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好,不好意思來晚了。”吳天朝薛可卿的姐姐招呼道。
不管怎麼說,哪怕只看在薛可卿這麼幫忙的份兒上,也總要對她姐姐恭敬三分的。
可誰知道薛可卿的大姐竟然不接吳天的話茬,只一邊斜睨着吳天,一邊說道:“可卿,你姐夫有點困了,你們少說一會兒,讓他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公司還要開會呢……”
“哦,知道了。”薛可卿應了一句,也少不得又瞪了吳天一眼,顯然是埋怨吳天跑來的速度太慢了。
吳天不禁苦笑。
薛可卿的大姐名叫薛文瑜,吳天一早就從範小建的調查資料上知道的,不過範小建的資料可沒說明薛文瑜的爲人性情……
顧不得太多,薛可卿已經帶着吳天進了別墅客廳,卻見沙發上正坐着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眼見得薛可卿和吳天進來,欠身站起,卻並不上前相迎,只等兩人走到近前,才微笑着對吳天伸出手來。
“欒總晚上好。”吳天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招呼道。
“坐吧,別客氣。”欒新傑很隨意的招呼道。
“你喝什麼?”薛可卿對吳天問道。
“毛尖有沒有?”吳天倒是不客氣的說道。
“沒有,白開水好了。”薛可卿更不客氣,說着就徑直跑去一邊倒水去了。
欒新傑看在眼裡,嘴角掛着三分微笑,心裡卻是一番思量,看這架勢。貌似可卿對這個小子很有些意思。最起碼兩人的關係有點不太一般。這在可卿以前的那些朋友中並不存在的——且不說別的,至少薛可卿這可是第一次開口讓自己給她的朋友介紹工程啊。
其實話說回來,以年齡來說,可卿也的確早就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紀了,只是她心氣高傲,似乎整個星城都沒她看得上眼的。卻不知道這個吳天用了什麼迷?魂大?法……
關鍵問題是,這個吳天究竟是個什麼來頭,如果他和可卿是真心的也就罷了。怕就怕這小子是抱着其它目的和可卿交往的。而目前看來,這種可能卻是相當大,不然他又怎麼會一上來就好讓可卿求自己幫忙介紹工程呢?
毫無疑問,欒新傑今天晚上之所以答應再見見吳天,並且還多等了這麼長時間,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探探吳天的底細的……
“吳天,聽可卿說,你想接點工程乾乾?”
欒新傑開口便直奔主題的問道。
“呵呵,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我並不是想從你這裡接工程的。”吳天笑道。
而薛可卿剛好端了白開水過來。一聽這話不禁秀眉一皺,乾脆放下杯子後並不理會客廳另一角老姐的眼色。徑直一屁股坐在了吳天旁邊的沙發上,擺出一副要聽個明白的架勢來。
“其實,我是幫朋友的忙,想和欒總討論下關於四合公司這次承建的那個項目的事情。”吳天微笑着說道。
“四合公司?”欒新傑的眉頭皺了起來,道,“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算是朋友吧。”吳天微笑道。
欒新傑眉頭緊鎖,稍頓一下,又問道:“冒昧問一下,你父親是……”
“我爸叫吳建國。”吳天微笑道。
“哦,呵呵,其實我早應該猜出來纔對,原來是吳副省長的公子,你呀……”欒新傑的臉色瞬間生動了起來,對着吳天如同老朋友,老大哥一般,搖頭指點,帶着幾分埋怨,更帶着幾分親近。
吳天也笑了起來,早就猜到欒新傑能幹成這樣的大事,又豈是隻懂傲嬌的狂衙內?人家之所以對自己表現倨傲,顯然還是因爲不知道自己的背景來頭,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和他同等級的公子,自然是另一番態度了。
“你爸是吳副省長?”
一旁的薛可卿卻是頗爲吃驚,外帶不滿的對吳天嚷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又沒問,我總不能整天扯着我爸的名號四處招搖吧?”吳天笑道。
這樣的答案如何能讓薛可卿滿意?正準備再埋怨幾句呢,薛文瑜卻也聞言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好薛可卿,讓這傻丫頭趕緊閉嘴,又忙着對吳天歉意一笑,硬拉着妹子走開一旁去了——這個傻丫頭,早說吳天是吳副省長的兒子,自己剛纔又豈會給他甩臉色?這下把人得罪了,總得趕緊問問這丫頭,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啊。
最重要的是,得問問清楚,她究竟和那個吳天發展到哪一步了?
得知吳天竟然是吳副省長的兒子,欒新傑心裡如同開水鍋一樣劇烈的翻騰了起來。
要知道欒總雖然目前混得風光,不過他也深知。這種風光只怕也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了——老爸已經退休。而老丈人也馬上年齡到點。這就意味着下一步自己再想承攬大工程的難度,要遠比現在高得多。
所以,欒總最近一直都在試圖能重新找到一個在位的“靠山”。
可這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畢竟欒總的起點太高,自然不會希望找一個比他父親、老丈人差幾個級別的小靠山——那樣的人?大湖公司並不缺,他所需要的是一個能像老丈人一樣,可以撐得住檯面,能對省市大工程有決策權利的大人物來接替這個角色。
毫無疑問。吳建國的到來,正是欒新傑所需要的合適人選。
且不說派系問題,關鍵是吳建國來湘省,可是揹着京城任務的,負責災後重建這一大任務,要對全省的堤壩、路橋進行檢查、修繕、重建等項目,手裡掌控的基礎工程可不是一般的多!
