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的聲音挺嚇唬人的,我二話沒說就朝衛生間裡跑了過去,他站在鏡子前,抓着腦袋的頭髮撥了又撥,不知道再找什麼?
我着急道:“怎麼啦?盛玄!”
他緊張道:“我頭上好像長了白頭髮。”
“你瞎說什麼呢?你怎麼可能長白頭髮?”我們這才二十幾啊?好端端地怎麼會長白頭髮呢?
“是真的,我剛剛看見了,我真的長白頭髮了?思奇,我會不會……都說生命在於運動,我現在整天在家裡,哪裡也不能去,我會不會提前衰老啊?”都說女人怕老,但是我想男人更加怕老啊?
他就因爲他頭上一根白頭髮,嚇得跟天都了塌了一樣,我安慰說:“怎麼可能呢?我們只是沒出門而已,又不是躺在牀上不動,你別胡思亂想了。”
“不,不,肯定是因爲這樣子的,不然我爲什麼會長白頭髮呢?爲什麼?”
我感覺他十分地抗拒這個問題,我說:“不就是一根白頭髮嗎?有什麼啊?這不能代表什麼?”
“怎麼說,我真的長了白頭髮?”我這麼一說,他就更加緊張了,又繼續在腦袋上找來找去的,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無奈道:“沒有,我就是那麼一說,我的意思是說,就算長了一根白頭髮又算什麼呢?那還有很多小孩就開始長白頭髮呢?有可能是壓力過大,也可以是睡眠不足,長跟白頭髮很正常的,什麼衰老不衰老的?
如果一個人要衰老最先是從臉上開始的,你看看自己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啊,皮膚還是這麼的好,哪裡又半點衰老的跡象啊?就算衰老也是我們女人衰老啊,都說女人三十豆腐渣,你們男人四十還是一枝花呢?別這麼一驚一乍,自己嚇唬自己的。”
他很不自信地握住我的手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我看你可能就是最近畫設計圖,用腦過度,操心太多,又要陪着我帶孩子,太勞累了,所以纔會有這麼點營養不良的,不小心有了一根白頭髮的。”
被我這麼一說,他還稍微好點,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說:“嚇死我了!”
你也把我給嚇死了,我還以爲你腦袋上長了個瘤子呢?
我勾住他的脖子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故意找這麼個藉口來搪塞我啊?”
“怎麼會呢?我特別的想你。”他雙手摟着我的腰,低頭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我笑說:“嫌棄也沒用,孩子都生了,你再想甩我,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好看是你的,不好看也是你的,就算一腦袋的白頭髮也是你的,好的壞的都是你的。”
他說:“我最喜歡這樣,你哪哪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我撒嬌說:“那今天我就要要你,天塌了我也要你。”
他說:“你等我緩一緩。”
“我不!現在就要……”。
他開始吻我,聞着我身上的清香誇耀說:“好香啊!”我們很久沒有這樣過了,感覺世界萬物都化爲了虛有,全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所有的人與事都漸漸地消失,整個腦子都是放空的,彼此好似都達到了極致。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一下子,盛玄就停止了,然後趴在牀邊開始吐了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斷了,就好像天突然就暗了,橋突然就斷了,路突然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下把我給嚇壞了,他是真的吐了,但是全部都是水,整個身體都在發熱,感覺都快要燒起來了。
我着急道:“盛玄,你、你怎麼啦?”
盛玄根本就說不了話,趴在牀沿上乾嘔着,我一時有點方寸大亂了,完全不知道發生關係的時候,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都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我忙着起身、穿衣、下牀,到處找手機,但是我已經忘記我把手機放在哪裡了呢?盛玄虛弱地聲音朝我喊道:“思奇、思奇……”。
我哭着問道:“盛玄,你、你怎麼啦?”我把他扶了起來,把他的頭靠在我的懷裡,他說:“我、我感覺很累。”
“怎麼會這樣?剛剛不還好好的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額頭上冒着汗,我擡手幫他擦了,發現他的額頭好燙。
“盛玄,你在發熱,我送你去醫院。”
他攔住我說:“傻瓜,這種事情去醫院,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我、我可能剛剛太急了,太急了……躺一夥兒就好了。”
我自責道:“都怪我不好!我以後不鬧你了,你剛剛把我給嚇壞了,嗚嗚嗚……”
他無奈地笑了聲說:“別哭了,不關你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可能最近太鬧心了,狀態不太好,你知道海底城是我的心血,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兒,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心裡頭着急,所以沒有好的狀態,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兒。”
但是我還是驚魂未定,嗚咽着,我想着,他這要是在出點什麼事兒,我這孤兒寡母的可該怎麼辦啊?我可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苦了。
他幫我擦眼淚說:“好了,別哭了,給我倒杯水,我嘴裡好苦。”
我就去給他倒水,讓他漱口,他喝了點水之後,好多了,身上也沒有那麼燙了,我拿着溼毛巾幫他降溫後,他也舒服了好些,我還是擔心道:“盛玄,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是別的問題呢?你剛剛吐的樣子,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
“別說傻話了!我可不想因爲這種事情去醫院的,我現在好多了,剛剛我想就是因爲我沒有做好準備,然後又太急了,所以纔會這樣的,你別太擔心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啊?”
