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芸洱看着身邊的何源。
看着他背對着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
就聽到他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嶽芸洱輕咬着嘴脣。
何源在哪裡聽到那些話的。
她當時也不過是爲了搪塞謝婷婷。
“所以何源,你別讓嶽芸洱給勾引了。”吳小欣很認真的說道。
“嗯。”何源點了點頭。
吳小欣聽着何源這麼答應着自己,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天阿姨拉着我說,說你小時候特別不愛說話,還是好長一段時間都以爲你有自閉症,家裡人都很擔心你,後來才知道,原來只是不太喜歡交朋友而已……”
吳小欣故意拉着一些家常。
何源也這麼和吳小欣一起聊着天。
兩個人看上去很融洽。
嶽芸洱坐在旁邊也不說話,就是安靜着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
何源的母親應該很喜歡吳小欣,否則也不會給她說那麼多小時候。
小時候的何源真的很悶騷啊。
車子先把吳小欣送到了目的地。
吳小欣打開車門。
車上亮起了燈光。
嶽芸洱躲在駕駛室的後面,如果吳小欣不轉頭過來就不會發現她。
然而那一刻。
吳小欣突然趴在作爲椅子上,身體越過副駕駛室的座位伸頭去靠近何源。
脣直接往何源的臉上去的。
嶽芸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何源也沒有拒絕。
然後“啵”的一聲親完那一刻就尷尬了。
尷尬的看到了嶽芸洱就坐在何源的旁邊。
眼睜睜看着吳小欣做的一幕。
吳小欣那一刻差點沒有尖叫出來。
她的眼神真的想要殺了嶽芸洱。
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在的。
何源爲什麼會把這個女人帶到車上。
何源爲什麼要坐後面然後讓她一個人坐在副駕駛室。
嶽芸洱聽到了些什麼!
車上他們之間的談話她都聽到了是不是?!
她說的那些讓何源不要被嶽芸洱勾引的話她全部都聽到了是不是!
甚至剛剛,她那麼主動的去親何源,嶽芸洱也都看到了!
她憤怒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嶽芸洱。
嶽芸洱也很無語。
早知道吳小欣要回頭親何源她就早點暴露自己了。
這樣一直躲在這裡聽着別人的對話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她也做賊心虛。
在看到吳小欣發現自己那一刻,她特別愚蠢的笑了笑,還對她輕輕的揮手,“好巧啊,吳主管。”
吳小欣差點沒有直接掐死她。
那一刻也不再和何源多說一個字,直接就下了車。
車門關過來那一刻,車上響起了劇烈的聲音,可想吳小欣此時的憤怒。
嶽芸洱有些無奈。
她真不想這麼去惹了吳小欣。
但每次似乎都這麼陰錯陽差的,把吳小欣都弄背氣了吧!
車子離開。
嶽芸洱看着街道,看着吳小欣憤怒離開的背影,好久才說,“對不起啊何源。”
“對不起我什麼?”何源問。
聲音就是很淡,就好像,他們是才認識的不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的語調。
“我好像惹吳小欣生氣了。”
“那是你對不起她。”何源依然冷然。
吳小欣不是你女朋友嗎?!
讓你女朋友誤會了什麼,她不應該道歉嗎?
她說,“那我週一給她道歉。”
何源不說話了。
他轉頭看着窗外,背對着她完全是拒人千里的樣子。
她好像不只是很容易惹到吳小欣,還很容易惹到何源。
嶽芸洱微微嘆了口氣。
車內又恢復了沉默。
倒覺得剛剛儘管吳小欣一直在故意找話題,也比現在他們無話可說來得自在。
她咬了咬脣,硬着頭皮問道,“何源,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沒再你身邊裝竊聽器。”
“我知道我知道。”嶽芸洱連忙說道。
何源纔沒這麼無聊。
“秘書聽到的。”何源冷冷的解釋。
嶽芸洱纔想起和謝婷婷說話是在廁所裡面,當時何源的秘書可能就在上廁所,而她還這麼口無遮攔,要是是被吳小欣聽到,可能傳到何源耳朵裡面就更難聽了。
她看着何源,身體靠近了些。
何源眼眸微動,保持冷漠。
“我當時只是爲了應付謝婷婷怕她多問才隨便找的詞語說的,可能對你有些偏見你別介意。”嶽芸洱討好。
做錯了事情就應該認錯。
她現在也沒有小時候那般任性了,就算錯了也死都不低頭。
何源依然冷漠。
“你別生氣了,你曾經不是我說的那樣的。”
“那是哪樣的?”何源突然問。
嶽芸洱懵逼。
一時半會兒她也沒想。
何源冷聲說道,“就是你說的那樣。”
“不不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大學霸!”
