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不足以與李嬤嬤此刻現在的寒冷相比,只見李嬤嬤轉頭,面對衙門裡的人,認命的閉上眼睛,張嘴便要說什麼,“我……”
“李嬤嬤,你不要衝動,事情還沒有定論,等少爺找來小姐再說。”綠竹着急的道。
他之所以攔下李嬤嬤,一是有些同爲下人的悲涼,再就是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李嬤嬤認罪,這些衙門裡的人也不見得會相信。畢竟李嬤嬤身爲一個下人,如何能有蜀錦這種金貴的布料?
江夫人心中暗恨,眼看着李嬤嬤就把蜀錦的罪名擔下來了,這個綠竹,卻給打斷了,讓她纔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如何不讓她生氣,當下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拍案而起,怒斥道:
“你給我住口!李嬤嬤本身有錯,如何不讓她說!難道要讓她欺瞞諸位官爺嗎?!”
大義凜然這四個字可以形容江夫人此刻的形象,只不過在場的人又有幾個人傻的呢,心中無比鄙視江夫人把錯推卸給下人的做法。
“哼,江夫人,你當我們是傻子嗎?一個下人而已,如何能有蜀錦?更何況還用來陷害你堂堂江家主母,她圖的什麼?”果然,有衙役說話了。
蘇姨娘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沒等江夫人開口,便急匆匆的道:
“這位官爺有所不知,這李嬤嬤其實並非對我們夫人忠心耿耿,她其實是我們大小姐的人。至於我們大小姐跟夫人的關係,相信即便是奴婢不說,只要諸位官爺一打聽,也就能明白了。”
原來蘇姨娘最終的目的不單單是拉江夫人下水,還要帶上江靈兒。
李嬤嬤猛然轉頭,難以置信的盯着蘇姨娘,當看到她眼中那麼陰毒時,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便道:
“蘇姨娘,你這是什麼話,爲何好好的非要扯出大小姐?這事跟大小姐有什麼關係,明明就是老奴一人所爲,你不要亂攀扯別人。”
若是剛纔替江夫人擔罪名,李嬤嬤是滿滿的不甘心,而此時在看出蘇姨娘不懷好意的要扯上江靈兒,她的認罪是心甘情願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肝膽如此跟姨娘說話!”江薇兒說完,直接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李嬤嬤的臉被扇到一邊,嘴角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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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薇兒的這一動作,倒是把那些衙役嚇了一大跳,心裡吩咐腹誹:嘖嘖嘖,這江家二小姐到底真的挺厲害吶。
江薇兒還不知道她這一動作,讓她厲害的名聲遠播,這會兒見成功的讓李嬤嬤閉了嘴,她得意的一笑,轉頭衝江夫人道:
“母親,我本來還覺得奇怪呢,姨娘這一說,我這才恍悟,這狗東西肯定是得了姐姐的好處,故意拿這蜀錦來陷害你,隨後又去讓人到衙門告狀,無非就是想要母親您身敗名裂。”
“是……是嗎?”江夫人被嚇的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的忘記了這蜀錦一開始蘇姨娘給她的,以至於失去了判斷力。
“當然是了,母親您可千萬不要顧念母女之情,故意替姐姐擔下責任啊。”江薇兒一副替江夫人着急的模樣,其實她是在混交視聽,目的就是爲了擾亂江夫人的心智,讓江夫人忘記了蜀錦出自誰手的重要環節。
蘇姨娘跟着道:“是啊,夫人,您可要想好了呀,您並非只有大小姐一個親生女兒,您還有少爺啊。”
少爺?
江夫人混沌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清明起來,看着蘇姨娘用力的點頭,她突然意識到這私藏蜀錦的罪名絕對不能落到她的身上,若不然她就連累了她唯一的兒子。
不,絕對不能擔下這個罪名。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夫人做出了選擇,只見她擡頭衝着那些衙役,斬釘截鐵的道:
“各位官爺,本來我不該說出來,可是如今你們也看到了,這刁奴竟然夥同我那女兒陷害我,我也就不能再姑息,姑且大義滅親,也要把實情說出來,這蜀錦正是我那女兒江靈兒,同這給刁奴一起陷害我的證據。”
衙役們楞住了,明明來江家是捉拿私藏蜀錦的江夫人,這會兒竟然牽扯出了江家內部的秘密,這一下子倒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當下,一個衙役一揮手,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都給我帶回去,至於結果如何,到時候我們大人只會有定論。”說着他一聲喝令:“來人,把她們都給我帶走!”
“這位官爺,有話好好說,等我們少爺來了再抓人也不遲啊。”綠竹慌了,趕緊的攔着,拼命的往那衙役懷裡塞銀票。
然而卻無濟於事,他們一路過來,看到了江家的富貴,已經變得貪婪,如何肯是綠竹几張銀票能打發的了的。
“給老子起來。”那衙役一把推開綠竹,擡手指着江夫人等人,道:“她,她,她,還有她,都給我帶走!”
