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洛站在湖邊,這個湖坐落在南家相對隱蔽的地方,很少有人會來往。
他需要冷靜,他必須要冷靜,否則他不確定他是不是會直接掏槍殺人。
訂婚,她竟然就這麼若無其事的要跟別的男人訂婚?
她在晚會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他在醫院看到報紙,幾乎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想直接飛來倫敦,要不是被路西法死死的攔着,他怎麼會到現在纔出現。
她怎麼會出現在南家?她不是跟哈吉同歸於盡了嗎?當時知道她還活着,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一心想着她還活着。
他甚至覺得他今生沒有哪一件事比這讓他覺得更加興奮。
書兒還活着。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湖邊,不管發生什麼事,南書兒想嫁給別的男人,除非他死了。
有什麼動靜在想,威洛眯着眸,看向湖面。
灑着月光的水突然漾起巨大的浪,濺起的水打溼了他的褲腳,威洛目光一冷,擡頭,卻驀然僵在了原地,如暗夜潛伏的女妖,從靜謐的湖面破水而出,發如潑墨,華貴的紫色貂裘晚禮服,那張令他思憶成狂的臉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還沒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纖細的指已經攀上了他的褲腳,“有人在追我,請你救救我。”
夜太暗,她的眼睛還在滴水,因此書兒看不清眼前的人的面貌,只依稀判斷是個男人。
一念而過,威洛一言不發,伸手將她從水裡拉出來,將她身上溼透了貂皮扯了下來,然後脫下自己的西裝給她穿上。
書兒怔怔的看着他的動作,原本是他。
晚會上出現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聲音冷而沉。
書兒顧不得他語氣的怪異,“我妹妹陷害我下藥殺她,爺爺正在派人抓我。”
又是南小苒,威洛的眼裡閃過冷意。
將書兒摟進懷裡,帶着她就走。
這樣突如其來的親暱讓書兒極不適應,但是他好像很自然,彷彿他原本就是該這樣摟着她。
情況緊急,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
南家城堡不止一個出口,書兒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到底是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潛意識裡的記憶都很深刻。
離開城堡,並不是難事。
一出門威洛就將書兒橫抱在手裡,抱着她直接上了車,然後發動引擎很快離開現場。
天氣很冷,書兒穿着一身溼透了忍不住瑟瑟發顫,威洛瞟了她一眼,伸手打開車上的暖氣。
書兒低低的道了句謝謝。
“先生,”猶豫良久,她還是輕輕問出口,“抱歉,我失去了記憶,請問,我們認識嗎?”
失憶,威洛一腳踩下剎車,車在車道旁猛然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看着身邊的女子帶着驚懼的臉,她一身狼狽,看着他的目光全是陌生和防備。
威洛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悶痛。
失憶,他早該猜到的。
亞伯蘭曾經出賣過她,她這麼驕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嫁。
更何況,她愛的人,是他。
書兒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她有種直覺,這個男人身上有種極其危險的東西在裡面。
那是她不能招惹,也是不願意招惹。
威洛沉默了幾分鐘,書兒看到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捏得很緊。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踩下剎車繼續開車。
車停在一幢豪華別墅的門前,書兒打開車門正準備自己下車,威洛一言不發的走過來再次將她抱起。
書兒很抗拒,卻掙不過他的力道。
“先生,我可以自己走,麻煩你放……”
“威洛,”他低沉的聲音打斷她的話,“我叫威洛。”
書兒無奈的發現,這男人強勢得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咬了咬脣,語氣也變硬了,“請你放我下來。”
他毫不在意,“到了我自然會放你下來。”
威洛抱着她筆直的走進臥室,進門之前高跟鞋被他脫了下來扔早外面。
書兒光着腳丫踩在地毯上。
她有點茫然的看着男人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男式浴袍遞給她,“去浴室淋個熱水澡,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將就着穿,待會兒就會有人把衣服送過來。”
書兒沒有接。
威洛蹙着眉,“你會感冒的,去洗澡換衣服。”
書兒靜靜的看着他,“先生,你還沒告訴我,我們是不是認識的關係。”
雖然她感覺得到他們應該是認識的關係,甚至還是很曖昧的那一種,可是……
“洗完澡出來,我再告訴你。”他說的平淡,但是書兒知道。不照他的話做,他什麼都不會說。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他手裡的浴袍,轉身走進了浴室。
威洛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機走到窗邊撥通路西法的電話,“替我查清楚,爲什麼書兒會出現在南家。”
不等路西法發話,他說完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着從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威洛的脣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真好,她又回來了。
書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看到威洛正倚在牀邊,這姿勢,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等人?
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這讓書兒很不安。
她甚至會想不起來她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回了家,還洗澡穿他的浴袍。
這是她會做得事情嗎?
也許是因爲,他們是認識的吧?雖然她不記得了,但是他給她這種感覺。
書兒走到他的面前,面對他,她本能的覺得侷促,腳趾無意識的蜷縮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頭看他,“謝謝你救了我……”
“我不喜歡,”他再一次打斷她,“謝謝這種話由你說給我聽,我不喜歡。”
書兒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悠然的笑了,帶了幾分妖嬈與漫不經心,“先生,你總歸不是想告訴我,我們是戀人的關係吧?”
“爲什麼不能。”他問得平靜。
書兒失笑,轉過頭,望向窗外的風景,“爲什麼不?”她擡眸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從我出事,到我昏迷,再到我醒來,失憶,這中間可是隔了好幾個月呢,有你這樣的戀人,自己的女朋友失蹤幾個月生死你都沒有出現過。”
她又說,“倘若真的如你所說,我們是戀人,那麼,你就應該在我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不是現在,在我快要宣佈訂婚的時候。”
“因爲這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