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雨猛然一驚,渾身都緊繃起來,彷彿連動都動彈不得了,直接屁股黏住了牀鋪,而眼睛則直勾勾的盯着門口,就見房門被人緩緩推開,而出現在她視野裡的那個人,果不其然,就是付磊。
“你……你你你進來幹什麼?”
丁思雨被付磊不經過她同意就直接拿萬能鑰匙進入房間的行爲給震驚到了。
先前,她並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因爲,那時候丁思雨一副和他不共戴天的仇視模式,而之後付磊對她也是那種嘲笑嫌棄戲耍的姿態,可現在,丁思雨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不是蠢貨,看不懂付磊眼神裡那種滋生的攻勢。
但丁思雨不想,她真的不想……
她是害怕這個男人。
這男人和陸哥哥不一樣,陸哥哥是乾淨的,而他身上有着太多複雜的訊息,令丁思雨完全看不懂。
因爲看不懂,才感到害怕,未知而神秘的危險是最令人感到畏懼的。
而付磊給她的就是那種感覺,因此,丁思雨看到他走了進來,還反手關上了門,又不說話,就一味用那雙意味深長,深淺難測的眼神鎖住她,盯得她一顆心發出了一聲接着一聲沉重的響聲。
她下意識的想要退縮,要是此刻有一個洞口讓她藏起來,丁思雨一定會把自己給藏得嚴嚴實實的,絕對不會讓他找到的。但現在沒有這樣的洞口,而她所在的房間此刻彷彿變得一下空蕩起來。
窗口打開着,風往裡面吹着,丁思雨只覺得那一陣風直接把自己給吹清醒了過來。
她伸出手來,指着付磊,聲音有些發顫:“付磊,你究竟想幹什麼?”
“如果你一直躲着我,覺得我想對你幹什麼。那很好……”付磊笑眯眯的說着,嘴角慢慢揚起,眼神裡帶出一絲說不出的邪意,“那我還真要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對你乾點什麼纔好。”
丁思雨一聽他這麼說,一顆心徹底慌了。
她立馬從牀上跳起來,隨後又往旁邊一跳,直接逃到了窗口的位置,手緊緊趴着窗沿的位置,死盯着眼前的人,聲音繼續顫抖:“你別過來,你要真要對我做出不軌的事情,你……你絕對會後悔的!”
“怎麼,連小命都不想要了也不想被我玷污嗎?”付磊說着,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丁大小姐突然之間變得這樣清高,真是看不出來。之前纏着你的陸哥哥的時候,那樣一副恨不得脫光了躺在牀上想被你的陸哥哥侵犯,怎麼到了我這裡,就這樣高潔不可羞辱了?”
付磊說的話何其粗俗難聽,說的丁思雨一張臉越發的白。
她這才知道,之前付磊說的話還算是客氣了。
這傢伙骨子裡有股糙硬的粗野氣,但那種粗野氣是丁思雨從未曾見過的人。
在她的人生裡,她就該喜歡陸哥哥那樣溫柔宛如天使般的人,而付磊這種的人,是從前的丁大小姐看到了都會皺鼻子擰眉的類型,要不是因爲她的陸哥哥,她是絕對不會和這種人生活在一起的。
但現在,她被逼着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說,還被他當做傭人一般盡情欺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這種感覺對丁思雨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折辱,她忍受着這種痛苦,覺得自己很可憐,很悲慘,但此刻……她真正意識到了,眼前這男人不光有着粗野狂放,亦或者輕佻虛浮的一面,他還有着宛若深黑的夜一般沉肅而諷刺的臉孔,有着令人看不透的複雜而沉重的內心,還有着讓人感到心驚膽戰的宛若羅剎般的可怕力量。
嚇得丁思雨一雙腿徹底的軟了。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對陸哥哥,不是那種……”
丁思雨臉色發白,強行辯解,而付磊卻一下戳穿她的真面目。
“是嗎,那是誰,抱着陸哥哥的照片在那裡哭,說着好想你好想你這些話……丁思雨,你的陸哥哥恐怕是不會來救你了。你最好搞清楚一點,正是你的陸哥哥厭煩偷了你的無知任性,對待別人那種跋扈的模樣,纔會對你這樣冷淡厭煩。要是你心裡有點數就該知道,你的陸哥哥啊……可不會喜歡你這樣愚蠢的女孩。”
“你……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丁思雨從未聽過這樣可怕的話語,就算是陸哥哥都沒說到他這種地步。
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撕碎了一般,啪嚓啪嚓落了一地,都是她碎裂的心片。
丁思雨只覺得她的腦袋天旋地轉的,聽着付磊那殘酷的,毫無一絲留情的言辭,心鈍痛鈍痛的,她不想聽,她真的不想聽下去了。
然而,付磊似乎還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他那黑夜般的瞳孔一直緊緊的盯着她,絲毫不曾放鬆,口中還在繼續說着,像是要把丁思雨最後一道強撐的防線給徹徹底底的摧垮,令她完全崩塌。
“爲什麼不說呢?是因爲……我說的這一切你心裡都明白對嗎?丁大小姐,快醒醒吧,不要再做夢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期限,就是爲了讓你明白,你就算堅持下來也不會是爲了你的陸哥哥,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你這點能耐,也就到此爲止了。”
她這點能耐,就到此爲止了麼?
丁思雨像是被一榔頭給猛然一記重錘,頓時愣住了,整個人都懵了。
她呆呆的站在窗口旁邊的位置,面容迷惘,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那種宛若白茫茫的雪地裡孤獨往前行走的模樣,孑然一身的悽慘展現在眼前,將她那崩塌的世界觀徹底給碾碎了。
付磊笑了,他笑得暢懷。
“丁大小姐有沒有稍微明白了一點呢?”
她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她就是一個笑話,她這兩天的堅持在付磊看來就是白費功夫?
就算一個月堅持下來,就算她有機會去看陸哥哥,恐怕能得到的還是跟之前一樣的結果。
是啊,她的陸哥哥厭惡她。
是多麼明顯的回答啊。
付磊無非不是在朝她傳遞這樣殘酷的訊息,而這個真相,從她那天瘋瘋癲癲的出來後,不就該徹底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