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終顯手段

在二十七世紀生活過的正常人——思想極端的任何時候都是另類——已經很少有零和博弈的傾向、霸權思想的淺薄了,所以張默邀請紫朝陽相互交流、共同提高,其實是非常真誠的。

在那個風雲激盪的時代,歷經多次磨難的地球,中古的“和”思維已經佔據上風,相互包容、共同進步、攜手共贏纔是主流,強權必霸在張默這裡是沒有市場的,感受到張默釋放出的濃濃善意,紫朝陽稍作遲疑後,立刻表示同意,自身的火炬,一頭扎進了眼前的大日中。

只是再進去的一瞬間,紫朝陽就知道,自己的思想、理念,已經被對方看了個通透,似乎在這輪大日面前,自己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那讓他引以爲傲的思想火花、理念精髓,真的就成了大日旁邊的螢火蟲,一點都不起眼。

紫朝陽能夠第一時間感應到智慧海洋的變化,並且整個極武界第一個反應過來,意識到智慧海洋變化對自己有着怎樣的影響,順勢建立丐幫,拉開了智慧海洋全新思想爭鳴的序幕,本身自然不是泛泛之輩,要說他的理念是淺薄的,恐怕極武界大部分理念,都是廢品了!

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是因爲天空中的這輪大日,可不僅僅是鎮獄理念那麼簡單:如果真的只有鎮獄理念,那麼就不會造成如此巨大的轟動,畢竟鎮獄理念雖然精妙,卻還沒有達到震動智慧海洋的境界。

這輪大日,乃是以鎮獄理念爲表、以鎮獄神文爲根基的完整體現,外面看上去熠熠生輝的光芒,全部是鎮獄理念所散發出來的,可是之所以如此巨大、如此威嚴,就完全是因爲其中的鎮獄神文了。

鎮獄神文從產生到現在,除了組成一篇《混沌之氣初解》、化生一套鎮獄理念之外,並沒有起到什麼大作用,張默也沒有想到,今天的鎮獄神文,竟然如此給力,主動融入到自己的謀劃中,看起來,關鍵時刻,這東西還是挺的住的!

在最初的謀劃中,張默並沒有想着動用鎮獄神文,這東西從來都不受他指揮,在他的設想中,哪怕是牽動智慧海洋產生新一輪的爭鳴,與妖族之間也必然會有一番生死搏殺,畢竟對方所掌握的,乃是妖族一脈相傳的文化與理念,與鎮獄理念相比,未必就遜色了。

可是有了鎮獄神文,一切就都變得簡單無比,不僅妖族瞬間臣服、瞬間消融,就連紫朝陽這種開創一個時代的領頭人,也對自己的產生了懷疑,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功於鎮獄神文的強大與玄妙。

當然了,鎮獄神文雖然動了,卻是自己主動行動,並不是受到張默的驅使,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後臺、根基,在前面拼殺的始終都是鎮獄理念,只是鎮獄理念乃是一枚神文化生而出,兩者同屬一源,所以才顯得像是一個整體,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如果鎮獄神文能夠被完全調動起來,一旦發威的話,恐怕整個智慧海洋,都得讓他給消融、同化了!

託鎮獄神文的福,張默的確是在瞬間,就將紫朝陽的小火炬剖析透了,對方的核心理念、中心思想被完全探知,轉化吸收後,自是感覺受益匪淺,投桃報李,張默將鎮獄理念中,與他思想、理念相近的部分也展現出來,任由對方借鑑、吸收。

思想上的交流何其迅速,在外人看來,在大日旁的小火炬,突然間就被大日強行吸入其中,所有人都感覺心中一震,竟然感應到一種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道,沒想到這次思想爭鳴竟然殘酷至此!

還沒等他們從這種變化中回過神來,就發現在大日中猛然間跳出一團火炬,仔細看去,可不就是剛剛被融入其中的那一個嘛!

能進入智慧海洋、能看到大日與火炬的人,全部都是智慧精深之輩,此時他們仔細看去,只覺得眼前的火炬,與之前所見有所變化,雖然增加的幅度非常細微,但是燃燒的感覺確實截然不同,好像是更圓潤、更細膩、更溫和、更熾熱,似乎有了一種微小版大日的味道。

火炬一分離出來,立刻就對前方的大日,表達出強烈的感激之情,自身的火焰向着大日鄭重拜下去,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這種情景,可是智慧海洋中看到這一幕的生靈都知道,這是火炬所代表的思想,對大日表示絕對的臣服了!

“真是沒有想到,這次的思想爭鳴,竟然有如此變化,有趣,真有趣!”

“如此作爲,可真是淘汰弱者、成全強者了,摒棄零和博弈、實現共贏共生嗎?!”

“弱者將再無苟且之地,如果不能奮起的話,就只能坐等消亡的結局了,共贏共生,那也是要有那個資格才行,否則拖也會把你給拖死!”