蘇姨娘和江薇兒沒成想竟然連她們也包括在內了,這一下子讓她們跟着慌了神,吩咐道:
“哎呀,這位官爺,這事是我們大小姐同這刁奴犯下的罪,跟我們母女可沒有什麼關係啊,您不能連我們也一起抓啊。”蘇姨娘着急的道,還要一把護着江薇兒,不要被衙役給抓了去。
“姨娘,姨娘。”江薇兒嚇的面無血色,趁着別人不注意,着急的小聲道:“不是說好了只抓夫人和江靈兒的嗎,怎麼反倒是連我們也一起抓?!”
蘇姨娘也傻眼了,不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其實蔡旭升跟背後之人倒是還真的沒有要連蘇姨娘母女也抓起來,只是事情總有意外,這些衙役被江家的富貴迷了眼,哪裡還記得來之前的吩咐,只想着抓的江家的人越多,到時候江家給的銀子也就越多。
“不要,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江夫人被兩個衙役拽着,嚇的一通掙扎,哪裡還有江家主母的樣子。
綠竹看到了,心裡雖然埋怨江夫人竟會惹事,但是也只能上前就擋着。
那兩個衙役實在是被江夫人的尖叫給惹惱了,只聽一個不耐煩的道:
“你叫什麼!私藏蜀錦,是何等的大罪,我們沒有直接就綁了你就是對你客氣的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然我們可就不顧念你是江夫人,便直接綁了你了!”
江夫人嚇的一哆嗦,她無法想象若是被綁是什麼模樣,爲了不再遭受這般的對待,她想都不想的嚷嚷道:
“都給你們說的清楚了,這事是我那女兒江靈兒乾的,你們爲何要抓我?!”
“江靈兒?哼,你放心,我們自然也不會落下她,定然一起抓回衙門的。”那衙役冷笑,心裡倒是稀奇,這江夫人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真是讓人不敢置信。
而當江夫人話落,江靈兒和江俊宇,還有江老太爺、魏觀止、衛子衿等人正巧一步踏進房間內。
對於江夫人的話,自然是都聽了去。
魏觀止猛然轉頭看向江靈兒,眼底帶着心疼之色,隨後看着江夫人的目光變得沒有任何溫度。
衛子衿也是氣的恨不得上前堵住江夫人的嘴,只是最終他只能心疼的來到江靈兒跟前,小聲道:“靈兒。”
江靈兒轉頭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了一句:“看到了,這便是我的母親。”
“你別難過。”衛子衿咬牙忍着擁她入懷的衝動,安慰道:“你還有我。”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只是江靈兒聽了卻只是一笑而過。
魏觀止微微皺眉看了衛子衿一眼,隨後低垂眼簾,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
江俊宇此刻都已經怒火攻心了,不知道是看到江夫人的狼狽而發怒,還是因爲江夫人的話而生氣,只見他一步衝過去,就要同那兩個衙役動手。
“江俊宇!”江老太爺冷冷地一聲,讓江俊宇定在了當場。
那些衙役見進來如此多的人,又看到魏觀止竟然也來了,都有些忌憚,一個衙役上前,對魏觀止行禮道:
“世子爺,這江夫人私藏蜀錦卻又其事,小的們也只不過是秉公辦差,還請世子爺不要怪罪小的們。”
說來這衙役完全沒有必要想魏觀止道歉纔對,然而正是因爲魏觀止先前的態度,又有不言隨後的警告,這讓他們都認爲魏觀止便是江家背後的靠山,所以纔會有了這番解釋。
而至於他們明明知道魏觀止是江家的靠山,竟然還敢如此大膽行事,其實說起來也只不過是魏觀止這個世子爺,在外界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病秧子世子而已,倒是魏傳勳比魏觀止在外邊的威望高。
再加上這些衙役既然敢在江家設宴款待賓客的時候動手,自然背後也是有人撐腰的,自然是也不就是太怕魏觀止。
魏觀止眯眼看着眼前這個衙役,久久才道:“既然是秉公辦差,本世子不會阻攔。”
他的話一落,那衙役心中暗喜,對他來說,不管這洛王府世子爺有多不中用,但是身份擺在哪裡,若是想要懲治他們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
只是他高興的過早了,魏觀止說完,卻又不疾不徐的跟了一句:
“其餘的人,你們想抓誰我不管,只是江家大小姐,本世子保下了。”
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那污濁不堪的牢房,他做不到。此時的插手不管她是生氣也好,怪他多管閒事也罷,他都要保定她了!
江靈兒倒是沒有什麼情緒,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着混亂的場面,一字一句道:
“小女子不曾犯錯,自然不會跟你們去衙門,而至於這李嬤嬤,小女子離不開,要請各位官差通融,先且留下可否。”說着她擡起頭,直視着抓着李嬤嬤的衙役。
當她擡頭的一瞬間,那些看清楚她容顏的衙役都愣住了,那抓着李嬤嬤的衙役更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李嬤嬤。