“所以還是書呆子。”何源諷刺一笑。
“……”嶽芸洱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個時候的何源,本來就只愛學習。
車內又尷尬了。
每次想要好好討好他,何源好像都不容易討好。
好在,這樣的尷尬沒有維持太久。
車子到達了目的。
嶽芸洱跟着何源走進電梯,電梯中燈光很亮,所以看到了他確實很陰冷的臉色。
瞬間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回到何源的家。
何源回到家裡就開始脫掉他身上太過修身的西裝,扯着領帶。
嶽芸洱連忙上前幫她拿過西裝外套,接過他扯下來的領帶。
何源轉頭看着嶽芸洱的一臉殷勤。
嶽芸洱揚着好看的笑容。
“很想討好我嗎?”何源問。
嶽芸洱笑容有些僵硬。
“怕我突然不幫你了,所以在想盡辦法的討好我?”何源重複着問道,語調還是那樣,說不出來的感覺。
嶽芸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回答是何源可能會生氣。
回答不是,何源肯定會問她那是因爲什麼?!
她低垂着眼眸。
何源冷笑了一下,轉身走進臥室。
“何源你生氣了嗎?”嶽芸洱跟在他身後。
“沒有。”不值得生氣。
對嶽芸洱沒什麼好生氣的。
他就是神經病纔會再次栽在嶽芸洱的身上。
“何源。”嶽芸洱大步拉着他的手。
何源直接推開了她。
嶽芸洱也不敢再去碰他了。
她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今天晚上在車上的時候何源不是挺好的嗎?何源還那麼親了她。
那麼那麼深入的親了她。
現在突然就變臉。
是因爲吳小欣嗎?
她總覺得不是。
如果何源不想吳小欣發現她的存在,大可以和吳小欣做其他車輛離開的。
她看着何源疏遠的背影,大聲說道,“何源,我是想要討好你,我怕你突然就不要我了。”
何源回頭。
“我現在除了你,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我。”嶽芸洱說,什麼都承認好了。
何源心想。
事實也確實如此。
他也沒想過要多期待。
“但是對比起這些,我更想對你好。”嶽芸洱真誠的說道。
何源身體一緊。
“之前讀高中時候的事情,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當時我爸爸去學校找校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了我肯定不會讓他去的,當然,我也知道現在說再多都沒用了,畢竟那些傷害都已經給你造成了,你應該很恨我纔是。不過後來,我真的有和我爸爸生氣,我很久都沒有理他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直到……他自殺身亡。那晚上我想我爸爸是想要給我解釋的,但我拒絕了,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消息說我爸爸死了。”
嶽芸洱眼眶很紅。
突然就想到了,那曾經很殘忍的一幕。
“我沒辦法再恨我爸爸,甚至很自責自己的任性,我爸爸那晚上肯定想要給我說什麼的,而我卻把他拒之門外,導致我不知道他死的時候的有什麼想法,我覺得很遺憾。我不恨我爸爸了,他做什麼都只是爲了我好。可是,他卻還是對你造成了傷害,所以我就想對你好,就想對你好一點。”
說完。
嶽芸洱眼淚就這麼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她就是很想對他好。
可她好像總是做不好。
總是惹他很生氣。
“就只是想要對我好嗎?”何源問。
嶽芸洱淚眼模糊的看着他。
“因爲覺得曾經很對不起我,所以想要對我好點是嗎?”何源說。
嶽芸洱默默的點頭。
何源那一刻似乎是笑了一下。
嶽芸洱不知道他笑容是什麼意思,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就是一個表情符號而已。
何源說,“嗯,我知道了,你也別擔心,暫時沒想過讓你離開我。”
說着,就走進了浴室。
嶽芸洱看着他的背影。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揣摩何源的心思,然後不要讓他如此生氣。
晚上,嶽芸洱和何源是分開睡的。
