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聽到聲音看過來,見是秦天,連忙叫了一聲“大少奶奶。”莊信彥跟着發現了秦天。他收了馬步,轉身從花梨木的衣架子上拿起長衫穿上。
不過秦天已然瞧見,比起那次在小村子裡他發燒時,現在的他顯然要健壯了一些,皮膚也不似之前那般白皙,短短的幾日練功不可能有這種效果,想來是他那段時間每天爬山鍛鍊兼曬了太陽的緣故。
見他們已然瞧見自己,秦天抿嘴一笑,推門進去。
“怎麼好好的想起練功了。”秦天看着莊信彥笑問。
海富轉頭瞧了莊信彥一眼,嘿嘿曖昧一笑,張嘴就要回答,可是莊信彥好像是明白他要說什麼似的,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海富一頓,連忙閉緊了嘴巴,怪模怪樣地笑了幾聲後,說道:“練功可以強身健體!”
秦天看了神色怪異的海富一眼,又看了看臉色沉靜的莊信彥一眼,隱隱覺得他們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不過練武之事她一點都不感興趣,所以也沒有深究,見莊信彥神情有些不自然,暗想是自己打擾了他們,便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吧。”說着轉身離去,臨出門口時,又轉過身對莊信彥說:“對了,信彥,待會還要去太……”見莊信彥挑起劍眉,秦天意識到錯誤,連忙改口:“還要去娘那裡,所以你也不要太晚了!”
莊信彥這才舒展了眉頭,笑了,端的是名花傾國的風采。看得秦天心肝撲通跳了兩下,連忙走了出去。
秦天回到房裡,碧蓮帶着青柳秋蘭幾個丫鬟端着水進來,幾人伺候着她梳洗更衣。
以往都是她服侍人,這麼被人服侍還真是有些不習慣,簡直就是連手指頭都用不着動一下。青柳和秋蘭已經得了碧蓮的教訓,不敢在秦天面前放肆,服侍的時候都屏住了呼吸,低頭斂眉,一句多話都沒有。
秦天也知道莊家自有一套規矩,所以也沒有故意去和她們套近乎。她心中依然是將她們當成好友姐妹,不過一點倒用不着時時刻刻地表現出來。表面上的熱絡不如實際的好處。
青柳梳頭是一把好手,幾下就梳好了一個飛鳳髻,知道她不喜歡太花哨,只是給她插了一支小巧的累絲含珠金雀釵,再配上一對紅寶石的耳墜,稍稍點綴一下,便讓她嬌俏的面容更添三分妍麗,一分靈動。
秦天暗嘆,果然女人還是要裝扮,自己這麼一打扮出來,雖然說不上沉魚落雁,也算得上清麗脫俗了……
不由地笑了笑。
剛剛裝扮好,莊信彥便一身汗淋淋地走進來。擡頭見到秦天,明顯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的神色,慢慢地又紅了耳垂。
當着這麼多丫鬟的面,秦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轉頭吩咐碧蓮,“快給少爺準備水洗澡。”
碧蓮和青柳低頭抿嘴一笑,走了出去。
海富服侍了莊信彥洗澡出來,秦天想叫碧蓮進來伺候更衣。碧蓮才走到門口,莊信彥便朝着她一揮手,示意她下去。碧蓮最怵他那張冷沉的面孔,很快就不見了。
見莊信彥兩眼期盼地看着自己,秦天裝作不懂他的意思,兩眼看着窗外假裝欣賞風景,心中腹誹,之前碧蓮伺候得挺好,怎麼這麼一會就不行了?還想拿她當小丫頭使,沒門!
那邊莊信彥見她毫無動靜,挑挑眉,很有骨氣地拿起準備好的衣服來到大穿衣鏡前自己穿,兩手的動作要多慢就有多慢,幾乎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有穿好一件衣服,他擡眼從鏡子裡偷瞧過去,見秦天不時地轉頭看向自己,神情越來越不耐,莊信彥嘴角翹了翹,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慢。
某人實在忍不住了,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口中嘟嚕着,“我難道真是天生的丫鬟命?見人穿不好衣服就手癢?”
