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也是太不識大體。
要怎麼懲罰他也好,都不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心裡太脆弱,不想面對他,也不會讓那個姜致翰有機可趁。
也不會讓自己現在變成這樣……
她也有錯的。
葉楚楚不想讓這些重壓全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葉楚楚想起之前他在自己身邊,幫她抵擋了多少風險。
想到最初她遇險的時候,就是他挺身而出,不顧生命安全。
他昏迷了那些天,她幾乎心都要痛死了。
她都這樣了,她失蹤那麼多天,生死不明,他心裡恐怕更是痛苦不堪了吧?
葉楚楚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有多愛自己,她和他一起攜手經歷了那麼多,不應該因爲那樣的誤會而互相不敢面對,從而導致發生那樣的悲劇。
幸好這悲劇,還挽回的及時,一切都及時止損了,沒有令局面徹底崩塌。
幸好,幸好。
她想着,在那溫柔如水的聲音迴響下,她甦醒了過來。
不過,饒是眼睛閉着,上面還蒙着一層緊密的紗布,她壓根看不到他的臉孔,可她卻能在腦海裡描繪出來他的容貌。
那一定是非常的英俊,非常的溫柔,那麼的令人眷戀。
她很確定,這一刻不是做夢,她已經從夢境裡脫離出來。
身體裡那種倦意全部都被一掃而空,特別是一清早起來,想着他溫暖的笑容,她就覺得精神百倍。
她發出了一聲很輕的響動,那響動令姜明遠反應過來。
他低下頭來,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地抿脣笑了一聲,將她慢慢的從牀上攙扶了起來。
她拉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臂撐着下,從牀上坐起身來。
“現在幾點了?”
她對時間是沒有觀念的。
因爲,目前世界一片黑暗。
之前,那殘留的一點光,還能令她多少辨別出來黑夜和白天。
除了有些時候陰天的情況下,就會連唯一一點曙光都消失。
對葉楚楚而言,她是真的不清楚。
如果是從前,她也許不在意時間了。
因爲時間對她來說是靜止的。
但,現在有了復明的希望,聽明遠又說,今天可能筱曉會過來探望。
她好一陣子沒見到過筱曉了,筱曉肯定很想念她。
她現在不光是把關於自己和姜明遠從遇見到相知相識的過程都想起來了。
她在意的那些人,每一個人她都想起來了。
也包括她被陳正救了以後,遇見嶽佳怡還有陳珂,那個對她眼神崇拜,一直努力幫助她找到她的朋友筱曉的女孩子。
所有的一切她都徹底想起來了。
葉楚楚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夢裡面全部都回憶起來。
她一開始還以爲這只是做夢,但突然間就發覺,腦海原本那窒悶着的,被堵壓着,每次回想起記憶來時都會顯得痛苦的感覺都消失了。
葉楚楚感覺全身都很輕鬆,連回想的時候也很輕鬆。
竟是如此簡單的就把一切失去的記憶都給找了回來,這讓葉楚楚感覺好神奇。
難道說……是因爲那位老先生做的手術嗎?
葉楚楚懷疑,自己能夠回憶起來,可能真的和那個老先生有關。
如果真的是因爲老先生那次手術過後,讓她回想起來的話,那麼,在她拆線的時候,她一定會好好問清楚,好好感謝那位恩人。
葉楚楚興奮又愉快的想着,她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姜明遠,但是,又有些猶豫。
猶豫?
爲什麼會猶豫呢?
如果她和他說,自己全部都想起來了。
連那件事的來龍去脈都想起來了,而且,她是真的不怪他了。
他是不是會放輕鬆很多?
葉楚楚想着,從她失憶後他把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絲毫沒有隱瞞的和她說過後,連王媽那件事都和當時沒有記憶的自己說了。
他沒有逃避現實。
相反的,他直面現實,直面那些犯下的錯誤,是真誠的在和她道歉悔過。
這次她被姜致翰綁架,究其原因,他們倆的錯是小錯,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姜致翰。
沒有必要因爲敵人而令兩人之間關係產生隔閡,這完全沒必要的。
既然解開了誤會,就不要再去糾結那些往事。
葉楚楚有些怕,怕她都想開了,而她一旦想起來,他就會想起那件事,怕她還會想不開。
想了又想,她最終還是覺得,既然兩個人都徹底說開了,在失去記憶的時候就能互相坦誠的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不再對互相有所隱瞞,而自己終於恢復了全部的記憶,這理應是一件大好事纔對。
她沒必要把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藏起來。
想通後,葉楚楚看着眼前的人,忽地嘴角勾起一絲來,綻開動人的笑容:“明遠……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姜明遠突然聽她說全部都想起來了,一時間其實還有些懵。
想起來了?
而葉楚楚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眼前的人恐怕還沒反應過來。
“我想起來了,關於我和你從認識到後來墜落山崖,除了和明遠你之前,我的朋友,所有的記憶……每一個細節,我都想起來了。”
當然,連那一段被綁架的記憶,她也都想起來了。
那個罪魁禍首姜致翰,那個陰險惡毒,想利用她來達到打擊明遠的可怖惡魔。
一想到姜致翰,伴隨着一股蝕骨的恨意,從全身四肢百骸的蔓延開來。
她一開始沒想起來時,確實還恨意不深,但一旦想起,她就明白到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明遠的宿敵姜致翰。
葉楚楚覺得,這個男人,也是自己的宿敵。
她和明遠是一體的,姜致翰數次想要害自己,以自己爲軟肋來脅迫明遠就範。
他把自己當做是一件徹底的工具,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成爲被利用的工具。
葉楚楚想到這,手掌倏地握緊,捏成了拳頭。
“楚楚……你真的……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
姜明遠這會終於反應過來,他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
他知道,這一段時間,她的記憶在慢慢恢復,但都是零丁的片段,而不是她此時此惡說的完整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