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芸洱坐在謝明哲的車上。
然後不停地聽他講風水學,講得她都覺得自己事事不順可能真的是風水的原因。
謝明哲侃侃而談,談得天花爛醉。
嶽芸洱聽得雲裡霧裡。
但那一刻是真的佩服謝明哲的能說會道。
這種人做老師不是屈才了嗎?!
好久,謝明哲講完,問嶽芸洱,“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懂了,風水很重要,回家我就按照你說的移動家裡的傢俱。”嶽芸洱連忙說道。
“哎,你還是沒懂。”謝明哲重重的嘆氣,說道,“我說了這麼多的意思是讓你,自信一點!風水是跟人轉的。”
“哦,這樣啊。”嶽芸洱點頭。
自信這種東西,很難自我調節。
謝明哲其實也看出來了她的應付,但沒有拆穿,他左右看了看,把車停了下來。
“怎麼了?”嶽芸洱詫異。
“等我兩分鐘。”
“哦。”
嶽芸洱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等候。
等了一會兒。
謝明哲回到駕駛室,將一瓶藥膏遞給嶽芸洱,“剛剛就發現了,腫得這麼厲害,都不處理一下嗎?”
“啊,我都忘了。”嶽芸洱纔想起自己手背的燙傷。
現在已經不那麼痛了。
就是看上去有些猙獰!
謝明哲無語的搖頭,“你不僅不自信,還很不會自保。你這樣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人欺負的知道嗎?”
“額。”她知道。
但至少,不會主動惹事兒吧。
她一直覺得,事端都是兩個人引起的,爲了減少事端,她就忍忍吧。
反正也不少塊肉!
“手伸過來。”謝明哲說。
“啊?”
“我幫你,你一隻手不方便吧。”謝明哲提醒。
“哦,謝謝你。”嶽芸洱感激。
真不知道姓謝的人是不是都特別的熱情。
謝婷婷也是如此。
莫名其妙就給她拉了那麼多的商機,頓時對姓謝的人倍增好感。
謝明哲幫嶽芸洱上了膏藥,才啓動車子重新開在街道上。
上下班時間本來又堵,她家住着實在很遠,到達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天黑了。
嶽芸洱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主動開口道,“謝老師,我請你吃晚飯吧,現在這麼晚了,家裡人都吃過了吧。”
“我都是自己解決,實在不愛跟我那嘀嘀咕咕的媽住在一塊,倒是真沒地方吃飯,你一般在哪裡吃?”謝明哲將車子停靠在路邊規定位置。
“我弟弟在家,一般我跟我弟弟一起吃。我打電話讓他出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你喜歡吃什麼?湯鍋類的還是熱菜還是江湖菜?”
“去你家吃吧。”
“啊?”
“不方便?”
“不是,我們家吃得都很簡單的,就我和我弟弟兩個人。”
“我也不挑食。正好還能幫你看看風水。”
“那……好吧。”嶽芸洱點頭。
謝家人真的都是自來熟的。
她帶着謝明哲回去。
“家裡很小,你別介意,是我和我弟弟租的房子。”嶽芸洱說。
“哦。”謝明哲點頭。
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嶽芸洱那一刻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釋說,“我們有買房子的,但是現在還沒接房所以暫時住在這邊,我其實不是那麼窮。”
“我也不嫌棄。”謝明哲忍不住一笑。
是覺得嶽芸洱真的有些可愛。
不像一般女孩子那麼虛僞,好像也不太虛榮,甚至單純得很搞笑。
嶽芸洱有些臉紅。
她其實也沒有炫耀,就是想把實情說出來。
兩個人坐着老舊的電梯到了樓層,嶽芸洱下了電梯,開門。
鑰匙都是兩天前才配好的,否則她弟弟沒回來她都沒辦法到家。
家門打開。
嶽芸軒已經在家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姐,你回來啦,我做好飯了,菜等着你回來炒。”
“嗯。”嶽芸洱點頭,“今天家裡來了客人,我同事的朋友,來拿產品的,順便一起吃飯。”
“哦。”嶽芸軒連忙從沙發上起來,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你好,我是嶽芸洱的弟弟,我叫嶽芸軒。”
“你好,我叫謝明哲,打擾了。”
“不打擾,你還是我姐姐第一個帶回來的男……性朋友。”嶽芸軒故意說道。
“榮幸之至。”謝明哲仿若也很開朗。
嶽芸洱給謝明哲遞上拖鞋,“你隨便坐,我去炒菜,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謝謝。”
謝明哲走向沙發。
嶽芸軒本來是去幫嶽芸洱打下手的,嶽芸洱怕謝明哲一個人不習慣,就讓嶽芸軒過來陪謝明哲。
嶽芸軒就坐在了謝明哲的旁邊,主動開口,“你在追我姐嗎?”