“發展到最後,一定是強者相爭、弱者附從的局面,哪怕是沒有新的思想、理念、觀點、學派產生,單單是對智慧海洋的整合,也是一番天大的變革,想要依靠取巧的手段進入智慧海洋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感覺只要有思想爭鳴的心思,進入智慧海洋反倒變得輕鬆了,不再如同以前那樣,還需要費盡心機的弄一個什麼理念出來,看起來智慧海洋當真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根基,而是整個極武界的瑰寶了!”

“進來簡單,想要爭鳴卻沒有那麼容易,單單是讓自身的理念顯化出來,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這一點可是沒有取巧的餘地。”

“我們暫且看看,思想爭鳴已經開始,總有那按捺不住的先行者,不要着急,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火炬的變化,讓他們看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這些智慧精深之輩,自然知道怎樣的選擇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一番議論後,除了密切關注智慧海洋的變化,竟然再也沒有其他動作,智慧海洋一片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火炬脫離之後,大日也同時消失不見,智慧海洋重新歸於平靜,卻是在孕育着下一輪的鉅變。

回到極武界、靈焚城,張默就看到在他身邊,無數妖族圍聚在自己身邊,在遠處還有更多的妖族趕過來,轉眼之間自己周圍,就聚斂了足夠的妖族,他們修爲或高或低,高者相當於人類武帝境界元嬰真君,低者相當於練氣士,可謂是良莠不齊到了極致。

妖族的實力劃分非常簡單,並沒有人類修士這樣複雜,相傳這種劃分方法是從祖妖時代傳下來的:金丹境界以下被稱之爲小妖,元嬰境界以下被稱爲大妖,元嬰境界之後則被稱之爲妖王,最強大的被稱之爲妖祖,乃是妖族共尊的首領。

此次聚集在張默周圍的,大都是以小妖爲主,大妖只有寥寥幾人,更多的大妖還有幾個妖王級別的,都在智慧海洋中被融化了:實力高些的,總會對自己的信心更強,想要來一個反制,可面對鎮獄神文與鎮獄理念的聯手施爲,只能是黯然落幕、徹底消亡。

“宛若一場大夢,卻也終有夢醒之時,張默,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手段,可以調動智慧海洋爲我智慧灌頂,看在你對我有如此幫助的份上,我會讓你死的安穩些,不會遭受太多的痛苦!”

“智慧灌頂,我沒有想到以妖族之身,竟然會有這種好運氣,能夠體會人類智慧海洋的奧秘,實在是意外之喜,看在你如此識情懂趣的份上,我會好好的使用你天子身份的!”

那些在智慧海洋中遨遊的生靈,既有人類、也有妖族,他們或是知道智慧灌頂的重要性,或是單純的沉迷其中,總之沒有在其中脫離,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此時醒來真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那些感念張默好處且已經知道奪得天子身份無望的生靈,自然在清醒後默默離去,放棄了對張默的狙殺,而那些對天子身份勢在必得的修士,纔不管你剛剛給過他什麼好處呢,該做的事情一點也不耽誤!

那些站在張默身後的小妖、大妖,看到這一幕沒有一個動彈的,他們是張默的追隨者不假,可追隨者並不是簽訂契約的僕從,更不是生死操於人手的寵物,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全都是憑藉追隨者自願,追隨者唯一的義務,就是不能對被追隨者做出不利的舉動:任何不利或者可能不利的舉動都不行。

這是張默解決危機用到的方法,也是他們之所以答應的根據,如果張默真的要求和他們訂立契約的話,現在還能站在這裡的妖,大概不會超過十分之一:妖也有妖的尊嚴,是不可能隨隨便便與人簽訂契約的,寧死不從的品行是從妖族傳道人類社會的!

如果張默有本事,能夠將他們折服,別說爲張默辦事了,就算是爲張默去死他們都心甘情願,可是如果張默沒有本事,這些妖族最後免不了要自行離去,反正只是追隨者,離開也沒有什麼影響。

一切,都要看張默的手段,在極武界的歷史中,追隨者爲被追隨者奉獻生命的事情,可發生過不止一次,當追隨者表示出完全臣服的狀態後,那種發自內心的認同,比起什麼契約都要有效!

張默當然也沒有想着讓他們動手,冷眼看着這些飛撲過來的生靈,有些惱怒的說道:“冥頑不靈,既然你們自取滅亡,那我就成全你們!”

身形一震,張默雖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在他身前確實出現十餘個張默,每一個張默雖然長相一致,卻都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彷彿是張默的某一個側面、某一種特質一樣。

他們一出現,就在原地打出一套拳法,拳法或樸實、或精妙、或平淡、或繁蕪、或高冷、或魅惑,每種拳法表現的內容都不一樣,仔細看上去,那拳法似乎就是他們本身,好像是在用這套拳法在解析自己一樣。

看到這麼多張默出現,身後的那些妖族一個個都傻了眼,嘴巴張的舌頭都耷拉出來、忘記合攏了,他們瞪得大大的眼睛中,映射的都是這些“張默”不停打拳的身影,一個個戰痕在身體中顯化,環繞在他們周圍,翩翩飛舞如同蝴蝶一樣絢爛。

“這、這,這竟然是真意化形?怎麼可能?!”

