意,爲什麼要拒絕她花了那麼多錢買的鋼筆。
是看不起她嗎?!
自持清高?!
她生氣之下,就把鋼筆送給了後面桌的男同學羅文。
羅文當然是受寵若驚。
很高興嶽芸洱的禮物,對她也變得主動。
其實一直很想主動,卻因爲怕嶽芸洱討厭他所以不敢主動。
羅文的成績也不差,全班前五。
但他人氣沒有何源高,比較喜歡顯擺,也比較喜歡嫉妒。
他嫉妒何源的好成績,也一心想要超越他。
嶽芸洱爲了故意疏遠何源,爲了讓他明白,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不再讓何源幫她將作業,每天上完課就找後面桌的羅文,羅文自然很高興幫她講解,但嶽芸洱聽不太懂,羅文的講解比較花俏,故意有顯擺的意思,她聽得倒是乏味得很,她很懷戀何源幫她講題的日子,雖然有時候也聽不太懂,可就是會讓她覺得,何源比較誠懇,就是很認真的在幫她,而且她真的很喜歡何源帶着沙啞的磁性嗓音,就是很喜歡他修長的手指,已經好看的文字。
但她絕對不會主動對何源示好,絕對不會。
在高一下冊的上半學期,學校有一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何源自然被選中,開始忙着上很多老師的小課,班上有20個同學被選中,除了何源還有羅文還有其他成績好的學生,羅文也開始忙,就有些委婉的拒絕了偶爾嶽芸洱的講題要求,嶽芸洱也不覺得什麼,她其實本來也不想羅文幫她講題,她就是故意表現給何源看的而已。
沒有人幫她講題之後,她上課也聽不進去,又開始回到了趴在課桌上無所事事的樣子。
上課就睡覺,下課就找同學玩。
她還是適合這樣的日子,她幹嘛非要去學習。
她的人生志向又不在此!
所以她在近一期的月考中,又一落千丈,老師看着她的成績分也很無語,但終究沒有對她多家嚴厲,畢竟她老爸給了這些老師很多好處。
而她成績差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就是突然有些不開心,有些不開心,何源不再給她講題之後,開始給班上的吳小欣講題了。
吳小欣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成績自然也很好,基本上全班第二,全校第二。
有時候同學老開她玩笑,叫千年老二。
但她似乎也並不太在意,和何源成爲了學習上的夥伴。
吳小欣找何源講題,主要是因爲他們都要參加奧利匹克賽,很多不懂的地方她會請教何源,何源來者不拒,會很認真的幫她解答,然後告訴她解題思路,兩個人也會探討一些新的解題方法,嶽芸洱根本就聽不懂,她甚至一度懷疑,她們是不是一樣大,是不是在一個年紀,是不是都是學的一樣的東西。
何源和吳小欣突然變得親密的互動,班上還有人傳什麼小八卦,說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對兒。
這種話還多多少少傳進了老師耳朵裡。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公立學校是絕對不允許早戀的,可老師就是偏心的睜眼閉眼。
總之成績好的特權很多。
一天晚自習。
嶽芸洱覺得無聊。
何源一直在做他的奧利匹克題,很認真。
她覺得這段時間她基本沒有一起過他的半點注意。
她忍不住開口,“你喜歡吳小欣嗎?”
何源沒有聽到。
“何源。”嶽芸洱叫他。
何源依然在很認真的解答自己的題。
他有時候就是這樣,沉浸在解題的世界裡,就是會忘記身邊很多事情。
“何源!你喜歡吳小欣嗎?!”嶽芸洱生氣,聲音又大了些。
又是這樣,安靜的自習室裡面,就傳來她一個人的聲音。
這一聲,讓全班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她,他們的身上。
何源自然也反應了過來。
他看着嶽芸洱。
嶽芸洱也很無語。
她也不想的。
誰讓這個人總是不理他。
何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教室那邊的吳小欣卻紅透了臉。
不知道多久,大概是老師來了到了教室,所有人才安靜下來。
八卦的人太多,大多數人都在談何源和吳小欣,恍惚兩個人就是默認的關係。
嶽芸洱有些很不自在。
她又說,“你喜歡吳小欣是吧?”