“……”真沒有。
“我姐挺好的。”嶽芸軒小聲說道,似乎是怕嶽芸洱聽到,“會做飯會洗衣會打掃清潔會溫柔會體貼又勤儉有節約長得還超級正點,現在這種女人很少了,你把握機會。”
“……”謝明哲看着嶽芸軒。
看着這麼賣力的推銷他姐,他能說啥。
嶽芸軒還給了他一個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找他的眼神。
謝明哲琢磨。
他不過就是來幫謝婷婷拿東西的而已。
怎麼感覺像是一場意外的相親宴。
兩個大男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嶽芸洱動作也很快,半個小時就炒了菜然後招呼着他們過去吃飯。
嶽芸軒和謝明哲一起坐了過去。
嶽芸洱對着謝明哲客套,“都是家常菜你隨便吃。”
“我不挑食的。”
“我姐姐做菜的技術很好,你肯定會喜歡吃的。”嶽芸軒篤定,還眨巴着眼睛暗示。
謝明哲真的就是順便來蹭飯的而已。
不過嶽芸洱做的菜還真的不錯。
他也很久沒有吃過家常菜了,所以吃得還真的不少。
甚是滿足。
吃完飯之後,嶽芸洱就把之前就打包好的謝婷婷要的東西遞給謝明哲,一個大箱子,還有些多。
謝明哲接過就打算離開。
嶽芸軒連忙說道,“姐,你送送明哲哥啊,我來洗碗就好。”
這麼快就明哲哥了。
嶽芸軒這人的交際能力還挺強的。
她看着謝明哲抱着那麼大一箱,連忙說道,“我送你,你小心點。”
“嗯。”
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嶽芸洱連忙按下電梯。
謝明哲進去,兩個人在電梯裡面。
謝明哲說,“你弟弟一直在推銷你,你還沒男朋友嗎?”
“沒有,但你別聽他的,他就是多管閒事瞎操心。”嶽芸洱說。
“我是很不好?”謝明哲苦笑。
“不不不,我是怕我弟弟給你帶來困擾。”
“開玩笑的,你別太認真。”
嶽芸洱咬着脣。
她一向很認真。
好在電梯很快到達,也沒再繼續那個話題。
謝明哲抱着大箱子和嶽芸洱一起走到了他的小車內,放在他的後備箱,有些氣喘吁吁,“居然這麼重!”
“呵呵,就是數量有些多。”嶽芸洱顫顫一笑。
“是什麼?”謝明哲很自然的準備打開看看。
嶽芸洱連忙攔住,“你還是別看了,這不是謝婷婷的嗎?”
“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對我沒什麼私隱的……”
“不是,你還是別看了。”嶽芸洱極力阻止。
謝明哲看着她。
嶽芸洱臉紅,小聲說道,“女性私密的東西。”
“情趣用品?”謝明哲瞬間猜準。
嶽芸洱臉更紅了。
謝明哲反而很坦然,“就知道謝婷婷那女人讓我給她來取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嶽芸洱只有傻笑。
“她用量這麼大?”謝明哲問。
“不不不,是很多人的。”嶽芸洱連忙解釋。
“你是做網店的?”
“順便做網店,我……”嶽芸洱真不知道如何解釋。
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給人說自己是幹嘛的。
“好啦,我會轉交給謝婷婷的。”謝明哲笑着說道,似乎也發現了她的尷尬。
嶽芸洱也這麼笑了笑,“謝謝你了,麻煩了。”
謝明哲關上後備箱,走向駕駛室。
嶽芸洱就站在旁邊,看着他離開。
揮手告別。
車子剛啓動,謝明哲突然又停了下來,招呼嶽芸洱過去。
嶽芸洱詫異,連忙跑到謝明哲的窗戶邊,低頭伸過去。
“差點忘了,藥膏,記得多塗抹。”謝明哲說。
“謝謝你。”
“不客氣,拜拜。”
“路上小心,拜拜。”
嶽芸洱笑着揮手。
怎麼都覺得謝明哲好像很親和的樣子。
她看着他的車尾燈消失,才轉身離開。
剛轉身。
她腳步一頓。
心跳那一刻甚至也漏跳了一拍。
是驚嚇。
她驚嚇的看着面前的何源。
看着一臉陰沉的何源。
他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怎麼沒發現他?!