“真意化形、猶若實質,賦性凝神、身外化身,武道真意修煉到這一步,纔算是真正入了門!”

“真意化形乃是一大門檻,大多數武者這一生也都無緣得見,更不用說領悟了,張默這纔多大的年紀,怎麼會有這種修爲!”

“武道真意的進步,比起修煉還要難,他到底是什麼人?明明修爲淺薄至此,卻能領悟到真意化形的境界,而且看樣子已經到了極爲高深的地步,這真是太可怕了!”

“張默在智慧海洋中的表現,絕對不是偶然,單單是真意化形這一手功夫,就足以讓我決心追隨他了,有這樣的才情,日後修爲突飛猛進絕對不在話下!”

張默所展示出來的,正是武道真意中真意化形的手段,從領悟武道真意,到真意凝練、真意顯化,再到真意化形,每一步都是一個巨大的飛躍,能走到這一步的人,比現存的元嬰真君境界的修士數量要少得太多了。雖然很多修士並不重視武道真意,但是數量如此稀少,也足以證明領悟之艱難!

武道真意修煉到這一步,就不僅僅是一個輔助了,與真意顯化的現實殺傷力不同,真意化形後,武道真意已經有了自己的行動能力,就如同張默此時所做的那樣,同一時間,不同的武道真意打出不同的拳法,相當於使用出不同的招式,運用之妙絕對是超乎想象的。

這些妖族先是驚歎於張默在武道真意上的造詣之深,但旋即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突然間,一隻老鼠一樣的小妖跳起來叫喚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怎麼能領悟這麼多的武道真意?!還都能修煉到這種高深的境界,這怎麼可能!”

經他這樣一提醒,所有妖都如遭雷擊,直愣愣的站在當場,看着張默身前十幾個代表武道真意的身影,一時間都不知道改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內心深處的震撼!

驀然,有一隻猿妖嘴裡面蹦出來一個詞兒,他們覺得這個詞兒比較貼合他們的此時的心境,於是在這猿妖說完之後,所有的妖集體吐槽說到:“我操!”

不管別人怎麼想,第一次如此運用武道真意的張默,並沒有外人看上去的那麼輕鬆,他努力掌控這些武道真意,在真意化形階段的武道真意,已經變得極難馴服,尤其是他所掌握的武道真意如此之多,想要協調好,就變得更難一些。

當然了,只是難一些而已,對張默而言並非不能克服,只見這些不同的武道真意打出最適合自己的那套拳法,戰痕不停的生成,在空中飛舞、盤旋,最終彼此交匯、融合,竟然有一種要化生出一個世界的感覺。

這世界最終也沒有成形,但是在幻化出最後一枚戰痕後,那些武道真意自身也終於消失不見,只剩下漫天飛舞的戰痕!

這些戰痕無可計數,亂哄哄的飛舞讓人頭暈眼花,既沒有形成陣勢,也沒有變成殺招,讓剛纔還滿心期待的衆妖,不由得感覺有些失落,彷彿從雲端跌落到泥潭之中一樣,感覺差距實在太大了!

如果不能形成有效的殺傷力,哪怕是你的潛力再大,也終究只是潛力而已,如果在此地隕落,沒有了發展的空間,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空,此時表現的越是絢爛,彼時所遺留的,便是越多的遺憾。

這一切變化說起來囉嗦半天,可是確實在瞬間完成的,要知道那些趕過來要斬殺張默、從而獲得天子身份的生靈,不會傻到給張默時間,讓張默從容佈置殺招給自己找麻煩的。

這些人眼看就已經衝到了近前,那些不停飛舞的戰痕,如同是受驚的魚羣一樣,轟然間散開,一點應有的作用都沒有起到,讓那些本來還震驚不已的衆妖,不由得扼腕嘆息起來。

可就在他們心中的嘆息聲還未曾發出的時候,就突然間感覺天地猛然變得壓抑起來,自身如同置身囚牢之中一樣,變得非常不舒服,似乎有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憑空出現,要將自己投入到一個自己根本無力抗拒的環境中,變成一個囚徒,直到地老天荒。

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沉甸甸的壓在靈焚城每一個生靈的心頭,擡頭仰望,天地本身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原來漫天飛舞的戰痕卻是消失不見了,原地只是多出來一個普普通通的石臺,就那麼靜靜的懸浮着!

看守公共傳送陣的老者目睹這一番變化,口中喃喃自語道:“竟然真的可以勾動規則之力,這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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