“不喜歡。”何源回答。
“我看着你和她關係很好?”
“我們只是在學習。”
“學習需要那麼親密嗎?每次看你們頭都碰到了一起,筆尖也總是碰到一起。”嶽芸洱說,說出來自己詫異,她怎麼會觀察得這麼仔細,簡直不是她自己!
何源放下手上的筆。
他轉頭看着嶽芸洱。
嶽芸洱那一刻似乎覺得他有點生氣。
她又沒說錯什麼,硬着頭皮看着她。
“我想做一道題,你可以安靜一會兒嗎?”何源說得很認真。
嶽芸洱不爽。
把頭扭向了一邊。
說得她好像很喜歡和他說話似的。
她對何源這種老成人半點興趣都沒有。
她故意背靠在何源,隨手拿起漫畫書在看。
看了一會兒。
桌子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本子。
她轉頭,轉頭看着何源。
何源說,“你把這些題做了,期中考試的時候,成績不會太難看。”
她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好多題。
何源什麼時候寫的?!
“不會做的留下來,我到時幫你解。”他說。
嶽芸洱還是這麼看着他。
何源已經回頭,回頭做自己的作業了。
嶽芸洱那一刻也沒心情看漫畫了,她看着本子上的試題。
有些題她真的會做耶,她就拿起筆做了起來。
倒也奇怪,試卷她看都難得看,何源給她的作業,她卻做得很開心。
何源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似乎嘴角拉出一抹淡淡的笑,即使不太明顯,即使轉瞬即逝。
奧林匹克下來之後。
何源得了全市第一名,又是被老師被囂張的點名誇獎,何源給學校帶來了無限的榮譽,何源的名聲在學校很響亮。
奧利匹克之後,就又迎來了期中考試。
何源自然又是第一名。
她自然又是倒數第一名,但她的分數已經接近400分了,再這樣發展下去,如果努力一點,還能考上本科。
她爸爸再一次參加完了家長會回來,高興得簡直要跳了起來。
“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她爸從來都只會物質獎勵。
她也習慣了。
她也毫不客氣的,讓她爸買了一堆東西。
然後再一次又給何源買了一個小禮物。
那個禮物還是手工做的,是她做了一個週末才做出來的一艘模型船,她想男孩子應該會喜歡這個吧,她記得上次有聽何源和其他男同學說過,說好像很想收藏一艘,但因爲價格太貴所以一直捨不得下手,她當然不覺得貴,也就200、300塊,不就是她一天的零花錢。
她做得腰痠背痛。
週一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拿到學校去。
去的還挺早。
何源沒到,她就直接把那個模型船塞進了何源的課桌裡。
何源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抽屜裡面的模型。
他甚至想都沒有想,把模型拿出來,直接走向了吳小欣,然後把模型給了吳小欣。
吳小欣一臉懵逼。
當時的嶽芸洱也一臉懵逼。
她辛辛苦苦做了那麼久的東西,何源居然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她能說她差點氣死了嗎?!
她要氣死了嗎?!
她那一刻就真的沒辦法控制的直接衝了過去,“何源你什麼意思,你把我送給你的東西送給其他女生!”