早知道她會心軟……莊信彥很得意地張開兩手享受着她的服務
她靠得他很近,手一次次地撫過他的身上,時不時擡起頭諄諄教導,腰帶要這麼這麼系,衣服要這麼穿才平整……
紅寶石耳墜隨着她的動作不住晃動,點點紅光映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皮膚如雪般瑩白,雙眼如墨般漆黑,美得讓人心悸……
他悄悄收攏了些兩手臂,那動作像是將她擁進了懷裡,卻又不敢讓她發覺,他微微低下頭,聞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輕輕一笑,心中說不出的歡喜,說不出的滿足。
清音院
裝扮好的秦天和莊信彥跪在地上給大太太敬茶。聽到秦天喚了聲“娘”,大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好,給了秦天一對金絲鑲粉紅芙蓉玉鐲子,秦天笑着接下。
大太太與她說過,這五年裡,她在莊家所得到的一切,包括賞賜,月銀,以及在茶行中所收到的禮物,離開的時候她都可以帶走。
光是月銀,當家太太一個月便是五十兩。五年下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可是意外之喜,秦天自然開心,這等於是現代的總經理,高級打工仔,雖然五年後她成了離婚婦人,但是在這五年裡可以積累經驗,更好的瞭解這個世界,有充分的時間給自己鋪後路,比自己赤手空拳地出去從低做起是輕鬆太多了,說起來,當時她雖然是懷着報答的心思留了下來,可真算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幫了誰,應該說是互惠互利吧。
敬了茶,兩人起了身,大太太拉着她的手詢問了幾句後,便回頭朝着月娘示意。
月娘將屋裡的下人都遣了下去,關了門窗,讓翠微在門前守着,只留下月娘在屋中伺候。
“貢茶的事情,你們準備怎麼做,上次你們帶回來的茶雖好,可是要怎樣才能獻給皇上?”大太太皺眉,“而且,聽二房的口氣,似乎成竹在胸,可他們有知府大人相幫,這事就有些棘手了。”
月娘聽大太太如此說,忍不住插嘴道:“太太,恕奴婢多嘴。奴婢不明白,我們爲何要答應這場比試呢?說起來,繼承人本該由大太太做主,不論是二姨太太,還是宗族都沒有立場反對太太的決定。”
大太太淡淡一笑,看向秦天的方向,“秦天,你怎麼說?”
秦天答道:“秦天覺得,有沒有這場公開的比試其實都一樣!”
大太太頷首,莊信彥微笑,月娘不解:“這話如何說?”
秦天看向月娘,笑道:“月娘想一想,如果二房真的通過知府大人的關係弄到了貢茶名號,他會不會乖乖地將貢茶交出來?他們手上有貢茶,又有知府大人這層官場關係,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他們的實力。如果娘再堅持讓我當家也底氣不足,雖然娘手上有公公的遺囑,可是宗族完全可以以娘有私心爲由插手這件事。只有貢茶落入我們的手中,我們這個當家之位才能坐的安穩。所以說,有沒有這場比試都一樣。”
“而且……”大太太接口道:“如果對方發起挑戰,而我們諸多推諉,只會顯得我們魄力不足。這場比試只是將這場較量浮於表面,對我們來說反而有好處。當着宗族的面,我們贏了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再抵賴。”
“所以我們只能贏不能輸。”秦天斬釘截鐵。
這時,海富將莊信彥寫下的話念出來:“母親放心,我已經開始部署,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菊香院裡,二房的人也正在商議此事。
“謝霆君說過,莊信彥他們前段時間是去了洞庭山。我特意找人去查過,他們是去找了這種茶葉。”莊信川將從洞庭山帶回來的嚇煞人香泡了一壺,又讓劉碧君分別倒了給母親和妹妹。
二姨太太和莊明喜端起茶盅細細品味了一番,雖然不太懂茶行的生意,可是這麼多年來,嘗過的名茶不少,品茶的功夫倒是練出來了。
兩人喝完後紛紛放下手中的茶杯,互視一眼。莊明喜看向母親,“娘,你覺得怎樣?”
二姨太太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輕蔑地笑道:“不過爾爾,比起虎丘差遠了,這種茶也想成爲貢茶,簡直笑話!”
莊明喜卻搖頭,“連我們都看出來的事情,身爲當家人的大娘如何不知道?爲何她們還答應下來這次的比試,他們憑的是什麼?”莊明喜心中不安。
“妹妹,你太多疑了!”莊信川在莊明喜身邊坐下,也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我看他們是被你一句話被逼上了,當着宗親的面不好迴避,你沒見秦天那個爲難的模樣?顯然他們也心虛得很!”
想起秦天當時所露出的躊躇,莊明喜只覺似是而非,猶自不能心安:“可是……”
“別可是了……”莊信川笑着打斷,“妹妹,你想想看,即便讓他們找到如同虎丘一般的好茶又怎樣?有姨夫在,這茶能到皇上的手中嗎?”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抿了抿嘴,皺了皺眉頭,撇嘴道:“不和虎丘相比,這茶也算是好茶了,只不過再好的東西沒人捧也只是白費!”
他冷笑兩聲,將手中的茶往旁裡一倒。
莊明喜想起還有姨夫可以依靠,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如今秦天要嫁給信彥,謝家那邊我們該怎麼交代?”二姨太太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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