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等那些人離去之後再出去,然就在剛纔,他聽到那些人的喊叫,他們自稱是太守府的人,還說李家二公子也在這山裡;細想起來,剛纔他瞧見那些人的時候,他們身上確實穿着盔甲,那名女殺手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調動太守麾下的士兵。
思索半晌,他終於決定出來一探究竟,如果當真是李家之人,正好可以將女殺手一事,告訴他們,對了,馮大哥說過,那個女殺手叫武梅雪!
正當他小心翼翼打量着底下那些不斷喊着他名字的士兵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找到了,找到了!”
阿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要逃走,卻被人緊緊揪住了後襟,無法掙脫。
“放開我!”在他掙扎的功夫,原本在底下搜尋的那些士兵皆聽到聲音圍了過來,其中一人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就是阿晉?”
正處在驚慌之中的阿晉趕緊搖頭道:“我不是,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放過我!”
那人走過來拍着他的肩膀道:“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二公子只想問你幾句話。”
在他的安撫下,阿晉漸漸平靜下來,試探地道:“你們……真是太守的人嗎?”
“當然。”士兵指一指不遠處道:“二公子就在那裡等着呢,走吧,隨我們去見二公子。”
事已至此,阿晉就算還有擔心,也只能隨他們過去,山路崎嶇,走了約摸一樁香的功夫,方纔來到李世民所在之處。
李世民一眼瞧見被他們圍在當中的阿晉,急忙喚過一旁的兩名護衛道:“他就是阿晉?”
那兩名護衛是負責看守太守府的,也是除了李玄霸之外,太守府中唯一見過阿晉的人,李世民特意將他們帶了來。
二人仔細辯認了一眼,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他就是阿晉,當初三公子就是跟他一起走的。”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阿晉也認出了那兩人,驚喜地望着李世民道:“你……你真的是二公子?”
“不錯,我就是李世民。”說着,李世民迫切地道:“告訴我,究竟是誰殺了玄霸還有馮立?”
既然已是確定了李世民的身份,阿晉也不隱瞞,當即道:“殺三公子還有馮大哥的人是武……”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低頭用一種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自己的胸口,那裡,一小段尖銳的東西穿過薄薄的衣裳突了出來,正“滴嗒”“滴嗒”的往下滴着殷紅的血珠。
下一刻,阿晉向後倒去,“呯”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在不遠處奔逃,不等李世民吩咐,段志宏已是帶人追了過去。
李世民疾步來到阿晉身邊,扶起他急切地追問道:“殺他們的人是誰?”
阿晉努力張開滿是從喉嚨裡涌上來的鮮血,想要說出“武梅雪”三個字,可惜,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含恨而終!
李世民緩緩放下阿晉,起身雙目通紅地往兇手逃逸的方向追去,玄霸、馮立、阿晉,這一條條人命,他一定要討回來!
韞儀快步奔逃着,不時回身射出一枝袖箭,阻止身後士兵追趕的腳步,但這隻能拖延一時,很快便又追了上來,一點都不放鬆。
韞儀在動手之前,用布蒙了臉,再加上換過衣裳之故,段志宏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帶人極力追趕,過了一會兒,有人超過了他,惻目一看,卻是李世民,他連忙道:“這名刺客窮兇極惡,二公子小心!”
李世民沒有理會他,只是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影,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過這個女刺客,一定要將她緝拿歸案。
又奔出數裡後,韞儀倏然止住了腳步,不是她力盡奔不動,而是因爲她不甚奔到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無路可逃。
李世民停下腳步,冷冷盯着蒙了臉的韞儀道:“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韞儀沒有說話,只是悄悄往後又退了一步,半隻腳已是近乎凌空,細碎的石子滾落入懸崖中。
李世民將她這個動作看在眼裡,凝聲道:“再往後退,你就會掉入懸崖之中。”
段志宏接過話道:“掉下去沒命還算好了,最可怕的是半死不活,像這種山森之中,多的是豺狼虎豹,到時候,你就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它們撕碎然後吞入肚中,連骨頭也被嚼爛,真正的屍骨無存。
韞儀咬牙不語,這次真是麻煩了,前是懸崖後是追兵,除非背生雙翅,否則沒有一點逃走的可能性也沒有。
說來可笑,當初她就是這樣逼馮立的,如今自己也面臨相同的處境,到底是讓他們抓了自己,還是……
趁着韞儀心中天人交戰,神思恍惚之際,李世民突然發難,快步上前,一把攥住韞儀的手臂,欲要將她接回來。
在手臂被他拉住之時,韞儀瞬間回過神來,急忙掙扎,無奈李世民抓得很緊,始終無法掙開,反倒是她自己因爲過大的動作,腳下踩空,整個人往懸崖下摔去,李世民想要鬆手已是來不及,被她拉着一併掉下去。
“二公子!”段志宏急忙奔過去想要拉住李世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伸空的手抓了一個空,眼睜睜看着李世民二人掉下懸崖。
冷汗如泉涌一般自段志宏以及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士兵身上冒了出來,怎麼也無法相信,剛剛還在說話的二公子這會兒已是掉入懸崖之中,此事要是讓太守知道了……
衆人齊齊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想下去,要知道數日之前,太守纔剛剛失去一個兒子,要是現在二公子再死了,就算太守再仁慈,也不會放過他們!
段志宏最先回過神來,面色煞白地吼道:“都給我下去找,一定要找到二公子,快去!”
衆人顧不得及答應,連忙招呼了所有士兵,下山往他們墜崖的地方尋去,無奈他們摔下去的地方,山勢極爲險峻,有一處甚至出現了數丈長的斷層,人根本沒辦法過去,一番折磨下來,天色反倒是漸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