何源一怔。
他那一刻似乎也懵逼了,然後還有些尷尬。
“怎麼了,你不喜歡你可以還給我,你送給別人你好意思嗎?”她當時很冒火,聲音很大。
何源被他說得有些無地自容。
吳小欣把模型遞給何源,“這不是我送給你的。”
何源抿脣。
他接過來,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回到了座位。
嶽芸洱也氣呼呼的回到了座位上。
她簡直太生氣了。
她一把將模型從何源手上拿過來,“還給我。”
何源看着那個模型,終究沒有多說。
簡直氣死了。
嶽芸洱一生氣,生氣將所有零件都給掰開,取了下來。
一整天都在拆,拆得七零八落。
她花了兩天才做好的,花了整整兩天,連秦梓豪讓她出去約會她都拒絕了,這貨居然這麼不領情。
不領情。
她把零件全部拆開,然後把碎片扔進了班上的唯一一個垃圾桶裡面!
真是氣死了。
何源就這麼看着她的憤怒。
也沒有說什麼道歉的話。
她真的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幹嘛一直想要送他禮物。
毛病!
這貨就應該註定單身一輩子。
一輩子沒人愛。
而後的兩週,嶽芸洱再也沒有理過何源,何源也不會主動理他。
嶽芸洱的爸爸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打聽到說,她的成績提升是因爲何源的功勞,所以死活要讓何源來當她的家教,在週末的時候,來幫她複習,她爸還給了何源錢,但何源沒要,也敵不過她爸的熱情,答應了。
即使嶽芸洱一點都不開心。
她好好的週末,好好的可以和秦梓豪的週末,爲什麼非要投入學習之中。
她看着何源很不自在的出現在了她家的豪華別墅。
那一刻是真的拘束的。
何源大概也沒有想到,她家這麼大這麼豪華。
以前只是知道她家很有錢,現在才知道,這麼有錢。
嶽芸洱的父母對何源很熱情,知道他是全校第一名,知道他們寶貝女兒的成績提升和他有很大關係,對他特別好,何源有些不自在,但也表現出了他的家教和禮貌。
他出現在嶽芸洱的房間,拿出作業本。
嶽芸洱一點都不開心。
她本來約好了和秦梓豪一起看電影的,現在全都泡湯了。
她不開心的趴在一邊。
何源也沒有打擾她,反而拿起了自己的作業在做。
她不說話,他打死也不開口。
“你到底是來教我的,還是自己複習的!”嶽芸洱實在受不了了。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何源斯文的鏡片下眼眸中的那一抹笑意。
他說,“那開始吧。”
嶽芸洱不爽透頂。
卻還是坐過去,讓他幫她補課。
也不明白那個時候爲什麼就是拒絕不了何源,他講題就更有魔咒似的,讓她不得不去靜下來好好的聽。
從那開始,雙休週末的上午何源就會準時準點的出現在她的家裡。
她也習慣了。
是真的習慣了,他某天突然沒來,她還全身不自在。
不來也不說一聲。
嶽芸洱很不爽。
那個時候還壓根就沒有普及手機,她雖然有,但何源沒有,想要打電話也找不到人。
她一氣之下,就讓家裡的司機送她出去找何源。
去他家找。
她其實也不知道他家在哪裡,只是隱約聽同學說他家住在哪一帶,然後就在那一帶晃悠,然後也會問問周圍的人,還真的讓她問到了何源家的住處。
她站在門口敲門。
來開門的是何源。
分明不算太冷的天氣,卻就是穿着一件厚衣服,然後臉上紅彤彤的何源。
何源似乎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是嶽芸洱,他有些傻掉。
嶽芸洱看着他這一刻,火氣更大了,“你不來也不說一聲,鬼知道你去哪裡了?!”
何源回神,對她的暴脾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下,“我感冒了有些發燒,怕傳染你所以就沒過來,我沒有你的電話所以忘了通知你。”
“你生病了?”