更何況只看吳建國空降的時間點,以及揹負的頭銜,就足以說明吳副省長顯然是準備接任馬省長位子的角色,將來在湘省的職權又將如何之盛?
所以。欒新傑甚至並不介意老丈人和吳建國的陣營並不相同,也希望能轉投到吳建國那邊。多分點工程比什麼都好。
可誰曾想到,吳建國顯然是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兒,竟然將他起家的山南那邊,引來了一個搶食吃的大塊頭!
四合公司即便放在全國建築行業也算破有幾分名聲的,特別是四合更是第一家走出國門的民營建築企業,這憑這一個名頭,就足以讓四合的競爭力超過大湖公司了。
一時間欒新傑不免死了心。
可誰曾想,竟然在這時候,讓自己認識了吳副省長的兒子!
也許明明天意,還是想讓自己靠上吳副省長這條大船?
欒新傑臉色生動的朝吳天笑道:“剛纔早就應該想到你是吳副省長的公子了,也虧得你,一般男生可入不了可卿的法眼的啊,呵呵……”
恭維?還是馬屁?吳天不禁爲欒新傑的前倨後恭暗暗搖頭,只憑這一點,吳天就對這位欒總有些失望了。雖然他眼光倒也算是毒辣,只憑自己是來幫四合說情這一點,再聯繫上老爸在山南呆過,自己也是一腔山南口音,就一下子猜到了自己的來頭。
可吳天已經對只欒總的人品失去了信心,這樣前倨後恭的人,實在不值得深入交往啊——誰知道哪天,他不會因爲另外一個來頭更大的存在,而爲了利益將自己給輕鬆出賣掉?
吳天本來也就沒打算和欒新傑深入交往,所以也談不上對他如何失望。
吳天唯一的目的就是先把這次四合的項目問題解決,只要欒新傑別亂找麻煩也就是了。如果能和他談判決定以後四合和大湖公司井水不犯河水,那就更滿意了。
“欒總,上次約定的時候,臨時有事兒沒能久等,不得已爽約了……”吳天笑道。
“怪我,怪我,當時公司有點事情纏身,拖的時間長了點,呵呵。”欒新傑笑道。
“呵呵,好歹今天總算見了面了,倒是不知道我這點不情之請,欒總能否成全?”吳天說道。
欒新傑自然清楚吳天的不情之請是什麼,四合那邊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就是想要自己接的工程自己幹,誰也別想分走一杯羹。
可問題是,欒總今日的成就,其實同樣需要整個利益鏈條的支撐,真要把工程鎖死在四合這一級,大湖公司其他的那些關係戶們又怎麼肯答應?總不能讓人家喝西北風去吧?
說不得欒新傑一臉爲難,說道:“吳天,其實錢是可以慢慢賺的,沒必要計較這一個項目的得失吧?”
“四合的好情況不同。”吳天微笑着說道,“四合的理念要求四合參與的任何一個項目,都不能出現任何偷工減料的地方,必須按照原則把工程做好,如果四合也把項目隨意發包轉手的話,可有違四合的經營理念啊。”
欒新傑皺起了眉頭,顯然這件事情讓他很爲難。
剛纔得知吳天是吳副省長的公子,欒總還想着能不能通過吳天,靠上吳副省長的大船呢。可回過頭來再一向,吳天這可是跑來幫四合張目的,很顯然人家麾下已經有建築大佬了,又豈會再需要自己摻和?
說不得即便自己再讓步,只怕人家也不見得會領情,更沒可能考上吳副省長的大船了。
既然沒有好處可得,欒新傑又豈會輕易放下自己“應得”的利益?
“其實施工質量這一塊兒,你大可放心……”欒新傑無力的應了一句,這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在次行業內,又豈能不存在偷工減料的情況?頂天也無非是程度高低罷了,最多欒新傑能夠保證不至於出現久江那邊的那種用竹子代替鋼筋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罷了。
“嗯,如果事關利益的話,四合那邊並不介意給大湖這邊多留一些空間的。”吳天最後一次嘗試的說道。
“什麼意思?”欒新傑也有些迷糊的道。
“四合好可以多補償一些利潤給大湖公司這邊。”吳天說道。
對於吳天來說,賺錢不賺錢,並沒有多大區別,甚至工程稍微賠一點都無所謂,四合爭的其實就是個面子,就是希望這樣放出信號,四合已經通過這個工程在星城站穩了腳跟!
欒新傑再也想不到吳天竟然提出這樣一個條件來——幹工程不是爲了賺錢?那派出施工隊白忙活幾個月,吳天又圖的什麼呢?
一時間欒新傑腦子亂套了,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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