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採萍在一旁道:“就是啊,要是讓我們看到沈韞儀,一定立刻告訴大公子,好讓大公子將她繩之以法。”
李建成望着韞儀,意有所指地道:“最好真是這樣,否則……可就不是關幾天地牢就能夠了事的。”
“大哥!”正自這時,李世民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李建成驚訝地道:“二弟,你不是與三弟一起在搜查刺客嗎,怎麼過來了?”說到此處,他眸中露出一抹喜色,“可是抓到刺客了?”
李世民搖頭道:“暫時還沒有刺客的消息,不過洛陽那邊,剛剛發來一道聖喻,父親讓你過去一趟。”
李建成臉色一沉,剛剛有刺客行刺,緊接着就有聖喻前來,怎麼想都不會是好事,當即道:“好,我這就過去,此處你讓人盯緊一些,一旦刺客出現,立刻將她抓住在,切不要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我知道,大哥放心吧。”正當李建成準備離去之時,自從被吊上去後就一直沒發出的聲音的沈墨平突然虛弱地道:“李建成,你不是很想知道韞儀躲在哪裡嗎,我可以告訴你。”
李建成腳步一頓,冷然擡頭道:“又想故伎重施,你以爲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沈墨平費力一笑,道:“你可以不相信,不過……你別後悔!”
李建成是個疑心很重的人,若沈墨平賭咒發誓,說一定會供出韞儀的藏身之處,李建成不見得會相信,可現在他這麼一說,反而令李建成摸不準真假,思索片刻,他道:“你要什麼條件?”
沈墨平往韞儀的方向看了一眼,吃力地道:“我只要你給我一個痛快,我……真的受不了了!”
吊在這裡後,李建成並沒有絕他的水糧,甚至在他不肯絕食之時,讓下人強行喂他,燕窩、人蔘、靈芝,變着法子的灌下去,一切的一切只是爲了吊住他的性命引韞儀出來。
李建成思索片刻,道:“放他下來。”
“大哥,小心有詐,而且父親那邊還等着呢。”對於李世民的提醒,李建成不以爲然地道:“他都已經這副德行了,你以爲他不耍什麼詐;等問出刺客藏身之處後,我自會去見父親,不差這一刻。”
見他這麼說,李世民也不便再說什麼,只是惻首小聲對段志宏道:“看緊一些,不要讓他有機會對大哥不利。”
“屬下省得。”在他們說話之時,護衛已是放了沈墨平下來,後者趴在地上,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李建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其實你應該明白,不論招與不招,沈韞儀都逃不出這太守府,與其這樣拖延,倒不如給彼此一個痛快。”
沈墨平手腳的繩索還在,令他只能像蟲子一樣往李建成的方向蠕動,待得挪到他腳下後,露出一抹悲涼的笑容,“你說的不錯,從我被你抓到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沒有活路,誰都救不了我!”
李建成冷冷一笑,道:“說吧,只要找到沈韞儀,我就給你一個痛快,讓你不必在這裡受活罪。”
“她就在……”沈墨平擡眼看向韞儀,眼底有着無盡的悲傷與不捨,雖然韞儀與梅雪長的一模一樣,但他在韞儀身邊多年,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梅雪,而是韞儀,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會以梅雪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真正的梅雪去了哪裡;不過這些對於此刻他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李建成遲遲不見他說下去,李建成不耐煩地催促道:“還不快說,她到底在哪裡?”
段志宏朝旁邊幾名護衛使了個眼色,他們在太守府共事多年,一個眼神便足以明白段志宏的意思,不約而同地握緊了刀柄,一旦沈墨平露出一絲傷害李建成之意,就會立刻動手。
“她在……”剛說了兩個字,沈墨平神色突然一厲,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張嘴狠狠一口咬在李建成右腿上,令後者發出一聲慘叫。
李建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咬得鮮血直流,痛聲道:“快把他拉開!拉開!”
李世民反應最快,在李建成還沒說話之前,便已經奔到沈墨平身後,用力拉扯,想要讓他鬆口,無奈沈墨平咬得很牢,怎麼也不肯鬆口,拉扯之下,反而令李建成痛楚更甚。
李建成右足本來就有疾病,行走不如正常人,甚至每走一步都會感覺到痛楚,這會兒再被他一咬,更是痛上加痛,擡起另一隻腳發狂似地踩着沈墨平後背,可以看到鮮血不斷從後者的嘴裡逸出來,與李建成腿上的血混合在一起,可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死咬着不肯鬆口,反倒是李建成自己單腳無法站穩,摔倒在地上。
江採萍被這血腥的一幕給嚇壞了,慌張地拉着韞儀的手道:“這裡好可怕,姐姐我們快走!”
然不論她怎麼說,怎麼拉扯,韞儀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怔怔望着那血腥恐怖的一幕,整個人好像傻了一般。
江採萍拉不動她,又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只得跺着腳留在原地,不過卻是緊緊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這一幕。
“快些想辦法拉開他!”李建成跌坐在地上,淒厲的叫着,眼中流露出少見的恐懼,至於沈墨平,他滿臉都是血,猶如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李世民奪過段志宏手上的刀,手起刀落,狠狠砍在沈墨平的腿上,血流如柱,“你要是再不鬆口,我就將你的腿寸寸砍下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劇痛令沈墨平冷汗直冒,但咬着李建成右腿的嘴始終不肯張開,如果僅僅只是一塊肉也罷了,偏偏被他咬住的是小腿骨,李建成甚至能感覺到他牙齒碰到自己皮肉下的腿骨,這要是咬斷了,再加上他的足疾,只怕以後連走路都成問題。
想到這裡,他慌得大叫道:“二弟,快殺了他,殺了他!”
在他說話的時候,李世民又是連着幾刀砍在沈墨平的腿下,兩條腿已是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可是不論痛得如此撕心裂肺,他都不曾鬆口,這樣的絕決,令平日裡足智多謀的李世民亦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