“嗯,據說是流行感冒。”何源說,“吃過藥了,醫生說睡一覺就好。”
“哦。”嶽芸洱那一刻似乎消氣了一點,她好奇的看着他的家。
很小的一個家。
家裡的東西反而有些多,看上去更加狹窄了。
她忍不住問道,“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週末也會上班。”
“你一個人在?那你生病了誰照顧你?”嶽芸洱好奇。
何源笑了笑,“我這麼大了,不需要照顧。”
“那我照顧你吧。”
何源看着她。
“反正我也很無聊。”說着,她就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何源是有些詫異的,還是讓她進了家門。
“你需要我做什麼?”嶽芸洱問。
何源搖頭。
就是感冒而已,沒有那麼矯情。
“那你去牀上躺着吧。”嶽芸洱說。
何源只得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嶽芸洱也跟着他走進了他的房間,房間很乾淨很樸質,面前放了很多很多的書本,有些課外讀物,她看着就覺得高深無比,她總覺得自己可能都看不懂,有些還是國外名著。
她眼神突然一尖。
這不是她的模型嗎?!
被她扔了的模型!
何源又自己買了一個?
她回頭看着那個躺在牀上的男生。
剛想要質問她買的東西就那麼不稀罕,非要自己去買的那一刻,轉頭就發現何源已經睡着了,是因爲感冒嗎?
她忍了忍脾氣,就這麼看着他睡得很熟,呼吸還有些重,臉蛋通紅。
很嚴重嗎?!
她無聊的在他的房間坐了一會兒。
也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就趴在他的課桌上玩手機,和秦梓豪發信息。
“你在做什麼?”
“你現在週末忙,我就自己打發時間啊,怎麼了,想我了?”那邊傳來信息。
“想你纔怪。”她故意。
有時候小情侶之間就是會口是心非。
“你要想我了可以來我家找我,我在房間等你。”那邊故意說道。
“色狼。”
“我又不做什麼,你自己亂想。”
“你就是相對我做什麼。”
“是是是,我就是想。”那邊也不否認,“都確定關係這麼久了,雙方家長都見過面了,你居然連嘴都不讓我碰,你知不知道你很無趣耶!”
“秦梓豪,你怎麼能這麼色!”嶽芸洱很不爽。
“我喜歡你纔會想要親你啊,笨蛋。”
“哼,我不和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我陪你一起。”
“色狼!”
她發完信息,就把手機關了。
秦梓豪就是到了那個很想要對她圖謀不軌的年齡了,兩個人有時候出去玩就想法設法的想要親她,讓她又不想,覺得現在還小,還不適合做大人的事情。
但她其實還真的有點想他。
雖然秦梓豪看上去痞是痞了點,但就是長得很帥啊。
公立學校的男生,沒有一個有他帥。
她趴在桌子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着之後……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近距離的何源。
何源似乎也發現了她睜開眼睛,幫她蓋杯子的手有些僵硬。
嶽芸洱直直的看着何源。
看着他好像臉蛋還是很紅。
她伸手,溫暖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還在發燒嗎?”
感覺不燙啊。
何源連忙搖頭,也順勢將被子拿走。
嶽芸洱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她伸懶腰,這麼趴着睡好累,她要回去補覺。
她說,“我走了何源,你要是明天還沒好就別過來了。多休息。”
“嗯。”何源應了一聲,“那我送你出門。”
“不用了。”
“走吧。”
何源堅持把她送到樓下。
樓下她的專車上。
她坐着小車回去,回頭看了一眼,看着何源站在那裡一直在看着她。
她回頭,莫名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琢磨着現在還早,還早,就去了秦梓豪家的別墅。
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她沒讓傭人通報,直接跑進了秦梓豪的房間。
推開房門。
她傻眼的看着秦梓豪,還有她最好的朋友邱柒柒在,接吻!
她不相信的看着他們。
完全反應不過來。
兩個人似乎也發現了有人進來,連忙推開彼此,然後就卡鬧了她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耳朵,你聽我解釋。”秦梓豪一下變得很激動。
解釋!
解釋個屁!
這他媽就是在劈腿。
“芸洱,你別誤會,別誤會。”邱柒柒也連忙說道。
這當然不是誤會。
這他媽的就是事實。
兩個她以爲她親密的人,居然揹着她做這種天打雷劈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