“我的腿斷了之後是不是大不如從前了啊?”
我說:“纔沒有呢!你還是那麼好!不,比從前更好。”
“真的啊?”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嗯。”又問道:“我生完孩子之後,是不是也不如從前好了啊?”
“怎麼會?在我的心裡,你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我也不自信地問道:“真的嗎?不準騙我哦!我想給你最好的,我害怕自己不好了。”
“不會的,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就是你了。”
我回復他說:“那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
我們相視一笑,感覺很久也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安靜地說說話了,沒有何時的歲月彼此是更好了。
過了一夥兒,外面有人敲門說:“先生、太太,吃晚飯了。”
我瞧着了一眼盛玄,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就說:“盛玄不舒服,我們就不吃了,讓他們吃吧!跟張阿姨說一聲,今晚讓她帶着糖果睡在嬰兒房吧,我得留在這裡照顧盛玄。”
“哎!知道了。”
打發了她,我跟盛玄又說了好些話,他說:“反正我現在也不能出門,不如你把糖糖放一放,我們再生一個吧!我對不起你,說好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姓莫的,但是我感覺自己對不起我媽,所以讓糖果姓了蘇,我們得再生個孩子,姓莫,等有空了,我們得莫白村看看,我們的孩子得進族譜的,媽在的時候,最在乎這個了,我從前不懂,現在也懂了,人能夠忘記一切,卻唯獨不能忘本的。”
我說:“那再生一個可不夠的,還要生一個姓李,哎呀,那三個孩子三個姓呢?以後怎麼跟他們解釋呢?”
“就照實際情況跟他們講唄,跟媽媽姓、跟爺爺姓、跟奶奶姓。”
“完了,那還得生一個姓盛,不然他們說怎麼沒有跟爸爸姓的,又怎麼解釋啊?還有啊,還要生一個姓徐,跟外婆姓,不行啊,還要生一個,姓杜,我的天啊……”我掰着手指頭算着:“蘇、莫、李、盛、徐、杜,六個呢!完了,這輩子能夠生完嗎?現在也就允許二胎而已,超生這麼多,得罰多少款啊?我算算哦。”
我是很認真地再算,超生費好像跟個人收入有關係,這麼一來的話!我的天,我們兩個超生費絕對可以爲本市做一筆大貢獻啊?
盛玄聽着我這麼算,忍不住笑了說:“你當自己是豬啊?生這麼多?生一羣小豬豬嗎?你想生,我也不忍心這麼折騰你啊?兩三個就足夠了,孩子多了打架怎麼辦?”
我笑他說:“你作爲一個嚴父,連孩子打架都管不了啊?我負責生,你負責養,到時候請一堆保姆來照顧,請一堆名師來教導。”
“天吶,那我的腿得趕緊好起來,不然哪裡來的錢養這麼多的孩子啊?”
我笑說:“不要緊,他們媽媽有錢。”
盛玄笑說:“你的錢不都交超生費了嗎?哪裡還有錢養他們啊?”
我納悶說:“我這點錢就夠交超生費啊?哎,別看我掛名公司董事長,公司的運營跟財務我都沒看的,大股東,你現在一年收入多少啊?”
他一幅很認真地算算說:“沒數兒,不過濱江的旅遊勝地與海鮮市場可是我個人投資的,應該盈利不少了吧!夠養半個的,迪士尼夠養一兩個,海底城如果能夠上市的話,也夠養一兩個,如果這個排水系統的項目能夠做好的話,應該夠了。”
我打趣他說:“那你是得加把勁兒,別隻顧着養孩子啊,你還得想着怎麼養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