嶽芸軒已經搬走了,嶽芸洱給他在另外一個地方租了一個小房子,嶽芸軒也找到了一個私企在上班,不太需要她擔心太多。
倒是朱鵬的網店,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打出去。
朱鵬也消失了很長時間了。
她有主動給朱鵬打電話,朱鵬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大概得了艾滋之後,對人生有些絕望所以那一刻想要杜絕身邊的所有人,她也覺得應該給朱鵬有點時間自己靜靜。
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實際上還是因爲惹到了何源,所以有些心神不寧。
她想起晚上但是在宴會中何源對她的情不自禁……
她咬牙。
她想她總是很膽大。
很膽大的做一些,她自認爲是討好何源而何源可能是根本就不需要的事情。
她起牀,走出臥室,走向了何源的臥室。
何源沒有鎖門的習慣,似乎是習慣了一個人住所以不喜歡鎖門。
她直接就推開了。
房間已經黑暗。
何源是睡了嗎?!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
她磨磨蹭蹭的還是爬上了何源的牀。
牀上的人驚醒了。
因爲身體動了一下,很明顯。
嶽芸洱躺進他的被窩裡面,身體緊挨着他的後背。
“何源。”嶽芸洱的小手拉着他的手。
他手心的溫暖,讓她想到以前讀高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何源很瘦真的沒辦法給人安全感,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讓她覺得那麼溫暖。
“我們上牀好嗎?”嶽芸洱問。
何源無動於衷。
嶽芸洱理解的就是,何源不拒絕就是答應了。
他這個人一向比較冷漠。
她的小手從給他溫暖的手心離開,然後一點一點解開深寶藍色的睡衣。
何源喉嚨微動。
嶽芸洱果真是在他身體上點火。
好像就是認定了,他會被她勾引一般。
她非常勤奮的在幫他……提升熱情。
他問她,“想用這種方式對我好?”
“啊?”辛苦的某人懵逼。
“不是說想要對我好嗎?你選擇的就是這個方式?”
“不,不是……”不只是。
“沒關係,我接受。”
說着。
嶽芸洱突然覺得身體一晃,瞬間就被何源壓在了身下。
而後……
春光無限。
激情四射。
好在,是週末。
否則嶽芸洱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準時起牀做早餐。
她腰痠腿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小心翼翼的下牀。
何源還在睡。
何源很少這麼睡的,即使週末也不會。
大概是昨晚,縱慾過度。
她起身去廚房做早餐。
何源睜開眼睛的時候,嶽芸洱就不在牀上了。
仿若每次都是如此。
說不出來心裡的滋味,當然也不是不知道什麼滋味,就是不願意去深想而已。
她掀開被子洗漱。
門外,嶽芸洱已經做好了早餐。
她笑臉盈盈的看着他。
他差點都想不起來,曾經那個傲嬌到不行的女人,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那個就算是偶爾在食堂吃一頓飯都會嫌棄食堂油煙味的女人是什麼樣子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徹底。
對環境的徹底妥協。
對身邊人的徹底妥協。
對生活的徹底妥協。
“可以吃早飯了。”嶽芸洱溫柔無比。
何源走了過去,坐在了餐桌上。
嶽芸洱總是在他坐好了之後,纔會問問順順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旁邊。
她是有多怕他?!
他低頭喝着她熬的粥,沉默的喝着。
“何源。”嶽芸洱主動開口叫他。
“嗯。”
“我借用一下你的電腦。”
“嗯。”何源點頭,沒問爲什麼。
嶽芸洱卻自顧自的解釋着說道,“朱鵬的情趣網店一直沒有人接手,我想了想空閒着也是空閒着,何況現在朱鵬得了這種病,可能也會需要錢,我就打算繼續這麼做下去,你放心我不會經手了,我找一個人來做客服,偶爾管理一下就好。”
“嗯。”何源沒覺得有什麼。
其實她要不要做,他都不太在乎。
不過一個行業而已。
唯一接受不了的,可能就是對着大老爺們叫親,然後給他們介紹,用途。
他果真還是自私的。
“何源,今天週六你有安排嗎?”