他在這裡做什麼?!
感覺一百個問號在腦袋裡面轉不過來。
她深呼吸,然後緩緩,笑容滿面,“總裁,你來找我嗎?”
“我說路過你信嗎?”何源說,冷冷的音調,帶着諷刺。
“你說什麼我都信。”嶽芸洱笑。
就是這麼狗腿。
何源的笑更加諷刺了,冷冽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
嶽芸洱被何源看得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何源。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她就站在他不遠處,等待他的指示。
“手上拿的的什麼?”何源問。
眼眸就這麼放在了她手心的位置。
剛剛謝明哲給的。
是什麼?!
定親信物?!
“這個嗎?”嶽芸洱連忙拿出來,解釋,“是藥膏,我不小心燙傷了手,謝老師剛好發現了就給我買了只藥膏。”
“是嗎?”何源冷聲,總覺得他陰氣沉沉,那一刻似乎還緊緊的握着拳頭,“謝明哲對你還真不錯。”
“他人很好。”嶽芸洱說。
說出來,看何源臉色不對。
有解釋道,“他是老師,對人可能都比較溫和。”
不只是對她如此。
“溫和?”何源揚眉。
“總裁也很好。”嶽芸洱就是那麼狗腿。
“哪裡好?”何源問。
“……”嶽芸洱腦袋繼續轉動,“都很好。”
“這麼怕我?”
“沒有。”
“怕得罪我?”
“不是!”
“嶽芸洱,我好想多打了90萬給你。”何源一字一句。
嶽芸洱心口一緊。
她就知道何源是多打了一個零。
總算被發現了。
她說,“啊,是嗎?我沒有注意,那我回頭查一下,如果真的多了我就還給你。那麼多零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算清楚……”
“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麼?”何源問她。
嶽芸洱咬脣。
“又在思考怎麼回答我才能讓我開心是嗎?”何源問,淡淡的問。
“不是,只是很意外總裁會突然問我這個,我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嶽芸洱解釋。
“嶽芸洱,不想報復了嗎?”何源冷眸。
嶽芸洱沉默。
之前,那麼信誓旦旦的讓何源包養自己,那麼信誓旦旦的說要收購吉祥電器,要奪回自己的所有。
這麼快……
她就妥協了。
她很容易妥協。
因爲她很容易滿足。
她甚至更珍惜現在的平靜。
只要平靜,只要沒有人打擾,她可以過她自己的小日子。
她說,“嗯,我不想了。”
何源冷笑了一下。
笑得真的很諷刺。
“你說的話,果真不能盡信了去。”何源冷言。
嶽芸洱看着何源,“嗯,我能力不夠。”
“所以當初你說要利用我幫你……也只是隨口說說的。”何源喃喃道。
好像就是在給自己說一樣。
嶽芸洱看着何源。
其實不是。
她當時真的很想殺了秦梓豪,很想報復邱柒柒很想讓他們這對狗男女遭遇報應,那個時候甚至是破釜沉舟,寧願同歸於盡寧願做任何低賤的事情都可以,只要能夠報復那兩家人,但時間久了,當秦梓豪也不敢故意來爲難她之後,她就又妥協了。
因爲,她能力不夠。
所以,覺得得過且過也好。
何況她不這麼想有能有什麼辦法,何源憑什麼要去幫她?!
