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馨自從生了孩子之後,身體似乎就不容從前了,從前的她那是一個明豔照人,如今卻總是覺得透着一股子不足之氣,雖說不上是病怏怏的,但是臉色起色都不佳的。
糖糖倒是乖,在她的懷中安安靜靜地吃着奶嘴,小嘴兒一努一努地特別的可愛,婷姨在旁邊,這裡好似還請了個幾個保姆,倒是動靜比從前大了許多。
說了一夥兒話,糖糖好像累了,睡着了,盛玄說:“糖糖睡着了,你抱她上樓休息吧!”
子馨不太高興地道:“我自己知道怎麼帶孩子,就不牢你費心了。”
杜月如也不大高興了說:“說的是什麼話,什麼費心不費心,盛玄還是孩子的爸爸。”
子馨反問說:“所以呢?”語氣很明顯的是挑釁,她說:“就因爲他在我的身體裡放了一顆種子,所以我的孩子就需要分他一半?十月懷胎的人是他嗎?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是他嗎?整天在家看孩子的人是他嗎?”
連連幾個反問句,杜月如跟盛玄都是無言以對,盛玄輕聲道:“好了,子馨,不抱就不抱,別說這些?”
“哼!盛玄,你想跟我離婚,可以啊?我宋子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非你不可,爲你生、爲你死,千里迢迢跑到美國去找你的宋子馨了,不過,你我結婚的時候並沒有做的財產公證,孩子現在也在哺乳期,你把家產分我一半,孩子歸我,你想怎麼離,就怎麼離,否則,我寧可把孩子摔死也不會留給你。”
子馨有點咄咄逼人,盛玄有點忍無可忍地說:“你夠了,孩子在肚子裡胎教的時候都會潛移默化地留下記憶,你能不能別擋着孩子的面說這麼毒辣的字眼?”
“哼!可笑,你說離婚的時候,捂着他的耳朵了嗎?”
杜月如也是被她的囂張氣壞了說:“你要孩子,你就抱走,想要財產,你做夢,我杜月如把話放在這裡,你休想拿走莫氏的一分錢,不僅僅如此,下聘的5 %的股份也得給我留下,否則,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婷姨在旁邊幫腔說:“少奶奶,你瞧,他們就是這樣欺負大小姐的。”
子馨白了她一眼,笑道:“婷姨,你怎麼這麼傻,你不知道你們家的少奶奶姓莫啊?她巴不得看見我這樣被欺負。”
然後就起身打算要走,臨了還是不服氣說:“自作孽不可活?這話倒是說得好,總之我宋子馨一無所有,光腳的從來都不怕穿鞋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夠把我怎麼樣?”
“你今天還來勁了是吧!”杜月如氣得臉都白了,咳嗽了幾聲,盛玄連忙給她倒水說:“媽,您少說兩句吧!別跟她一般見識。”
杜月如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早就跟你說過,留着她們母子就是個禍害,她這個脾氣能夠什麼生出什麼好娃來?我讓你偷偷把孩子抱走,別到時候都給她教壞了,你還非不聽我的。你現在能夠吃住她嗎?”
盛玄也不說話,只是安慰說:“您別生氣了,醫生說過要放寬心一些,萬一復發了可該怎麼辦?”
杜月如抓着盛玄的手,說:“我看,宋氏就算了吧!把這個禍害攆走,我還能多活幾年。”
說着又很是歉意地瞧着我說:“思奇,讓你看笑話,在這麼下去,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夠活多久,你有空要多回來看看我。”
我表面笑着點了點頭,實質上我想着,只要這次談和順利,從此莫宋兩家互不侵犯,我怕是我沒機會來再回這裡了。
我說:“我的房間沒人動是吧!我今晚想住這裡。”
杜月如有點吃驚地道:“好哇好哇,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也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我從這裡搬走的時候,沒打什麼走,我想收拾收拾,還有我爸媽的東西,我也想要帶走,你放心,我知道貴重的物品,我不會拿的。”
“沒關係的,你拿走什麼就拿走,如果有一天,你媽媽醒過來,也可以住在這裡,我們都是一家人啊,我們原本就是住在一起的。”我看杜月如都快要流淚了。
“謝謝!”我不自然地道謝道。
傭人扶着她上樓,客廳就只剩下我跟盛玄了,我說:“你看,大媽都說算了,你、你還要糾纏嗎?”