“你想做什麼?”何源反問。
“是我弟弟找到工作了,他說想要請你吃頓飯,感謝你收留他這幾天。你看你有時間嗎?要是沒時間我就拒絕了,反正他時間多得很,也不是什麼很忙的工作,你要沒空我就讓他改下次……”
“有空。”何源突然開口。
似乎不想聽她說太多。
“晚上有空嗎?”
“有空。”
“那我給我弟弟說一聲。”
“嗯。”
早飯吃完。
何源就真的挺清閒的在家裡坐着看電視。
嶽芸洱去用了何源的電腦,在處理網店的一些事情。
兩個人在一個屋檐下倒也相安無事,甚至還有種相敬如賓的感覺。
好吧。
語文老師說相敬如賓是形容夫妻的。
不是形容他們這樣。
嶽芸洱看了看時間。
11點的時候就準備做中午的午飯了。
她走出房間。
那一刻剛好可外面客廳進來的何源對撞。
何源看了一眼嶽芸洱,說道,“我媽讓我今天回家吃午飯。”
“現在嗎?”
“嗯。”
“哦,那你回去吧。”嶽芸洱溫柔一笑。
何源看着她的模樣。
他說,“如果我結婚了你會怎麼樣?”
嶽芸洱咬脣。
不是昨晚才說了,不會那麼快讓她離開的嗎?
“我隨口說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哦。”嶽芸洱勉強的笑了笑。
何源換了衣服就直接出了門。
嶽芸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給何源說一聲晚上吃飯的事情。
算了,晚一點她給他發短信吧。
這麼想着,一個人就不那麼積極的要做午飯了。
她坐在沙發上,捉摸着中午簡單的吃個小面就好。
不過……
何源對他父母真的很好啊。
嶽芸洱努力讓自己笑了笑。
何源應該是個大孝子。
一般孝順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她讓自己打起精神,先給自己做了小面吃了之後,動手收拾了一下房子。
管家雖說會趁着他們不在的時候定期來收拾,但有些東西,比如何源的一些私密衣物自己的一些私密衣物,還是自己打理比較好。
到下午3點多的時候,嶽芸軒打開了電話,給她說了一下吃飯的地點。
是一個比較平民的地方,也不知道何源現在還能不能吃得慣這些。
她發短信給何源,改了好久才發送出去,“何源,我弟弟說今晚6點在香格里吃晚飯,環境可能不是很好,不敢有我讓他定了包間了,那裡的紅燒魚頭還不錯,鯽魚應該也弄得很好。”
發出去後幾分鐘,何源纔回了一個短信,“嗯。”
算是答應了吧。
嶽芸洱就當他答應了。
她連忙就換了衣服。
也給自己簡單打扮了一下。
特意選了一件高領的衣服。
經過做完之後,她身上的青青紫紫更多了。
出門的時候本來想要噴點香水的,後來想了想,沒噴。
何源說不喜歡她的廉價香水味。
其實她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也不比那些奢侈大品牌的差。
弄好一切之後,嶽芸洱4點半走了出去。
一邊坐着公交車一邊讓他弟弟也早早的出了門。
嶽芸軒還抱怨了幾句。
6點吃飯,這麼趕做什麼。
嶽芸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急。
或許就是怕,萬一何源早到了呢?!
事實就是。
何源沒有。
甚至遲到了。
兩個人坐在香格里的包房等了1個多小時。
晚上6點半也沒見到何源的身影。
嶽芸軒打了幾把手遊,有些無聊的問道,“何源哥還沒到啊?”
“可能堵車吧,這個點。”
“那再等等吧。”
又是半個小時。
7點的時候。
何源還是沒來。
嶽芸軒有些不耐煩了,但似乎是習慣了嶽芸洱的性格,也沒有催促,就陪着她一起靜等。
倒是嶽芸洱覺得對嶽芸軒有些過意不去了,畢竟是他找到工作想要找何源一起慶祝的,而且何源也是答應了的,就鼓起勇氣給何源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不是何源接的。
她聽到聲音了,是吳小欣。
嶽芸洱那一刻覺得尷尬了。
她該不該說話。
“嶽芸洱是吧?”吳小欣直白。
嶽芸洱覺得自己假裝打錯了電話,都有些說不過去。
她只得硬着頭皮說,“那個,我找何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