何源會有自己的家庭,她也不想打擾了他。
她其實還挺慶幸,她心智很強大。
可能經歷多了,很多事情都能接受了吧。
兩人突然都沉默。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嶽芸洱的電話在此刻突然響起。
嶽芸洱看着來電,擡頭看了一眼何源,還是接通,“軒軒。”
“姐你還沒回嗎?不會是送到他家裡去了吧!”那邊玩笑。
“說什麼呢,我在樓下一會兒就上來。”
“哦,我的意思是你就算是送到他家去也沒關係,我一個人不害怕黑。”
“亂說什麼,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就是覺得談談戀愛什麼的挺好的,明哲哥不錯啊,又是人民老師,職業多好,你文化水平不高,以後生孩子就不怕沒文化了……”
“別說了,我和他這纔是第二次見面,沒你想的那麼多。”
“那意思是要多見幾次面纔有發展嗎?我懂。”
“你懂什麼啊,不說了,我馬上回來了。”
嶽芸洱被嶽芸軒說得無語。
她掛斷電話。
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對着面前依然板着臉陰森的何源說道,“不早了,我回去了,總裁也早點回去吧。”
何源依然看着她。
嶽芸洱也不知道何源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咬牙。
轉身離開。
總不能一個晚上就這麼和何源對視下去。
晚上很冷。
何源也沒有叫她。
就這麼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就這麼看着。
緩緩,他回到了自己的轎車上。
坐在駕駛室,那一刻卻沒有離開。
他攤開手心。
一盒小小的燙傷藥膏機會快被他擰得變形。
他隨手將藥膏讓仍在了副駕駛室,點了一支菸,放下車窗玻璃抽了起來。
他果然是抽風。
抽風纔會穿了大半個驛城來這裡找嶽芸洱。
來給她送藥膏。
他一直以爲她過得可能不好。
他一直覺得,知道她過得不好他就安心了。
顯然他不安心。
因爲她過得不錯。
他看到她和謝明哲有說有笑的從她家裡出來,難捨難分。
他站在他們不遠處,知道謝明哲離開嶽芸洱都沒有發現他,甚至連他的車都沒發現。
他甚至都在懷疑,嶽芸洱跟着他那麼長一段時間,到底有沒有仔細觀察過他,觀察過他的周圍,她只是一味的阿諛奉承,一味地在討好他,毫無原則,也毫無感情。
何源重重的又抽了一支。
晚上回到家裡,他母親做了一桌子豐富的菜。
他母親沒計較他今天早上不禮貌的行爲,也沒有提昨晚上吳小欣在他房間過夜的事情,仿若就當那些沒有發生過了,還是那麼熱情的照顧他吃飯,招呼着吳小欣,依然表現出對吳小欣的喜歡。
他今晚,卻當着他們所有的面說的很清楚,昨晚的事情他不會負責,不會因此負任何責任,至於他和吳小欣的交往,吳小欣隨時可以提出結束,如果不結束,3個月後他也會結束。
他說到了這個地步,他父母對他的行爲很不滿。
卻並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吳小欣不可能不會有情緒,他很清楚吳小欣在他身上抱有的希望,所以強顏着歡笑,飯沒有吃完就藉口離開了。
他母親抱怨了很久。
他也離開了。
除了高中那一次,他從來沒有讓他的父母如此失望過,甚至從來沒有違背過他們,但感情的事情,他不想將就。
這麼多年……不想將就。
他開車離開。
找了藥店,轉了大半個驛城來到了這裡。
來到這裡……
受罪的吧。
十年前栽倒了嶽芸洱的手上。
十年後,居然還會重蹈覆轍。
他果真是蠢的。
……
嶽芸洱回到家裡。
那一刻是還心有餘悸!
剛剛真的嚇死了。
何源怎麼就突然出現了,還真悄無聲息的!
是不是也撞見了謝明哲從她家裡出來,是不是也看到了她對謝明哲的感謝和熱情?!
話說……
何源家離她家不近吧,何源真的是路過?!
鬼才信。
既然不是路過,來找她做什麼?
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麼,她全身心的只是去感覺到他的怒火和脾氣了!
嶽芸洱心口突然狂跳不止。
所以……
何源是捨不得她了?!
是還想……讓她留在身邊!
但是,不是和吳小欣感情很好嗎?兩個人不是同居了嗎?!
按照發展,應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吧。
何源會不會……喜歡她?
她心跳又加快了。
完全是無法控制。
要不是何源還喜歡她,否則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異樣的舉動,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何源的異常。
可是就算是喜歡又能怎樣?!
何源還是不會娶她。
何母根本就不可能讓她進得了門。
何源如此的男人也不會違背了他父母的,不說高中時候的事情,他父母要知道她被人強姦還有牢獄案底更不可能同意她和何源了,她還是不要做什麼夢了,不要去自取其辱了也不要去給何源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讓他爲難。
何況。
要是何源真有心,也不會讓她離開了。
所以終究而言,她和何源都是不可能的。
她還是安分守己,祝福何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