“思奇,你知道嗎?我一出生活着的目標就是報仇!我好不容易奪來了宋氏,我媽告訴我,宋萬林跟柳玥也是害死我爸的兇手之一,她讓我娶子馨,麻痹宋家,陪宋萬林玩泡沫股,準備吃掉宋氏,其實我都不想,我不想傷害你,不想奪莫氏,不想娶子馨,不想要宋氏,但是我已經開始了,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我現在停止,我就是成全別人,痛苦自己,你剛剛看到,我每一天都要面對這樣的事情,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麼的痛苦。
那天夜晚,我不應該逃走,我應該帶着你一起走,那樣你不會成爲宋家的少奶奶,我也不會娶子馨,那樣就沒有今天的痛苦,思奇,你不是很有同情心嗎?你同情同情我,你跟宋子明離婚吧!我也跟子馨離婚,她要家產,我把整個莫氏給她都可以,孩子,我要留着,給她,我不放心,她是個隨時都可以說要摔死自己骨肉的女人,我真的不放心。”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說:“至始至終,我愛的人就是你,我想要娶的人也是你,我們什麼都不要走,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媽也很喜歡你,我想她不會反對的,再大不甘心,也比不過兒女的終生幸福重要吧!”
我急忙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說:“盛玄,你別忘記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堂妹。”
“可是我們都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啊?我曾經很恨你,你從小到大的那份尊榮與富貴都是我原本該享受的,但是我現在不恨你,因爲我本身也不會捨得讓你受苦的,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啊?難道說,這不是天註定的嗎?”
是嗎?到底是誰把我放在莫家的門口?是誰把我送到了莫家?難道我跟盛玄的緣分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
“你別說了,有沒有血緣。我都是你的堂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破鏡都不能重圓,何況的是人的情感呢?我不恨你,是因爲我不想恨你,人生苦短,我不想我把有限的人生都來恨你,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你留給我的傷痕都已經被抹滅了,子馨只是說說而已,你別忘記,在手術檯上,她可是讓醫生全力保住孩子的,她千萬個不是,給你生了糖糖,那是你的親生骨肉,當父親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有責任心,如果你真的疼愛他,就別讓她跟媽媽分開,曾經的宋子馨脾氣一樣很差勁,但是她還是被你征服了,現在的宋子馨也是一樣的,她是個性情中人,你要征服她,並不是難事。”
說了幾句,我感覺氣氛很是壓抑,就起身告辭了說:“我們除夕夜見,我跟子明給糖糖準備了一份很大的紅包壓歲的。”
盛玄沒說什麼,不過也沒攔着我,送我到門口的時候問我說:“思奇。你說人都活得很痛苦嗎?還是隻有我?我似乎一天快樂的日子都沒有過過,我都不知道快樂是個什麼滋味?你知道嗎?”
快樂是什麼滋味?我想我也很久沒有嘗試過了,我說:“可能就是無憂無慮吧!”
除夕那天我們都很忙碌。這是子馨在柳玥辭世之後,第一次回到孃家,也是糖糖第一次來宋家。
她的房間,子明也沒讓人動過,還是她出嫁之前的模樣。
不過杜月如並沒有來,可能是擔心起衝突吧!不過盛玄跟子馨看上去和諧了很多。婷姨難得回到了宋家,也想着大顯身手,她負責下廚了。
大家似乎很是和諧,逗着糖糖說,明天這個時候,她就可以滿地跑了,宋萬林從樓上下來了,他不如從前那樣精神恍惚,好似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嚷着要抱抱外孫女,但是盛玄跟子馨都擔心他抱不住,畢竟他的精神有點不太正常了,子馨試探地問道:“爸,你還認得我嗎?”
“子馨啊,爸爸怎麼會不認得你?你好久沒回來了,你媽媽天天嘮叨你,說你也不回孃家看看。”宋萬林的記憶好像混亂,三個兒女三個老婆,他都分不清楚誰是誰生的,經常把子悅的名字叫成子馨,也說子馨的媽媽是一蘇,或則還會叫我小夏。
子馨聽到提起她媽媽,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宋萬林瞧着子馨懷中的糖糖說:“這是我的外孫女,外公抱一抱、外公抱一抱。”
子馨把孩子遞給他說:“爸,你要小心點。”
他跟個孩子似的點點頭,然後抱着在懷中蕩了蕩,糖糖也不太認生,沒有哭鬧,一夥兒宋萬林就喊住一個女傭人說:“一蘇啊,你快來看,子明給我們生了個孫女呢!”
一夥兒喊着:“子明,你快來啊,你媽媽給你生了個妹妹呢!咦,叫什麼名字呢!得取個什麼名字呢?”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看得我們這羣人唉聲嘆氣的,子悅問道:“爸爸,我是誰啊?”
宋萬林瞧着子悅說:“傻丫頭,你是子悅啊!你以爲爸爸好久不來看你,就認不出你來了嗎?你是子悅啊!”
“那你抱着的是誰?”
宋萬林低頭瞧了瞧說:“哦,這是你姐姐,這是子馨。”
子悅嘆氣道:“哎,同樣是兒女,我怎麼就那麼慘啊?好不容易回到了爸爸的身邊,他卻變成了個瘋老頭?”
子明喝她說:“別胡說,帶爸爸去房裡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